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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玄中魅 尤四姐 14213 2021-03-30 09:29

  如果没有故意的作梗, 日子其实像他们当初设想的一样,过起来很快也很简单。

  中土的盛世,如神佛所愿,毫无意外地来临。初地菩萨的意生身是个没有私心的工作狂,为他肩负的责任呕心沥血, 就算正为延续后世香火忙碌, 只要朝中一个奏报, 他就能从高床软枕上蹦起来,无怨无悔地投身到他的帝王基业中去。

  令主以前不待见明玄, 多少是因为金刚的缘故。后来合作比较愉快, 皇帝和麒麟之间的关系,基本维持在他来中土前预想的层面上。亦师亦友,皇帝敬重他, 事事听他的意见,他为这不朽基业也是恪尽职守, 不论刀山火海, 全力为明玄荡平前路。有时候闲暇,坐在一起喝茶, 他曾经问过他,还记不记得先前的一切。明玄把茶盏放在桌上,面色凝重, “我记得师父, 记得为她替嫁。那时候她对护国印象不好, 姑娘嘛, 不管是人还是煞,盲婚哑嫁都会让她感觉不适。”

  但是其后如同一场梦,虚虚实实,像发生过,又似没有,分辨不清了。

  也许一个躯壳里,曾经住过两个灵魂,光持上师的意生身是真实的,金刚转世也是真实的。安排他们共用,是上天的两手准备。无方就像一个饵,试探金刚的菩提心。如果心在,他能克制,就没有他们这些人什么事了。可惜他满盘皆输,在归位前的最后阶段功亏一篑,所以成就了他的果位,也成就了意生身的修行。

  河清海晏,万国来朝,百姓安居,夜不闭户,中土在明玄的统治下,一日更胜一日的繁荣。令主守了四十年,守到明玄的第一个孙子落地时,明玄说:“社稷已经固若金汤,护国的功德即将圆满。今天起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去把师父的元婴收集完整,她已经等得够久了。”

  令主走出大明宫,在朱雀阙前的广场上叩拜下去。老天终究偏疼他,没等皇帝驾崩,诸天神佛便如娘家姨妈似的纷纷出现,迫不及待以功德为他加持。智慧空行母和瑜伽金刚母为他句义灌顶,自此黑麒麟皈依金刚部,称大德集要金刚,为亿万空行总主。

  官当得很大,但他没有在岗位上逗留太久,半天的时间就辞出来,回到梵行刹土重建了金刚座。一时刹土上的妖魔都沸腾了,没想到当初横行霸道的万年老妖深造一圈镀了层金,回来就变成金刚了。果然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魇都的偶人总算有了盼头,哭天抹泪大喊爹爹。偏衫落拓的令主,想起千百年前给他们把屎把尿的情景,忍不住一阵心酸。

  照柿的徒弟代理大管家哆哆嗦嗦上前来,嘴一瓢,扑倒在令主脚下,“主上啊,您可回来了!属下等日夜盼望着,群龙无首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令主唏嘘不已,环顾四周,因他功力大涨,整个魇都的架构较之以前也更加雄壮辉煌了。他叹了口气,“孩儿们都好吧?”

  代理大管家说还好,“就是前段时间雪顿山上出了只虎妖,他力大无比,跑到魇都来欺负人。我们修为不够,打不过他,他□□我们就罢了,还……”

  令主心头一跳,“还干嘛?”

  代理大管家哭丧着脸说:“还猥/亵少年儿童。”

  令主啊了声,“哪里来的少年儿童?你结婚了?”

  代理大管家说不是,伸手一拉,拉出个膝盖高的孩子,向上一指,“叫爸爸。”

  那孩子扎着两只总角,甜美的一张笑脸,仰头叫了声爸爸。令主脑子嗡地就大了,他已经几十年没有回魇都了,无方不在的年月里他洁身自好,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管他叫爸爸?

  草根出身的人,成了神佛也很接地气,他闪了闪身,“你认错人了吧。虽然本座慈祥博爱,但也不是谁都能管我叫爸爸的。”

  代理大管家说没错,“主上再好好看看她,他是您和魇后合作的第一个女偶啊,您忘记了吗?”

  这下令主懵了,“四十多年,就长了这么点个子,不会吧……”一般偶人八岁就成年了,这个都已经四十岁了,难道他不小心做出了个天山童姥?这下完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果无方在,还能和她研究一下。现在她一时回不来,那要是大批量再生产女偶,魇都岂不是会变成小儿国吗?

  回头看,璃宽茶也正焦头烂额,他牵着一只哈喇子乱流的三足鸟,手里的手绢都浸湿了,无怨无悔地拧干,重新摁在了鸟嘴上。

  “找回魇后是当务之急。”他抽空说,三足鸟跳到他背上,直接把他压趴了。

  瞿如找回来了,可惜只剩一魂一魄。当初枢密金刚为了便于操控她,提取了她的两魂六魄,所以那晚才见她一副孤魂野鬼没有思想的样子。爱情真的会使人变得强大,璃宽茶以前那么不上道,路过的母壁虎都要舔一口的,自从有了瞿如,开始兢兢业业当她的看护,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给她洗澡的时候又看又摸吧。其实这样的小鸟,基本和死了没有区别,硬把她留在身边,会拖累璃宽一辈子。可是经历过爱情的人都明白,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愿轻易放弃。

  能够像小鸟一样,有个实在的躯体,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这些年他五湖四海收集无方的元婴,因为打得太碎,几十年,只找回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仍旧散落在外。他急起来,一个人对着那一小撮元婴恸哭,哭过了还是得振作。以前尚且有帝王要他辅佐,他走不开。现在成就了果位,修为一日千里,再去收集她的元婴,应该比之前容易得多。

  令主牵了牵肩上禅衣,坦露的脖颈上莲纹隐现。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办事得讲究形象,“我不能冲到雪顿山上去寻仇了,真憋屈啊。不过你们可以狐假虎威……”他笑了笑,“他要是不服,就是藐视神佛,到时候把他变成一只癞蛤/蟆,红烧还是清蒸,随便你们。”

  他说完,脚踏祥云去了。

  无为山上有棵菩提树,粉色的叶片大如车轮,树冠把整个山头都罩住了。青色的树干和根须向下蔓延,直达地心,那树集天地灵气,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令主曾经请教过莲师,如果无方的元婴集齐,要以什么作为载体,毕竟躯壳是必不可少的。

  莲师叼着牙签和他讨论了很久,莲花为躯?洁净是洁净了,可欠缺血肉,又不是哪吒。再去找个死人无数的乱葬岗,重新弄个煞出来?既然上天给了重塑的机会,身份继续不尴不尬,岂不是傻了吗。

  商量来商量去,莲师认为他该上无为山,“你去拜托织娘给你结个茧,她的茧水火不侵,你在里面搭房子都没问题。把那茧当成存钱罐,找回一点投进去一点,等元婴收集完整,以天地灵气温养,过个万儿八千年,无方就回来了。到时候仙根已成,别说明妃了,直接飞升都可以。”

  他以前没有发现,莲师原来这么体贴。不管事情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至少听来略感安慰。在他支撑不住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给他加油打气,有时候他不胜其烦,想赶都赶不走他。

  热情过头的菩萨,好像佛界所有的人情味都聚集到了他身上,可他说了,“你快别不知好歹吧,要不是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本座可以这么给你出谋划策?世上还是好人多,有时候为了成就大业,必须动用一点手段,让事情看上去顺理成章。主要你小时候讨人喜欢,否则他们才懒得管你死活。所以颜值即王道,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

  现在大家也算平起平坐,令主摸了摸眉心金刚珠,语气懊悔,“我曾经……把你当成假想敌,总觉得你对无方心怀不轨,见缝插针在她面前攻击你,我错了。”

  莲师吓得身后圆光都灭了一半,“啥?”转念平平心绪,既然他这么坦诚,那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个……差一点被你说中。好姑娘谁不喜欢,我方那么漂亮,我曾经确实动过心思……”

  本来就存心试探的令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还真的……”二话不说跳起来,和莲师扭打在了一起。

  神佛打架不带用法术的,用了就伤和气了,他们通常以肉搏为主。打架的时候各自的护法和空行母都在边上看着,有的摇扇有的嗑瓜子,热热闹闹议论——莲师久不操练,拳脚生疏啦,被力壮的集要金刚一个回旋踢,踢得胸前璎珞都歪到后脖子去了。家有明妃,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挨打也是该啊。今天在金刚这里吃瘪事小,让释迦天女知道了,日子恐怕更加悲惨,不信走着瞧。

  果然莲师后来的七八天都没有出现,令主出门一趟,寻回少许零散的元婴放进茧里的时候,他从山崖那头走过来,面上倒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怎么样?”令主瞥了他一眼。

  他沉默了下,盘腿在树根上坐了下来,撩起下裳让他看,拿手一比,“爱的痕迹。”

  所谓爱的痕迹,就是一道一道淤青,排列得很有规律。令主扯了下嘴角,“吉祥山上也有搓衣板?”

  莲师说:“那是特意为本座准备的。我跟你说,生活的乐趣就在于此,夫妻间哪怕天天干仗,少了一个,生命就不完整了,这点你同意吧?”

  他点点头,无方离开的第十个百年,他心里的破洞已经织补不起来了。从燃烧到沉淀,再到燃烧,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折磨,他有时候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受苦。

  旁人的陪伴和宽解只是一时,余下的时间需要他自己慢慢消化。他成正果,得益于诸天神佛的眷顾,和无方的爱情,才是真正的修行。收集元婴,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上穷碧落下黄泉,能去的地方他都走了一遍。他就像个苦行僧,长途跋涉,也渡化世人。最后一片元婴归位时,刚好用了五千年。

  五千年啊,他以前暴躁,脾气不好,自从织娘在菩提树下结了茧,他就开始静静等待。这种等待对他的性情是种磨砺,比任何大灾大难都来得有用。所以那些神佛才是最高明的,他到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因果,都是为他特别安排的锤炼。

  他修身养性,不再不情不愿。春天时节为茧摘花妆点,盛夏时节为茧打扇纳凉。秋去冬来,飞雪漫天,他在树下生一堆火,红衣婆娑反弹琵琶,茧里的无方如果灵识已生,应当能够看见。

  好孤独啊,又是三千年。三千年里有爱慕他的妖魅诱惑他,深夜婉转流连,黎明歌声缠绵。他不想杀生,无视她,结果她胆子越来越大,趁他入定痴缠上来,定力不够的话,大概会像当初的枢密金刚一样沉沦吧。

  可惜令主不解风情,佳人莺声燕语还未止息,他一个金刚掌,直接把人拍死了——对这种意图亵渎神佛的妖魅,有明文规定是可以就地正/法的。

  于是他恶名远扬,很大一部分人觉得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打死爱慕自己的女妖,这样不人道。他扯着嘴角冷冷一笑,他又不想拿年度好人奖,去他妈的大西瓜!

  他依旧全心全意守着他的茧,那茧越来越大了,像果子将要成熟时皮薄肉厚,盈盈发亮。他天天仰头看,巴望着哪天轰然落下来,里面走出他的无方。可是时间没到,还需静待。他平时是轻易不离开的,但那天莲师过不知道第几千万个生日,他受邀去吉祥山走了一趟,遇上冥君,痛快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微醺,手里还提着莲师给的梅酿。摇摇晃晃登上无为山时,隐约看见树底有片白光,光的正中央站着个女人,窈窕的肩背,腰肢如柳。

  他顿时激灵一下,使劲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心里知道没有女妖再敢招惹他,更别提脱光站在他的地盘上了。

  究竟是谁,他不敢确定,但是快乐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他飞奔过去,高高把手里的酒壶和杯子抛开了。细细看,这眉眼,这神情,是她!他感觉心都颤起来,用力握紧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没有痛哭失声。

  “你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害怕声音太大吓坏她,他压着嗓子哽声问。她刚降世,崭新的人儿,像个懵懂的孩子。不过身材倒和以前一样好,他看一眼,很快红了脸,脱下自己的偏衫给她穿上了。

  这鸳鸯花裤衩,她应该认识吧?他扯起来晃荡了两下,“快说我是你的谁。”

  “爷爷。”

  她忽然开口,令主的脸色瞬间煞白。这是怎么回事,千辛万苦养出个葫芦娃?他几乎崩溃,“你怎么管我叫爷爷呢,我这么年轻……我是白准,是你相公啊。”

  她微微乜着眼,脸上表情平淡,眼里却逐渐起了笑意,“爷爷。”

  令主悲愤地看着她,忍耐半晌,终于捂住脸大放悲声,“我的天啊,我可怎么办啊。是不是水浇得太多,把脑子给浇涝了,我的娘子她翻脸不认人了。”

  他已经成就果位,身后圆光十丈,照着那光膀子和花裤衩,实在一点形象都没有。

  太阳升起来了,菩提树的枝叶摇晃,昨晚起了薄雾,每一滴朝露都折射出万点金光。金刚蹲地痛哭的时候,不防脚下开起了遍地繁花。穿着偏衫的人笑得戏谑,伸手在他头顶摸了一下,柔软的发,触上去还和记忆中的一样。

  “没有长犄角……这八千年来,你一直很乖吧?”

  番外:

  “ 大家好,我是血蝎,一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蝎子。

  我的出身和来历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是梵行刹土的特产,我有剧毒,但同时具备消炎化痰、去肿疗毒的功效。在中草药界,我占据比较重要的地位,精通医术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我。不知道的,请回去好好翻一翻医书,谢谢。

  高级草药,比如人参灵芝之类的,相较一般草药更容易得道。我得天独厚,虽然作为聘礼的几千年里,我在森罗城过着非人的生活。但自从打开灵识的那天起,我就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光耀我大血蝎族。

  说起我的进化史,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我九死一生多少次,你连想都想不到。你知道看着相依为命的同伴血溅五步是什么感受吗?当时我吓得肝都碎了,没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妹子手那么黑,我决定憎恶她。不过看在她后来幡然悔悟,助我修行的份上,我最终还是原谅了她,并且决定热爱她。她,就是大德集要金刚的明妃,我的女神——叶衣佛母艳无方。

  说起叶衣佛母,三界之内无人不知。当初她元神尽散,令主花了八千年才把她重新召唤回来。重生后的佛母身如秋月,皎白无瑕,以前艳冠钨金刹土,后来直接美遍三界无敌手了。当然比起她的美,她和空行总主之间的爱情,才是最动人心魄的。今天的我,修为上小有所成,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最让我骄傲的是,曾经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目睹了一场又一场可歌可泣的风月无边。

  你知道顶着有可能接受诸天神佛检阅的压力洞房,必须具备多么高尚的情操;冲破形体的束缚,从而达到人兽合一,又是多么惊人和伟大的创举吗?说实话,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但是!但是!我们的令主和佛母办到了,不单完成,而且完成得出色且漂亮。我想很多人都会好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别着急,作为现场唯一目击者的我,会在本书中给大家最精准、最直达靶心的解释。

  《我追随金刚夫妇的那些日子》,火热销售中。该书图文并茂,画工一流,追加番外,随书附赠作者亲笔签名。你还在等什么?

  一探金刚部最高层领导秘辛,修行者读之功力暴涨,凡人读之延年益寿。限量版九十九部,只有九十九部,手快有手慢无,欢迎下单。”

  大血蝎写下宣传语的最后一句,从头到尾通读一遍,修改了若干错别字后,心满意足扔下了笔。

  多年来的夙愿,今天终于要达成了。他已经能够想象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乐,心里盘算着,如果销量够好,可以再出一套特别版。针对有需求的顾客,甚至可以精装定制。

  好佩服自己,这么有商业头脑。就是看透了世人都有猎奇心理,加上令主现在地位极高……凄美的爱情固然令人艳羡,加点颜色,当然更合大众口味。

  “来来来,把榜张贴出去。”踌躇满志的作者指挥小弟干活,还留着尾巴的草蝎得令,举着榜文,罗圈着两腿出去了。

  浆糊往墙上糊了一层,啪地一声把布告贴上墙头。今天的天气真好,阎浮南端的气温相比中土要炎热一些,街道上人来人往,基本都打着伞遮阳。这大中午的,外面跑一圈非晒黑了不可。

  很快有客人上门来,连榜都没看,想必早就关注动向,只等上市了。草蝎把他迎进来,高高吊起嗓门,“老板,有客啦!”

  大血蝎正襟危坐,毕竟是作者嘛,文人的格调还是必须要有的。

  这么热的天,客人围着纱巾,把头脸都遮住了,只留一双眼睛在外。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站在那里翻阅,大致看了看进度,满眼心花怒放。按捺住喜悦,上前问价,大血蝎两指一比,“童叟无欺。”

  客人盯着他的指头看了半晌,“二两?”

  大血蝎摇头,“限量珍藏版,用墨和纸张都是上等货。一口价二十两,绝不议价。”

  客人仰天一笑,“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血蝎把眼一横,文人的傲气呼之欲出,“尊驾是第一个生意,不要触我霉头。要就付钱,不要请自便,别打搅我做生意。”

  因为书刚上市,还没有盗版,所以消费者只能对商家的傲慢忍气吞声。客人叹气退了一步,“既然是第一个生意,开张大吉,便宜一点,十八两怎么样?”

  血蝎咬着唇想了想,“好吧,图个吉利,不过作者签名可没有了。”

  客人连声说好,反正他只在乎书中内容,作者签名根本不重要。

  付了钱,把书捧在怀里,客人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了问题,“怎么只连载到洞房?金刚从夜摩天回来后的小高潮呢?人兽呢?还有白照柿和姑妈的性福生活,为什么不作为福利一并画进去?”

  大血蝎讶然抬眼看他,这个客人不寻常啊,连照柿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尊驾怎么如此了解内情?”仔细地辨他眉眼,血蝎半晌没有说话。忽然想起这双眼睛他曾经见过,嗷地一嗓子叫起来,“莲花生大士,是你!”

  客人吓了一跳,“胡说什么,谁是莲花生!”

  “你,就是你!”血蝎言之凿凿,“我记得你眼角有颗痣,是你,就是你……”

  客人慌忙上去捂住他的嘴,“我只是个普通读者,不要在意我是谁。”

  想当初白准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他必须通过不断调整姿势才能准确地接收到信号。断断续续,总有偏差,没有看到完整版,实在令人扼腕。现在好了,有目击者填补这个空白,总算能够弥补千万年来的遗憾了。

  不过作为老熟人,过来买这种书,还是不大地道的,所以要尽可能地背人。莲师威胁血蝎,“你拿别人的隐私作为牟利手段,你家令主知道吗?”

  血蝎红红的脸顿时煞白,到手的银子往前推了一下,“我不收您钱了,咱们可以作一个友好沟通,您看怎么样?毕竟您也不磊落,否则就不会出现在我这里了,对吧?”

  莲师眉毛一挑,“我是来做暗中调查的,看看你的画本里有没有□□内容,你当什么?”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最讨厌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他还来这套,当人是傻子?

  血蝎笑了笑,“弟子知道菩萨最最慈悲为怀了……您刚才说的夜摩天归来,和姑妈强上大管家篇,只要您有需要,弟子可以免费为您绘制,保证独家首发,怎么样?”

  面纱下的脸露出满意的微笑,“小心点,被白准知道,会扒了你的皮的。”

  “所以我只卖九十九本,高级客户有合作意向,小范围内加印或出下册,应当比较安全。”血蝎冲他挤眉弄眼一番,“当然对于菩萨是全免费的,毕竟像您这么耿直以真身前来购买的不多,那全是因为您和令主夫妇有极深的感情和交情的缘故,弟子都懂。”

  莲师略显尴尬,摸了摸鼻子道:“本座还是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冠冕堂皇,皆大欢喜。莲师把画本藏在怀里,终于盼到喜欢的书上市,那种心情真是无法言喻。

  驾起云头回吉祥山,刚进山门就看见释迦天女在越量宫前转悠。他咽了口唾沫,“明妃消食呢?”

  释迦天女看了他一眼,“我参破一层殊胜奥义,想找你研究一下……你干什么去了?”

  莲师哦了声,“下界有妖魔作乱,过去平叛。我记得和你说过,悟道很累的,对自己好一点嘛,你怎么不听?”边敷衍着,边闪身让过去,“中午吃小葱拌豆腐,我喜欢……”

  他神神叨叨,和他做了几十万年夫妻的释迦天女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小九九。断然喝了声:“莲花生!”

  莲师心头一紧,“干啥?”

  “你怀里藏的是什么?”

  莲师对女人的洞察力表示不解,心怀鬼胎,却要装得大方,敞开两手说:“能有什么?有的无非是对你满腔的爱慕之情罢了。”

  释迦天女被他忽如其来的情话迷惑了,羞涩地揉着裙带靠过来,“我今晚燃香等你。”

  莲师晕陶陶,不知南北,忽然胸前一空,天女眼疾手快把他怀里的书掏了出来。

  “什么内容,我来看一下……”天女在他震惊的注视里读出了书名,“我追随金刚夫妇的那些日子……金刚夫妇?白准夫妇?”

  莲师抬眼望天,倒霉催的,大事不妙了!

  果然天女错牙微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呢?限量版上市了,你是第一个抢购的吧?”

  莲师被她说了个正着,大气不敢喘,支支吾吾道:“没……没有,这是我路过不周山,恒河使者送我的。”

  天女笑得狰狞,“这么好的事,我怎么遇不到?不是我说你,撒谎总是一脸心虚,很容易被人看破的。”言罢把书卷起来塞进袖子里,说了句“充公”,转身就走了。

  莲师看着天女的背影欲哭无泪,喃喃着:“等你看完,能不能借我……”

  天女回头,一个冷漠的注视,直接把他的话给堵回去了。

  好伤感,有妻彪悍,男人活得好累,连唯一的一点个人爱好都被强行扼杀了,他要考虑在吉祥山外另置产业了。

  书是看不成了,不如去看真人好了。莲师没有带勇父,也没有带空行母,自己一个人背着手,慢悠悠溜达到了梵行刹土金刚道场。

  今天是金刚夫妇铸铜像的日子,每一位神佛在人间都有属于自己的形象,身为金刚部一把手的令主也不例外。之前是因为他的明妃不在,护法多次催促他都没当一回事。现在无方回来了,令主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圆满了。该办的事都办好,人间寺庙里的首席金刚缺席了几万年,也该回到原位上了。

  他和无方的铜像,起先是分开造的,因为各自都有自己的职务,无方修成了佛母,属于不动佛之金刚佛部,专管驱除瘟疫灾害。她的忿怒相有点可怕,三头六臂各长三只眼睛。六只手里攥着各种法器和宝物,有金刚杵、降魔斧,也有她降生地菩提树上的枝叶和花。还有两手空着,令主把他的藏臣箭和宝弓塞进她手里,她温柔微笑,说:“你呢?”

  夫妻之间法器当然可以共用,令主说:“你铸完了再铸我的。”

  匠师挥汗如雨,令主在旁边监督,“眼睛这么小,一点都不像。”、“嘴撅起来一点,这样更有母性。”、“手、手、手……也太短了,显胖。”

  到最后匠师都快哭了,“尊者、菩萨、大神……您让我发挥一下自己的水平好吗?”

  令主讪讪闭上嘴,斜靠在一旁百无聊赖。

  终于轮到他了,他说:“本座不要那么多手,又不是蜈蚣。尽量给我塑得帅一点,最好帅破天际。”

  于是他的金身是仙气飘飘,略显阴柔的美。没有刻意要求阳刚,和他本人略微有点差距,但问题不算大。

  “再铸一个我们夫妻合并像吧,让那些凡人瞻仰瞻仰。”

  匠师说:“要的、要的,二位的美丽传说在人间广为流传,年轻男女求姻缘拜的就是二位。”

  “那太好了。”令主很高兴,自己趺坐下来,把无方一捞,捞到自己身上,让她搂着自己的脖子面对面坐着,扭头对匠师道,“记得把本座的犄角打造好,这是爱情的终极体现。”

  门外的莲师听到他这么说,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画面真是辣眼睛,虽然真人动作版他都看过,但如此不避人,还是十分有碍观瞻的。

  身为男人,脸皮一定要这么厚吗?看看白准那对大犄角,这两天又没闲着。不过自从无方回来,那个旱了八千年的脑袋就再没消停过,有时候他都替他累得慌,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身体受得了吗?得吃各种鞭吧!真丢人,这么高的果位,房事天天顶在脑门上,也不怕人家笑话。

  莲师涩涩地,满心郁结。想起血蝎用生命描绘的画本,还没看就充公了,又是一阵心绞痛。自从诸天神佛为白准加持,他飞身入金刚部后,功德和修为几乎和他持平,他再想动脑筋开天眼,完全连门儿都没有了。其实他的心思和猥琐不沾边,他就是不放心无方,毕竟她曾经是他最看好的弟子,就那么便宜这只老麒麟,让他很长时间处于不甘的情绪里。后来看到他们幸福,他也为他们高兴,可是白准每每尽兴就管不住自己的角,到底什么毛病?

  再看他们一眼,夫妻配合度就是高。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连造像的匠师都忍不住老脸发红。

  这是啥?真的不是欢喜佛?莲师耷拉着嘴角觉得不忍直视。好不容易延挨到造像结束,无方出来看见他,含蓄对他一笑,“师父来了?”

  莲师嗳了声,“忙完了?”

  她有点难为情,“造像的事已经拖了很久,今天才抽出空来……师父找阿准?”

  莲师说路过而已,看见白准那对角,又是一顿鄙夷。

  “你先忙你的,我有几句话和白准商量。”他对无方说,顺便招了招白准。

  无方听了自去了,白准走出来和他寒暄,“你怎么又来了?”

  莲师面色不善,“做人别这么过河拆桥好吗,当初恨不得我天天陪着你,现在是怎样,无方回来了,不再对我有所求了?”

  令主说不是,打着哈哈道:“我和无方说好了,要回魇都看璃宽茶和小鸟。还有那么多偶人的婚事亟待解决……你来究竟有什么事?”

  莲师白了他一眼,“没什么要紧事,过来看看,正遇上你们造像。我就是想和你提个建议,凭你的修为想隐藏一对角,应该不是难事。为什么你热衷于把这个大幌子顶在脑门上?难道这样比较有面子?”

  令主没好气,“我问你个问题,为什么小明的爷爷能活到九十岁?”

  莲师窒了下,“我怎么知道。”

  “因为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令主抬起手捋了捋自己的角,“麒麟以角为美,我都不嫌它多余,你管得着吗?”

  莲师被他回得无话可说,捏起手诀平息了半晌,“你真是我见过的,最风骚的麒麟。”

  令主拱手讪笑,“承蒙夸奖,多谢多谢。”复在他肩上一拍,“你留下吃饭,我去去就回。”待客之道他好像永远学不会,出了金刚殿,和无方驾云往西北去了。

  一路上无方总有些忐忑,“不知道璃宽答不答应。”

  “不答应,等小鸟的一魂一魄也消散吗?他的功德就快圆满了,最后的雷劫万一劈歪了怎么办?”

  话说得道的人,身边带个万年智障也不是办法。虽然他对小鸟的感情令人感动,可一厢情愿的挽留,对小鸟未必好。如果放手,她还可以转世,起先混在别人的魂魄里,慢慢分裂,过个几世,三魂七魄攒全了,就可以做正常人了。可惜璃宽不愿意,作为过来人,他们当然理解他,怕的是将来从瞿如身上又引出不必要的劫难……修成正果后的情劫,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璃宽茶有时候死脑筋,转不过弯来。他坐在石桌旁静静听他们晓以利害,依旧习惯性地转头看瞿如。三万年,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长成成熟的男人,不变的还是那颗丹心。

  “如果放弃,小鸟就真的消失了。”

  令主说:“我们可以想办法,把躯壳留下。这么多年你也习惯了,我们懂的。”

  好好的话,到了令主嘴里就会产生奇怪的变异,璃宽茶红了脸,“主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令主点点头,“我知道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无方开门见山,“如果能把瞿如找回来,我们想尽办法也会做到,可事实是不能,你也看到了。你守了三万年,如果瞿如有灵,她会体谅你。你大劫将至,我们要助你渡劫,趁着这时机,让瞿如找个好去处……其实你和她命里无缘,你这样,反倒拖累了她。”

  璃宽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反驳,垂首叹息:“那就让她去吧,可这躯壳……”

  令主说交给我,无方把那一魂一魄抽离出来,带往菩提伽耶。他动动手指,把瞿如运进了小心台阶殿。

  究竟他们打算怎么做,没有和璃宽详细说。璃宽在殿外团团转,不时侧耳听,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过了约莫两刻,殿门打开了,瞿如自己走了出来,见到他叫了声“阿茶哥哥”。

  三万年没开口,今天说话了,璃宽茶顿时心情复杂。转头问令主是怎么回事,令主说:“朏朏的肉身没法修成人形,正好瞿如的壳空出来了,一举两得。如果你喜欢,重新追求她;如果不喜欢,她修她的功德,和你互不相干。”

  结果当然是选择追求她,褪尽了青涩的璃宽,比起三万年前多了份稳重。银发的青年,衣冠整洁,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朏朏除了纠结他是不是还拿她当瞿如,其余的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多狗血的剧情。”令主坐在镜海红莲上,手里盘弄着青泥,笑着和无方说,“灵魂还是陌生的,身体却有夫妻之实,朏朏现在一定觉得很虐心。”

  一面说,一面抽了根棍儿,无方问他:“你又想干什么?”

  令主眨巴一下眼睛,“捅出花来啊。”

  可上次有了经验教训,随便那么一捅,根本不成事。头一个女偶最后抑郁而终了,一辈子没能长大,是因为她缺少正常的生理系统。这回都研究透彻了,令主负责捏壳,她负责内部的精雕细琢。自从上次大劫归来,心智豁然开朗,现在夫妻联手,再不行就该面壁思过了。

  工作中的女人最美,令主偷眼觑她。海上幽幽的红光倒映在她的肩颈,她低着头,长眉紧蹙,他就喜欢她这股不服输的执拗劲儿。

  令主春心荡漾,靠过去一点,“娘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镜海上的互动吗?那次是你第一次看见我的真容,是不是很惊艳?对我想入非非?”

  她早就习惯了他的自以为是,细想一下,确实如他说的那样,便嗯了声,“是啊,那时候的令主风华绝代,连我都自叹弗如。”

  他得意了,快活地扭动了两下,“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你在这么美的环境里‘这样’‘那样’……要不趁着今天夜黑风高,我们……”

  她怨怼地剜了他一眼,说他不正经。偏过身去,看叶底的海面,“你以前不让我看,说煞没有前世,可是我明明看到石作城。阿准,我和花屿终究是有关系的,那时候你就知道吧?”

  镜海微漾,从她成为佛母起一直往前推移,有她为煞时候的大事小情。再往前,就是那个中土小城,她一忽儿是威严的老太爷,一忽儿又是守城的小卒子。关于女孩子的记忆当然也有,大部分在绣房里读书作画。唯有一个,出现在丽水之滨的高台上,手起刀落,红衣如血……她倒吸了口气,“那就是花屿。”

  令主说是,“花屿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你不必有压力。”

  她闭上眼睛长叹,“我梦见过这个场景,梦完了就落进罗刹鬼国了……”

  令主忽然扔下了泥胎把她扑倒,酸气弥漫整个镜海,“如果那天让你看到前世,你对枢密金刚的感情会不会不一样?潜意识里把他当原配,我是插足的第三者。”

  她听了直发笑,“每个人都是我的一小部分,每个人我都要负责,那我岂不是要忙死了?他确实可惜了,但我有你,从没生过二心。”

  “真话?”

  “对天发誓。”

  “那亲我一下。”他强行把嘴贴了上来,一面感慨,“该要个小的了……”

  这次的女偶制造计划大获全胜,四十九天之后镜海上采摘小偶,偶人们看着一海子活蹦乱跳的女娃娃,一个个感动得泪流满面。媳妇有着落了,各自挑选中意的,欢天喜地抱在怀里,准备回去玩养成。令主看着苦尽甘来的孩儿们,觉得有点对不起前几代偶人。盼了一辈子,也没能盼来令主的神来妙笔。那些偶毕竟不像照柿那么好命,孰湖给他上西王母那里求了不败金身。偶人的寿命有尽头,老化了就得淘汰。不过时代在进步,令主的神通越来越大,和泥的时候注入了功德,满城泥人相较前几代,普遍寿命增加了三成以上。

  有命等,有命消受,剩下的就是生理课。满城光棍对于那项神秘的事业有无穷的好奇心,未雨绸缪是良好的生活习惯,媳妇有了,别到时候手足无措,那也只能干瞪眼。

  本来这种事可以请教令主的,但因为魇后一直在他左右,大家不太好意思开口。某一日,外面流传进了一批画本,虽然不是正版,线条粗糙了点,但也不影响阅读。偶人们简直把这画本奉为教科书,闲暇时凑在一起研究,“嚯,这难度……太高了。”

  令主背着手,从广场上走过,平时会从四面八方冒出来问好的男偶们,今天居然一个都不理他。他大惑不解,凑过去看,“上面画的是啥?这么丑,别不是吞天吧!”

  偶人们说不是,“好东西。”忽然发现不对,回头看一眼,顿时一哄而散。只留下一本画册,孤伶伶遗落在风里飒飒地兀自翻动。

  令主坐在石头上,开始逐页翻看,看到好笑的地方忍俊不禁,“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傻瓜……”随手再一翻,快进到洞房花烛夜,咦,这么巧,居然有人和他一样跑错门。

  可是越翻越发现不对劲,怎么男主是麒麟,还是黑色的?运动过后脑袋上长角的人设也和自己一样……他霍地跳起来,“这画本是从哪里来的?”

  阎浮最南端的小城里,大血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好。”

  草蝎仰着呆滞的脸问:“啥不好了?拓本比正版赚头大得多,今天又卖出去二百多本,你高兴吗?”

  世上自己盗版自己的主意,大概只有血蝎想得出来。盗版便宜正版贵,与其让别人侵权,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好在那天听莲师的劝,没有签上本名,他想了个匹配全文基调的笔名,叫“天眼少年”。本来以为可以撑上半个月,让他赚够一笔就开溜的,没想到传阅度太广,他的预感告诉他,要出事了。

  “从今天起,我决定把这个辉煌的笔名传给你。”血蝎见势不妙,决定对草蝎委以重任,“告诉我你是谁?”

  “草蝎。”

  “不对,你是天眼少年。”

  草蝎茫然,咽了口唾沫问:“那我可以继承这个笔名带来的所有收入吗?”

  血蝎向他微笑,“请问你要脸吗?”

  提起钱,兄弟都要反目了,后面的事当然无从谈起。场面陷入胶着的时候,身后的书架轰地一声燃烧起来,架子上的书付之一炬,血蝎捂住耳朵失声尖叫,“我只是代理商,不关我的事啊。”

  外面传来一阵璎珞摇曳撞击的清音,人未到,佛光先至。金刚界的扛把子出现在门上,和善的一张脸,笑得花枝招展——

  “烤串,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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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幻新坑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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