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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4

灵魂深处 非天夜翔 5017 2021-03-30 09:29

  “不在……”展行虚弱地说。

  开门的声音, 霍虎说:“这□□能开超市的门么?”

  唐悠道:“你就知道吃, 别出去乱说!”

  “小贱?”唐悠打开门, 狭小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春天潮湿,有股水气, 地下室带着难言的压抑, 东西扔得乱七八糟, 时钟嘀嗒响, 展行的衬衣搭在床边, 有股脏衣服的汗臭味。

  “怎么这么乱也不收拾一下?”唐悠四处看了看,在找墙上开关,霍虎眼睛微微发亮,随手把灯打开了。

  展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唐悠:“虎哥来看你了……小贱?你怎么了!小贱你不要有事啊!”

  唐悠终于找到机会了,实在是千载难逢!

  是时只见唐悠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床掐着展行脖子一阵猛摇,担心地咆哮:“小贱!你撑住啊!不要死啊——!”

  展行炸毛挥起枕头,狠狠给了唐悠一下, 吼道:“我在睡觉!摇你妹呢!”

  半小时后,KFC里。

  展行像个饿鬼,接过霍虎递来的汉堡猛吃, 并一脸漠然地朝汉堡夹层里挤番茄酱。

  唐悠看完了那封信, 同情地说:“他说……”

  “别告诉我。”展行盯着咖啡。

  霍虎摸了摸展行的头。

  展行眼泪落下来, 滴在咖啡里, 他随手加了点糖搅了搅,没放奶精就喝了。

  “走之前给了消息么?”唐悠说:“我是来求他帮我一件事。”

  展行:“人都走了,帮什么事?”

  唐悠:“我哥的事。”

  展行忽然想起来了:“对,斌嫂提到了你哥!”

  唐悠马上紧张起来:“说了什么?告诉我,求求你了!这很重要。”

  展行把斌嫂的短信说了一次,问:“知道你哥在哪么?”

  唐悠纠结得要死,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喃喃道:“他们除了用倒包的方式再没有别的办法。这句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呢?”

  展行脑子清醒了点,之前全在想林景峰的事,此刻有唐悠在,话题换了个对象,便开始推测短信内的涵义。

  “他们。”展行说:“我觉得是说小师父的师门,听说他的师父是个老头子,还有大师姐,你见过的……就是在柳州那会,斌嫂扮成的人。”

  唐悠点了点头,展行又问:“倒包是什么意思?”

  唐悠说:“倒包就是在边境特有的一种现象,把东西藏在身上,运出国境,找外国人买卖。如果是‘黑瞎子岛’,也就是证明他们的活动区域靠近中俄边境一带了。估计是想把一些文物……”

  唐悠发现周围人多,遂收小音量:“想把文物转出境。”

  霍虎雄躯微震:“你哥在卖东西?”

  唐悠:“不是我哥,他从来不和老外做生意。但他……可能有危险了。”

  霍虎雄躯再震:“为什么?”

  唐悠:“展行说得没错,应该是林三的师门人,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这次还是偷跑出来的,红叔他们已经接到组织的命令,要杀我哥……庄鸣清是谁?”

  霍虎雄躯三震,展行怒而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你羊癫疯么?

  霍虎雄躯大震,唐悠道:“别晃了!桌子都在摇!”

  展行:“他们抓到了你哥和一个叫庄鸣清的家伙,我听小师父说过,青云斋就是他和他妹妹开的……”

  霍虎忙道:“青云斋我去过!上回里面的妹子给我一百亿……”

  展行:“那是纸钱……我勒个擦,那铃铛是你的?我说怎么西藏一千年前的古董才卖两百……不行!这事儿我跟她没完!”

  唐悠道:“实话说了,我这回是来找林景峰帮忙的,但信上什么也没说,就只有……”

  展行:“别告诉我信上有什么。”

  唐悠看了展行一会:“那把它撕掉扔了?”

  展行接过,揣在怀里,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答:“我等他哪天回来了再看信……”

  展行越想越难过,鼻子不住发酸。

  唐悠连日从广东跋涉,一路到北京,时刻提着心担忧亲兄长,已快被累垮了,看到展行又像个被甩的小媳妇,一直泪汪汪的,当即炸毛道:

  “该哭的是我才好吗?我哥现在是死是活我还不知道呢!红叔他们的任务是把我哥当场击毙啊!当场击毙!我该怎么办啊啊啊——!”

  展行冷不防被唐悠一吼,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唐悠把展行吼哭了,这下五雷轰顶,意识到闯了大祸,实在没办法收拾,索性也“哇”一声与展行对着,旁若无人地在KFC里大哭。

  霍虎傻眼了。

  当夜,月光透过天窗投入地下室,唐悠和霍虎暂时住了展行家,展行与唐悠孖铺睡床,霍虎打了个地铺,肚子咕咕响,没吃饱。

  唐悠喃喃道:“好亮。”

  展行凑过唐悠的枕头,朝外张望:“每天睡觉的时候我就睡里边,小师父睡外边,我睡不着的时候就看看月亮,偶尔还看得到星星。”

  唐悠:“你家这么有钱,为了他,跑来住这么小的地方,不憋屈么?喂你的手往哪摸?”

  展行:“不难受啊,又不是住一辈子,过渡时期嘛。可能小师父真的觉得……唉不好意思习惯了,睡觉就想找个什么玩意握着……还好你穿了裤子。”

  唐悠:“嗯,他在信上说……”

  展行:“打住,别再提那封信了。接下来怎么办?”

  唐悠:“红叔他们全部出动,去边境截人了,你觉得我哥可能跑得掉么?”

  展行:“他们不会的吧……我觉得会看在你面上,放他一条路走。”

  唐悠:“他们不知道他是我哥。”

  展行:“你没说?”

  唐悠:“你让我怎么说?我哥犯的事足够坐十来次电椅了!以前根本不能说,这次他们一接到任务马上就走了,我连说的时间都没有!特别行动组包揽大陆境内所有情报、文物和要员的偷渡事件善后处理。”

  展行:“善后处理?”

  唐悠:“就是当警察没法追缉的时候,把牵涉案件的所有嫌疑人都杀了。”

  一室安静。

  “那是我哥啊。”唐悠喃喃道。

  展行:“我们一起去吧,我陪你。你找景峰帮你做什么?”

  唐悠说:“我本来想……让他帮忙把我哥打昏,带出国境,但现在想起来,找到了也没办法,组织的任务一定要完成的,只会搭上你师父一条命……我把这些年的军饷,和我哥给我存的钱,都带在身上了,想全给你们,让三爷走一趟。”

  展行:“咱们一起去吧,正好省点钱,不用被我小师父坑了,我总觉得他也没做什么。”

  展行真相了。

  “你能做个屁。”唐悠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霍虎在地铺上忽然说:“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去?”

  展行:“你也有烦恼吗?”

  霍虎唔了声,展行说:“你又怎么了?”

  霍虎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本来打算在孙亮家里住到不想住了为止,不过孙亮似乎对这家伙有点担心,来历不明外加和陆遥玩得甚好,生怕又多了个便宜外甥女婿,被展扬直接吼到爪哇国去,只得想办法不和他打交道。

  今天陆遥回纽约,打电话给展行,不接,料想是在上班,也懒得来告别了,孙亮派车,霍虎陪着把陆遥送到机场,送进安检口。

  霍虎送完陆遥出来,孙亮家的车已开走了,于是没地方去,自己朝投币口扔了一百元,搭车回来,在孙亮家门口打了个转,人不开门。

  霍虎碰上按着地址来找展行的唐悠,于是一起来了。

  展行:“……”

  “二舅真太不讲究了。”展行道:“我还从没发现他是这么坏的人。”

  霍虎可怜巴巴道:“可不是嘛,唉。”

  展行安抚道:“下次我帮你骂他啊,别气了,大哥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以后我去哪你去哪,你就住我家吧,只要我有一口饭吃,饿不着你。”

  霍虎感激地点了点头。

  唐悠在黑暗里说:“让我再想想。”

  翌日,展行实在没事作,只得再回博物院去上班,中午时唐悠和霍虎来找他吃午饭,展行下午便带着他们在博物院里转了转。

  “我分分钟几块钱上下,现在可是讲解员里的花魁喔……”展行强打精神道。

  唐悠站在一具玉雕前,忽然说:“喂,花魁,我想好了。”

  展行拿着扩音器,朝唐悠大声嚷嚷:“你要去找你哥?太好了!我正在想该怎么说服你……”

  唐悠一巴掌把扩音器拍下去:“我走了,谢谢你陪我。”

  展行:“我和你一起去,别走!”

  展行快步跑向东殿办公室,找到王院长辞职。

  王院长:“主任说你做得很好嘛。”

  展行气喘吁吁道:“我……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王院长莞尔道:“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

  展行笑道:“是啊,过段时间等上学了,我还会回来的。”

  王院长从眼镜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展行,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给你的,既然没有实习表格,就用这个代替了。”

  展行一愣,才想起这次来最大的破绽,他竟然忘了交表……心里忐忑,接过王院长的信封,后者又道:“开学以后可以来兼职。”

  展行忙点头道:“谢谢。”旋不敢再说,告辞离去。

  唐悠问:“是什么?”

  展行抽出来看了看:“是介绍信……他让我到人文学院去念书,陆少容还是给他打过电话了。”

  他的嘴角翘了翘,搭着唐悠的肩膀,离开博物院,当天在一家野外用品店照着林景峰的配置给唐悠、霍虎各准备了一身装备,又回到家,从床底找出另一个包。

  登山包湿漉漉的,上面还别着从青云斋讨回来的徽章,展行笑道:“我也会铲地皮的!”

  唐悠坐在床边,随手改装起展行忘记归还的扩音器:“嗯,你是三爷的徒弟,相信你的能力。”

  展行出去结算水电气,霍虎和唐悠坐着发呆。

  “喵——”窗外有个声音怯怯叫道。

  唐悠:“??”

  霍虎:“!!!”

  霍虎手忙脚乱地抓起被子,把天窗堵着,唐悠一头雾水,问:“虎哥,有猫找你?”

  霍虎装作没事人一样:“什么?”

  唐悠:“……”

  天窗那里的猫不叫了,过了很久,门上响起沙沙的挠门声,霍虎又弹了起来,趴在门缝下朝外看,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奶白色爪子。

  “喵——”那猫蹲在门口叫个不停。

  霍虎傻眼了,只得上前去开门。

  奶白色的小花猫转身,吃力地拖着一包幼猫猫粮进来,那包猫粮是家庭装的伟嘉,比它身体还大。

  霍虎:“阿咪,你从……你家带过来的?”

  唐悠:“哟,还有名字?是你朋友吗?”

  霍虎生平第一次陷入了“不可说”的郁闷中,小猫蹲在地上,看着霍虎喵喵叫,意思是猫粮是给你吃的。

  霍虎只得把猫粮塞进背包里收好,展行回来了。

  “这又是谁?你养的?”展行莫名其妙,发现家里多了只坐在床上,包着婴儿尿不湿的猫——霍虎怕它在展行床上撒尿,随手包上的。

  霍虎忙摆手道:“这是我朋友……从你二舅家找过来的……这个……”

  展行:“我们带它一起去?”

  霍虎忙道:“不不,太危险了,能让它暂时住在这里吗?”

  展行疑惑地看了看那只花猫,又看了一会霍虎:“公的母的啊,该不会是你的……”

  霍虎:“公的!”

  展行:“家里没吃的了,怎么养。”

  霍虎忙道:“把天窗开条缝,它白天会出去找吃的,晚上回来睡觉。”

  展行点了点头:“好吧,住着也没关系,我们该先去哪里?”

  唐悠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先去找红叔?他们现在应该在大连。”

  展行说:“行,到了再想办法。”

  三人当天晚上整理行装,登上了前往大连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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