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雪没想到宠她爱她,纵容她的父皇真的舍得惩罚她,当诏书在手的时候向来高傲的茜雪有些傻眼了。
等传旨官走了以后茜雪便把厅内所有的瓷器都砸了,杯子盘子,碟子,茶盏,花瓶碎了一地。蔷薇和茉莉等丫头都退的远远的,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生怕这位姑奶奶回过头把气撒到她们这里。
茜雪还是有理智的,她只是摔了一些器具,而圣旨却是牢牢地捏在手里。
等茜雪发泄够了一直从旁默不作声的周剑锋才吩咐丫头把厅内收拾干净,旋即他就拖着茜雪离开正厅,到了夜阑芳华。
这会子茜雪已经彻底心平气和了,她的脾气来的快而去的也快。
茜雪命小丫头把圣旨放入佛堂,然后便到了卧房准备更衣入宫。
周剑锋抓住茜雪的手郑重道;“雪儿;父皇处置你自然在情理之中,入了宫你不许再闹,思成那边已经传消息给我这两日不少言官上疏弹劾你,父皇若不公事公办的话言官们自然不会罢休,雪儿;父皇这般疼惜你,你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要父皇为难吧。我已经命人把周和那个狗奴才交出去了,你入宫的话只请罪,不许有别的要求。”
茜雪虽然任性可周剑锋的话她还是可以听进去一些,前提是在她比较冷静的时候。
茜雪微微点点头,委屈道;“父皇罚我俸禄我认了,狗奴才拉出去杀了也罢了,可为何要把赐给我的那个州收回去,那可是我的嫁妆呀,哪有闺女出嫁了爹爹又突然收回嫁妆的道理。”
对于茜雪而言罚几年的俸禄都没关系,她从不缺钱,公主的俸禄要少有亲王,而茜雪除了享受亲王的俸禄之外逢年过节慕容伊川还会赏赐她许多财帛珍宝,即便十年没有俸禄茜雪照样可以锦衣玉食,富贵无忧。而皇帝把赐给她做嫁妆的那一个州收回对于茜雪而言后果很严重,她在乎的不是那一个州的税收,而是颜面。当初她出嫁皇帝赐一个州做嫁妆,何其风光,而今嫁妆却要收回,茜雪觉得自己的颜面彻底失去了,自己得想法子把这颜面讨回来。
周剑锋轻轻抚摸了一下茜雪的小脸,轻声劝导道;“父皇也不是无故收回你的嫁妆呀,这次不是你有错在先嘛,如果出事当日你听玉儿的主动把狗奴才交出去然后去齐王府赔不是兴许就没有后来这些麻烦了。雪儿;以后你的性子得收一收了,父皇也想给你哥教训故此才如此严厉,若你还不长记性可就白瞎了父皇的疼爱了。”
茜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被周驸马这么温声软语的一番劝导也就慢慢想明白了。
茜雪更换了一身衣裳,然后乘小轿入宫。
她先去给父皇赔罪,故而直接到了御书房。
这会子慕容伊川正在召见工部的几位官员商议给二皇子致谦和三皇子云让修造王府的相关事宜。两位皇子一个十二一个即将满十一岁,距离十三岁出宫开府也没多少日子了,需要为他们营造府邸。因为自己膝下儿子不多,故此慕容伊川打算把几位皇子都留在京都定居。不管是亲王还是郡王他们都没有实权,每年只给相应的俸禄,每逢要紧节令给予赏赐,每个王府配备相应的护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本朝效法唐朝中后期对于诸皇子只给富贵不给权柄,当初他可以触及权柄纯属个例。
等工部的官员走了以后茜雪才进入御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茜雪用力朝上磕头,其郑重与诚意要胜与往日数倍。
以往只要茜雪一跪慕容伊川就忙不迭要她起身,而这次他却沉默了良久才要茜雪平身站起。
慕容伊川把一封奏疏随意翻开目光微微扫过那工整规矩的字迹一边冷冷的对茜雪道;“朕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入宫了呢。”
茜雪忙道;“父皇;儿臣知罪了,儿臣不该放肆任性,不该不约束好奴才。不该不听玉儿的话在出事当日把狗奴才交出去,然后去齐王府赔罪。儿臣知罪了,求父皇不要生儿臣的气好吗?”话未落茜雪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滚出,然后打湿了在家里精心画好的妆容。
慕容伊川看到茜雪的梨花一枝春带雨便彻底没了分寸,本想好好惩罚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这下子心彻底软了。
慕容伊川把手里的奏疏搁到一边,语气缓和道;“雪儿;来朕这边。”
茜雪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乖乖走了过去,然后身子一软就扑在了父皇温暖的怀中。
“父皇;儿臣以后一定好好收敛秉性,好好管教奴才,不会在惹祸了。父皇别在生雪儿的气了,生气是小,若因此气坏了父皇的龙体,那雪儿可就是大罪了。”茜雪一边说一边在这里抽泣,鼻涕眼泪都抹在了慕容伊川的龙袍之上。
慕容伊川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茜雪的后背;“你啊,和你母后一样都是朕的克星,朕只有在你们面前发不了脾气。”
茜雪知道父皇已经彻底息怒了,故而悬着的心也就慢慢放落。
“父皇因为疼爱母后和儿臣故而才迁就我们,若父皇哪日不在乎我们了,那我们有错也是错无措也是错。”茜雪又把自己的 鼻涕蹭在了龙袍之上。
慕容伊川掏出自己的斯帕帮茜雪把脸上的泪水擦干;“都为人妻了怎还跟个爱哭鬼似的。”
茜雪俏皮的咧嘴一笑,然后伸开纤纤玉臂勾住慕容伊川的脖子一个劲儿的撒娇。
就在这时候御医来请脉,茜雪忙不迭的把自己的身子从父皇的怀抱抽离,接着慕容伊川便命御医进来。
今日来给皇帝请平安脉的御医是王仁义。
王御医给皇帝和安乐公主见礼毕便开始请脉。
“皇上龙体无恙,微臣大幸。”等王御医把手指从皇帝的脉上抽回,茜雪便从旁道;“王大人可否为我把把脉。”
“公主莫不是凤体不适?”王御医恭敬谦然的问。
慕容伊川的目光也落在茜雪身上;“雪儿;告诉朕和王爱卿,你哪里不舒服?”
茜雪咬了咬唇方才嗫嚅道;“身子倒没有不舒服,只是,只是自从上次小产至今一直不曾在有孕,故而——”茜雪的头重重的垂下,粉面已然通红。
慕容伊川沉吟了一下然后就命王御医给茜雪把把脉。
他也希望茜雪可以再度有孕,自己好早一些看到外孙。
王御医一边给茜雪把脉一边观察她的面色;“公主已经有两月不曾有月事了吧,虽无月事可平日时不时小腹会有些许不适。”
茜雪重重一点头;“不瞒王大人,自从小产以后我就来过一次月事,而且还比较不畅快,腹痛的很,而在我有孕之前月事一直很自然,而且也不会腹痛。”
王御医慢慢把手从茜雪的脉象手抽回,然后郑重其事道;“公主上次小产是中毒所至。毒不但导致胎儿不保还破坏了公主的元气,导致气血亏虚,经期紊乱,若元气没有不回来的话想再度有孕是难如上青天。”
王御医的话要慕容伊川和茜雪都有些惊慌。
“那当日雪儿小产时你怎没说毒损了她的元气呢?”慕容伊川厉声质问道。
王御医一脸惶恐道;“回皇上,当日微臣与诸位同僚以为公主体内的毒只要用药加上胎儿吸食以为就会彻底干净了,没想到——”
慕容伊川冷哼道;“王卿也算是医术精湛老道了没曾想也会犯浑,朕念爱卿这些年兢兢业业的服侍就不追究了,不过你得尽快医好公主的疾。”
王御医顾不上擦脸上的汗水忙磕头谢恩;“微臣谢皇上不罪之恩,微臣必然会竭尽全力为公主殿下调养凤体。”
旋即,王御医就写了一个药方交给茜雪,嘱咐她每日早晚一剂,坚持两月,而且特意叮嘱这期间减少同房的次数。
等下午茜雪离宫以后慕容伊川又单独把王御医叫来仔细询问。
当王御医告诉皇帝安乐公主的生养元气已毁,尽力恢复的话也很难受孕,这要慕容伊川惊愕不已。
因为上次茜雪的毒是被下在了吃食里面,而茜雪已经把东西吃的差不多了,没有留下毒的痕迹,故此御医们只有根据脉象和面色来判断她的小产是中毒所至,至今御医们不知道茜雪究竟中了何种毒。当初给茜雪下毒的宫女已经自杀而亡了,又没有抓出幕后黑手,想要得知茜雪中了何毒,可有与此毒相生相克的药就无从知晓了。
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而毒药亦是如此,每一种毒药都有其解药或者克星。
慕容伊川觉得茜雪中毒的这件旧案还得抓,不过得在暗中清查,只要下毒的幕后指使还活着,迟早会露出马脚。这件事他没有交给有司,而是要交给红玉,只是眼下红玉正着手准备下苗寨去寻解蛊师,茜雪的事情就得暂时搁下,一切等她顺利归来再提也不迟。
次日,慕容伊川便重新赐给茜雪一个州,而且是一个相当富饶美丽的登州,这里距离蓬莱阁很近。
富饶美丽的登州归了自己后茜雪雀跃不已,她即刻就吩咐管家去一趟登州,在那里修建一处公主府,用来日后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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