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鼓响过之后, 嘉柔给郑氏拜了年,郑氏难得慷慨地赠了她一颗银豆子。虽然不值钱,倒是讨了个吉利,嘉柔欣然收下。
回到屋中,她躺在床上, 却辗转反侧。她仔细想想, 发现有些事跟前世对不上。李晔既然暗中为广陵王做谋士, 按理说广陵王登基以后,也会给他封官才是。可上辈子她却没有听说过李晔,他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难道是他这个谋士做的不好,所以没有得到广陵王的重用?
但上次在骊山时,他们二人的关系明明是很亲密的。
或者是他知道太多的秘密,在广陵王登基以后, 就把他……杀了?
嘉柔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 但想想元和帝对她一个弱女子的手段,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飞鸟尽, 良弓藏,自古帝王多薄幸。反正元和帝身边有玉衡那样的神人在, 要个李晔有什么用?她原本还庆幸李晔抱对了大腿, 现在却觉得, 不如离那个未来皇帝远一点才好。
嘉柔的思绪很乱,前世今生的事堵在她的脑海中, 像一个线团, 怎么也找不到头。许久, 她才朦朦胧胧地有了点睡意。闭目之时,却听到外面的人语声,似乎是李晔他们回来了。
云松叫到:“郡主,您快出来看看!”然后似被人斥责,他没再发出声音。
嘉柔已经听见了,披衣下床,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云松把李晔扶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秋娘等一大帮人,她们将屋中的烛灯点亮,全都围到李晔的面前,嘘寒问暖。嘉柔要走过去,却被她们挡在外面。
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那些婢女仆妇才反应过来,纷纷给她让开路。
李晔面色惨白,形容狼狈,还在微微喘气。她蹲在床边,着急地问道:“郎君怎么会受伤?伤到何处?”
云松刚要说话,被李晔看了一眼,又抿嘴不言。
李晔淡笑道:“没事,你别担心。其它人都出去吧。”他原本想悄悄地进来,可云松一扯嗓门,将人都吸引过来了。
他说话的口气还是很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其余的人都听命出去了,只有秋娘留下来,说道:“郎君别怪老身多嘴。您怎的如此不小心?深夜外出也就算了,还受了伤?您的身体,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得赶紧找个大夫或者医师来看看。”
“一点点皮外伤罢了,不用大惊小怪的。你也退下吧。”李晔固执地说道。
秋娘自恃自己跟了李晔几年,是他的亲信,因此才敢倚老卖老。此刻被他一说,有点尴尬,还是行礼出去了。
嘉柔看到李晔一只手紧握成拳,不由分说地拉开他的手查看,只见掌心被砂石划破,血迹斑驳。嘉柔心头一跳,二话不说地去找药箱。
此刻,她心中十分自责。当时想了许多,想到崔雨容,想到云南王府,甚至想到了广陵王和玉衡,就是没有顾虑到李晔。她忘了他体质弱于常人,还手无缚鸡之力。街上兵荒马乱的,她怎能放心他一个人前去广陵王府?
说来说去,她还是自私,只考虑到自己。
她走到门外,让人去打水,又招来云松,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云松嗫嚅:“郎君不让小的跟您说。”
嘉柔说道:“他在里面,听不到。你尽管告诉我便是。”
云松有嘉柔撑腰,顿时胆肥了些,说道:“我们回来的路上,遇见一队金吾卫正在追人,惊了我们的马。马儿横冲直撞的,撞倒了几个兵士。他们以为我们可疑,一窝蜂地前来追赶。最后弄得马车翻倒在路边,郎君摔了出去……便是如此,还是抓着我们问了半天。恰好大郎君经过,才放我们回来。”
嘉柔的心狠狠抖了一下,惊道:“郎君还从马车上摔下来了?”
云松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嘉柔将下人手中装水的铜盆接过,转身回到屋里去了。
李晔躺在床上,分明是十分虚弱的,看见她回来,还是露出一个微笑。
嘉柔为李晔处理伤口,下巴绷得很紧,动作却十分轻柔。她以前在军中,什么血淋淋的场面都见过。可此刻手还在微微发抖,生怕弄疼了他。他跟那些素不相识的士兵不一样,他是她的夫君啊。
嘉柔口中的丝丝热气喷在李晔的掌心,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好像消去了一些。
刚才路上的事,本来可以避开的。可那些金吾卫好像是从王承元藏身的康平坊一带追过来,李晔是为了掩护白虎他们,才故意将动静闹得大些,吸引金吾卫的主意,最后只能结实地摔这一下才能收场。伤势也不算太严重,只是看起来狼狈而已。
“嘉柔。”李晔开口叫她,“你怎么不说话?”
嘉柔娴熟地缠好纱布,然后收了药箱:“一会儿你把衣裳解了,我要仔细检查你身上的每一处。若是有内伤的话,就立刻让秋娘去请大夫。”她的口气,不容置疑。
李晔说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不过只是些小伤,我休息一夜就没事了。”
他不请大夫就算了,还想瞒下伤势?嘉柔气得瞪他,索性将药箱随手一扔,就去扯他的衣领。李晔抓着她的手阻止,她喝道:“你把手拿开!”小小年纪,却是很有威势的。
李晔只能依她,任由她把自己的衣领向两边扯开。他的皮肤如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光洁无暇,仿佛能透过光。嘉柔抛开些许杂念,看到他胸口有一块淤青,约莫是手掌大小,特别醒目。
她伸手轻轻触碰,李晔倒吸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地缩了下。
嘉柔收回手,犹豫地问道:“很疼吗?还说没有受伤!”
李晔低头把衣裳穿好:“只是看起来恐怖而已,一点都不疼。”
嘉柔却更加自责:“那么大块淤青,怎么会不疼!都是我的错,明知道你身体不好,又不会武功,还让你大半夜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广陵王府。你在这里等着,我立刻让秋娘去叫大夫。”
她转身欲走,李晔却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安慰她道:“我去广陵王府,不仅仅是因为你。路上出了事,实属意外,更不是你的错。你放心,王承元已经被安全地带回广陵王府。”
李晔虽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李淳,但凭他对李淳的了解,李淳必定会救王承元。
嘉柔现在才不想管什么王承元,李承元,说道:“可我刚才碰你的伤口,你的反应,明明是很疼的!”
李晔无奈地叹了一声:“我的反应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因为你的触碰啊,傻丫头。”
嘉柔怔怔地看着李晔,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迅速地低下头,脸颊如同火烧。她刚才只顾关心他的伤势,没注意到那样的触碰跟挑逗没什么区别。李晔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和她额头相抵,低声笑道:“怎么,还想继续给为夫检查身体的每一处吗?”
他的气息极近,温热而又暧昧的热气拂过她的面颊。她忽然觉得燥热,嗓子眼都在冒火。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带了很香艳的味道。她现在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她争辩道。分明就是检查伤势,在他说来却变了一个样子。
李晔拉着她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上。隔着衣料,还能感受到他的皮肤是滚烫的,心跳得跟她一样快。她也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两个人本来静静地躺着,嘉柔扭了一下身子,李晔呼吸急促,低头吻住了她。她的嘴唇就像熟透的樱桃,甜美红润,如同浇了酪子一般可口。嘉柔的舌头都被他卷入口中,喘息渐浓,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却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口。
李晔挑开她的绦带,长裙如花一样绽放。衣裳上那对并蒂莲,莲心凸起,明艳绽放。他眼眸暗沉,嘉柔忍不住浑身一阵战栗,抱着他叫道:“别,你的伤……”声音却是破碎得不成样子。
等她神智渐渐游离,李晔抱着她,伸手拨开她头上汗湿的额发:“你好好看着,我的伤势是否无恙。”
嘉柔恨不得骂他两句,哪有人要这样证明的!可是,李晔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一次封住了她的口。
屋中春色渐浓。
等到玉壶回来,房门依旧紧闭,已过了丑时。门外守夜的婢女对她摆了摆手,她便知道什么意思。郎君和郡主正忙着,此时不方便打扰。可他们的人没有救到王承元,只知他被带走了。
玉壶怕耽误正事,又不敢进去打扰,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看到嘉柔从屋里出来了。她披散着一头黑发,身上只穿着小衣和绸裤,外面裹着李晔的皮裘。她红着脸,假装镇定地吩咐婢女去准备热水,看见玉壶,走了过来。
玉壶刚要开口说话,嘉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个人走远了一些。刚刚一次之后,李晔就累得趴在嘉柔身上睡了过去。以往一次都满足不了他,今夜大概真是身心俱疲了。
这个人,总是喜欢逞强。
“郎君刚睡着。我已经知道王承元的下落,你们辛苦了。现在开始,就当做不知此事。”嘉柔轻声吩咐道。
玉壶点头:“婢子回来时听云松说,郎君受伤了,不要紧吧?”
嘉柔心道,这个云松还真是个大嘴巴。她摇了摇头:“郎君自己说没事,也不想请大夫。不过明日,还是悄悄请个得力的大夫过来看看,我才能放心。”
玉壶掩唇笑道:“咱们郡主真是越来越贤惠了。若是常嬷嬷和王妃看到,应当会觉得很欣慰。”
嘉柔狠狠戳了一下她的头,转身自己回屋子里去了。
稍晚些,婢女提了热水进来,偷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晔。嘉柔挡住她的目光,命她退出去,自己帮李晔擦拭身体。擦到腰间时,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继续。反正两个人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她早晚要习惯的。
每回完事,都是她先睡着,他来帮她净身。今日难得颠倒过来,嘉柔才体会到,这样的事做一次容易,但次次坚持,也没那么简单。他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中所倾注的感情,她以前看不到罢了。
擦拭完毕以后,嘉柔又拿了药膏涂抹在他的胸口,然后才躺在他的身边。
这回,她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日,嘉柔醒得早,扒开他的衣襟,查看那块淤青有没有消退一些。她看不出什么,又去取了药膏给他涂抹。李晔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衣裳微敞,她粉白细长的手指正细细地在他胸口处打旋,一阵骨头酥软的感觉。
嘉柔原以为他会晚些起来,没想到醒得这么早,手指顿时停住:“是我弄疼你了?”
李晔双手枕在脑后,笑着看她:“没有,很舒服。”他原本就生得好看,晨起的时候还带了一丝慵懒,似能魅惑人心。
嘉柔却不想涂了,将药盒放在一边,下床穿鞋。李晔起身,从背后抱她入怀,与她耳鬓厮磨。嘉柔避开他,轻声说道:“你别闹了,一会儿还要去给大家请安。”
李晔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像是冰山融化了一样,不肯放手,柔声哄道:“昭昭,像昨夜一样唤我。”
嘉柔只会在床笫间欢愉时那样叫他,清醒的时候,却是不好意思叫出口的。但她被闹得没办法,低而快地叫了一声“四郎”,李晔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嘉柔吩咐婢女进来伺候两人起床更衣,期间李晔咳嗽了两声,她听了直皱眉。因是元日,嘉柔梳着高髻,换了身飞鸾衔花草纹的长裙。布料上的每一团花纹中的飞鸾都不一样,或是站立,或是高飞,显得雍容华贵。
他们去郑氏住处的路上,云松跑来禀报。宫中传来消息,昨夜太师带着王承元进宫面圣,三人不知道密谈了什么,没有任何人在场。而后皇帝便命禁军和金吾卫收兵,喧闹了一夜的长安城,终于安静下来。
今日是元日,有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算是开年盛事。百官天没大亮就要入宫准备,所以李绛父子三个都没有回来,只有李晔还能安稳地躺在家中睡觉。
嘉柔很想问李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们人在外面,也不好公然讨论这件事。
一入堂屋,只有郑氏一个人在,好像故意屏退了左右。她的脸色不好,直接问李晔:“你说说,昨夜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把自己弄伤了!”
李晔皱眉,是谁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母亲的?云松肯定不会,他很少到郑氏这边,剩下的就是他屋里的那些仆妇和婢女了。这些人真是屡教不改。
“母亲,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李晔回道。
郑氏气道:“有没有大碍,得大夫看过才能知道。你居然还想瞒着我?当年我教你的《孝经·开宗明义》,你是不是都忘了?背来!”
李晔只得说道:“儿子不敢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朝廷以孝治天下,从天子到百官,不敢不遵孝道。就连关系到官员升迁的吏考之中,孝道都是首要考察的东西。
“亏你还记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的怎么办?你身体有损,便是不孝!”郑氏昨夜一宿未入眠,今早得知李晔受伤,本想直接冲到他院子里的,又怕将事情闹大,惊动家中其它人,便耐着性子等他们过来。此刻一并发作。
嘉柔看见郑氏气得浑身发抖,连忙说道:“大家别生气,是我照顾郎君不周。”
“你是失职!你们明明一起出去,为何你单独回来?他不顾自己的身体,难道你身为妻子,不会劝阻?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郑氏拍案,她很少这么疾言厉色,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前远在天边,看不见摸不着。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还娶了妻子,她自然是想他得到妥善的照顾。可事实却是,他三天两头地出事。
嘉柔知道自己有错,不敢回嘴。天底下母亲爱孩子的心,是不容置疑的。
李晔却回护她道:“母亲,您知道我做的决定,嘉柔也更改不了。这件事不能怪她,您不要迁怒于她。”
郑氏伸手指着他,咬牙切齿,又把火气强压下去:“你过来,给我乖乖坐在这里,等大夫来。我已经让苏娘去请了,就说是给我请个平安脉,其它人不会知道。”
李晔还想再说,嘉柔按住他的手,十分用力,他才作罢。
苏娘去请的大夫,医术自是不在话下。大夫仔细检查过后,对郑氏说道:“夫人放心,郎君没有伤到内脏,好好休养十天半月,也就痊愈了。只是郎君像有感染风寒的征兆,老夫先开些药让他服下,免得病情凶险起来。”
郑氏这才放心,让苏娘送大夫出去。她又仔细询问了李晔关于昨夜的事,都被李晔三言两语地搪塞过去。郑氏本就是内宅夫人,见识有限,想不到太深的地方。等苏娘取了药方回来,郑氏让嘉柔收好,又叮嘱几句,才放他们回去。
回到住处,嘉柔吩咐玉壶前去煎熬。李晔则把秋娘等人都叫来,严肃地问道:“是谁把我的事告诉母亲的?”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说不知。李晔看向秋娘,目光不怒自威,秋娘立刻跪下来,说道:“郎君,真的不是老身,老身昨夜跟郡主从夫人处回来后,一直就没出去过。其它人都可以作证的。”
婢女们纷纷附和,她们昨夜围炉守岁,谁都没有出去过。
除了她们,就是云松和……大兄知道。难道是大兄派人告诉母亲的?李晔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去了。
嘉柔返回,看到秋娘他们各个战战兢兢地出去,问道:“你跟她们说什么了?弄得她们这么害怕。”
“只是随口问一些事情罢了。”李晔不在意地说道。
嘉柔见屋中没有人了,才低声问:“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把太师也给牵扯进来了?”
李晔也没有瞒她,说道:“若直接王承元出城,还是难以平息天子之怒,沿途的关卡还是会为难王承元。所以王承元必须要见到圣人,当面陈情,此事才有转圜的机会。但广陵王不方便出面处置此事,分量也远远不够。太师则不一样,他是三朝元老,在圣人心中的地位特殊。有他在旁,王承元说的话,圣人便会多信两分。”
“可你们怎么说服太师的?万一王承元出尔反尔,那太师的一世英名不是毁于一旦了?”嘉柔惊讶道。
李晔摇头道:“太师只会带王承元去宫中陈情,却不会帮他说情。如何处置,还是全凭圣人的决断。昨夜的刺杀,其实未必全无漏洞。既然王承元大费周折地逃走了,为何又要自投罗网进宫?弑君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帝王多疑,定会仔细思量。而且我们这位天子在奉天之战时,被藩镇叛乱吓破了胆子,本就不喜欢大动干戈。”
前世嘉柔虽然跟在虞北玄身边,一直也处在权力风暴的中心,可是虞北玄从来不会跟她说起这些。知道他不喜欢女人插手政事和军务,她便装作漠不关心。
可李晔这样细细地说起来,真的很像那个人。前世徐州之战的每一步,都被那人算得清清楚楚。天时地利人和,连援兵都算到分毫不差。虞北玄兵败之后,还对那人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说那人知他之深,超过以往任何一个对手。
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李晔……会不会就是玉衡先生?
李晔看着嘉柔的神情,又补了一句:“这就是昨晚我去广陵王府的原因。我们几个谋士商量之后,也觉得广陵王救王承元比较好。”
原来不是他自己想的。也难怪,李晔怎么会是玉衡先生呢?她曾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远远地看见玉衡先生,在一众兵将的簇拥下,戴着银制面具,形销骨立,十分苍老。他似乎腿脚不便,还坐在四轮车上。
那个形象跟李晔实在相差太远了。
这天下午,嘉柔收到一封信,竟然是顺娘写来的。她说会跟武宁节度使进长安,约嘉柔初五的时候,在东市的酒楼相见,有重要的话说。转眼顺娘去徐州也有数月了,嘉柔一直没有关心过她,更不会想到,两个人以后会有什么交集。
毕竟她当初离开云南王府的时候,应是满怀恨意的。
李晔没有问,嘉柔却主动把信中的内容告诉他,还询问他自己要不要去。李晔说道:“你不妨去听听看,她到底要说什么,也许不是坏事。你若担心,到时候我陪你前去。”
嘉柔叹了一声:“你大概不知道,她的阿娘被我阿耶给……她心中应该是恨极我们的。”
李晔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昭昭,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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