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悄悄来到日月轩,她没有要宫人去里面禀报,而是想给她的母后一个惊喜。
此刻,宛若正在卧房里歇息
红玉蹑手蹑脚的把门儿推开卧房的门盈盈而入。
原本宛若是微闭二目的,听到脚步声她忙不迭的把眼睛睁开,却看到红玉正朝自己走来。
看到红玉宛若的脸上不自已的生出几许柔情来,自从茜雪出嫁后宛若总觉得少了一个贴心人,虽然云开兄弟仨都陪伴在侧,然他们终究是男孩子,不如女儿家贴心,幸好红玉回来了,她比茜雪和玉婉都更加的聪颖心细,亦如上天恩赐的知己,然想想几个月后红玉也要出嫁,宛若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母后怎的面带忧色,莫非有不快之事?”只是一眼红玉就看出了她的母后那温和面容下潜藏的哀愁,不是她眼力太好,只因为宛若的哀愁由心而发,无从彻底掩住。
而宛若却不想把自己心中的烦忧说给红玉知,她想自己一个人烦恼就够了,何苦在要红玉也平添烦忧呢。
说着红玉就卷起珠帘,坐在了凤榻之上。
宛若伸手握了握红玉略微发寒的手微微一蹙眉。
她知道红玉的体质随了自己,格外怕冷,自深秋至春半这几个月里手脚总是会冰凉,纵然在温暖的屋子里也未能要手脚如常人的一样温热。
“玉儿你怎没出宫去?”宛若知道红玉在宫里待不住,差不多每日都要出去一趟,她很少会过问她出宫作甚,会与何人接触。
红玉朝宛若笑了笑,婉声道;“外头实在是冷的很就没出去,玉儿想在宫里陪着父皇和母后。”
听红玉这么说宛若那未见脂粉的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我的玉儿如此贴心,真 是上苍恩赐。”
“玉儿可以有母后这样的母亲才真是三生有幸呢。母后;为了玉儿您一定要好好的。”红玉说着便把还带着些许寒气的身子靠到了宛若的怀里。
宛若轻轻抚摸着红玉柔滑的脸蛋儿柔声道;“为了玉儿母后会好好的。”
“母后既然要为了玉儿好好的,那就要自己每天都乐呵,若有不悦之事不能说与旁人知晓也得说给玉儿知晓。玉儿看母后有心事却不能为您分忧,玉儿觉得自己很是不孝。”
听红玉如此说宛若不得不勉为其难的把自己心中烦忧说出来;“玉儿;你父皇有意要把孝纯皇后西门若瑄迁入还未修建好的帝陵,她这辈子都是横亘在我和你父皇之间的障碍,没想到到了另一边她依旧横亘在我们之间,亦或者我才是他们的障碍,毕竟他们才是原配。你父皇这么多年宠爱过很多女人,可我知道只有宠并没有爱,只有西门若瑄才是他心中最深爱的女人。我就算助他成就帝业,为他生儿育女,我都无法彻底取代西门若瑄在他心中的分量。他不能为了我六宫无妃,也许西门若瑄可以让他如此。“
话未说完时宛若已然忧郁满怀,容色暗淡,眉目忧伤。
活着的人 和一个死人争宠是永远都是输家,对此,宛若心知肚明。
宛若知道自古以来先逝的皇后被迁坟跟皇帝合葬是合情合理的,自己在不愿意也无能为力。
红玉明白了自己母后的心事后沉吟半晌才开口;“玉儿总觉得母后是多心了,父皇并未真的想要西门皇后进入帝陵。”
“此话怎讲?”
“母后比玉儿更了解父皇的处事风格,向来是独断专行,他若真要决心要西门皇后迁入帝陵就直接下诏书而非拿这件事到朝堂上要大臣商议,母后别忘了西门皇后可是西门家的人,父皇可是对西门家族恨之入骨,算起来西门皇后也是罪臣之妹,怎配进入帝陵,可以被追封为皇后已然是皇恩浩荡了。父皇是想借助西门皇后的事来纠察朝中可还有西门余党。”红玉不紧不慢的把自己西门氏迁陵一事说出后要宛若倍感安慰的同时不禁惊奇;“玉儿;没想到你比我更了解你的父皇,这件事许是我太多心了。”宛若凝视着红玉沉静的眸由衷的说道。
宛若没有想到红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颖和伶俐。
母女俩的对话却被在外面的慕容伊川听了个真切,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玉儿类己,奈何为女。
卧房的门儿虚掩着,红玉的目光朝门缝一瞄就捕捉到了那一抹明黄。
“父皇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学人家偷听。”
如此,慕容伊川不得不推门而入,略带憔悴的脸上带着随和的笑意。
“朕在外是一国之君,可在日月轩就是寻常百姓,我来的迟了一些,没有停着你们娘俩说我的坏话罢了。”
红玉忙从凤榻上下来;“玉儿就不打扰父皇和母后了,去看看茜雪姐姐去。”
看到红玉如蝴蝶一般翩然远去慕容伊川和宛若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春香进来奉了茶点后就悄悄退了出去。
慕容伊川挨着宛若坐下,“你和玉儿的话我都听到了,若若;你怎还误会我呢,你竟不如玉儿知我心意了。”
“你是在埋怨我?”
慕容伊川叹了口气;“怎会,我们一路走来是我对不住你的多,你气我也是应该的。地宫之内只有你我,这一点你务必要信我。”
面对慕容伊川的信誓旦旦宛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相信了,帝业未成是他许自己江山如画,六宫无妃,可是如今呢?
慕容伊川见宛若始终沉默不言,知其不信自己的承诺,他没有在多言只是默默 的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握住宛若的手。
这双手依旧柔软,嫩滑,带着微微凉意,岁月更改,容颜渐衰,可这双手却亦如最初紧握时候。
独孤月马上就要入京了,慕容伊川不知道她是否求得解药,若求得,一切都好说,若求不得,自己即将撒手而去,对于锦绣江山,对于妻子儿女他还有太多太多的留恋。
自从中蛊以后慕容伊川可以说每日都和痛苦如影随形。
虽然独孤南风帮他封了蛊,蛊毒不会扩散,可想到自己未知的命运以及雄风不再,那又细又软的男人之根,慕容伊川感觉自己每一刻都活的痛不欲生。
红玉来到合欢殿时茜雪正和贴身侍女茉莉和蔷薇一起玩儿双陆,一看到红玉茜雪就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玉儿坐到我这里。”
红玉听话的坐在了茜雪身边。
“快给玉公主上茶和点心,茶要毛尖,点心要枣泥糕。”茜雪命道。
很快宫女就把茶点一一奉上。
“玉儿;我们一起玩儿吧。”等红玉放下茶盏后茜雪便指了指面前的双陆,红玉忙摇摇头;“这个我不会,姐姐我可听说姐夫一直寸步不离守着你的,怎的这会子没人呢。”
一提到周剑锋茜雪的面色微微一红,“他去东宫了,玉儿你怎有功夫来我这里,我可听说你忙的很呢。”
还没等红玉回答茜雪突然哎呀起来,双手捂住肚子一个劲儿的说疼,旋即面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红玉忙要茉莉去叫御医,然后和蔷薇一起扶着茜雪到了卧室,接着又要宫女去把周剑锋叫回来以及去日月轩禀报帝后。
“姐姐;你这是怎的了,别吓我。”红玉看到茜雪痛苦的模样害怕极了,毕竟茜雪有孕在身,她真怕在这个时候对方有一个好歹。
御医是最早一个到合欢殿的,而周剑锋和慕容伊川还有宛若是前后脚来的。
“胡御医;雪公主如何?”等御医出来慕容伊川不等他跪下就忙不得的追问。
御医胡春华忙道;“请皇上赎微臣死罪,微臣未能保住公主殿下的胎。”
闻言,慕容伊川和宛若以及周剑锋都惊在那里。
旋即,慕容伊川便大怒;“岂有此理,雪公主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会突然小产呢,你是怎么当差的?”
宛若也跟着补了一句;“雪儿今天早晨给我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小产?”
“回皇上,皇后,公主的胎象一直平稳,若不是发生意外的话不会突然小产的。”胡春华小心翼翼道。
听到意外二字一直沉默不言的周剑锋突然开了口;“御医莫不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推卸自然吧,公主衣食起居都格外注意怎会有意外,定是你这御医无能。”
出身与武将之家的周剑锋哪里肯好好的听御医解释,一时气愤下竟直接拎起胡春华的脖子要发落不可,从卧房出来的红玉忙呵住他;“周剑锋你在父皇母后面前不得放肆。”
周剑锋不得不松开胡御医,然后跪下向帝后请罪。
“父皇,母后,你们进去看看姐姐吧,容我问胡御医还有姐夫几句话。”
慕容伊川和宛若把一切都交给了红玉,然后默默的进了卧房。
此刻的茜雪正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比苍白还要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紧闭唇目,虽然小产的残迹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然屋子里还有淡淡的血腥,
“雪儿;你受苦了。”宛若心疼的抚摸着茜雪的额头。
爱女心切的慕容伊川此刻看到他心爱的茜雪如此模样更是心疼万分。
“父皇;母后,雪儿无能没有保住你们的外孙。”说着茜雪便忍不住泪如雨下,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仿佛这一瞬成长了不少。
慕容伊川伸出他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给茜雪擦泪;“傻丫头,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和剑锋都好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宛若也忙在旁边尽力的去安慰受伤的茜雪。
红玉把胡御医,周剑锋以及茜雪的贴身侍女茉莉和蔷薇叫到了一旁一个一个的问。
“胡御医说姐姐小产定是个意外,我想知道这意外究竟为何意?”这一刻的红玉端然稳坐,面色沉静,少有的威严。
胡春华略加沉吟后恭恭敬敬的回答红玉的问话;“回安太公主殿下,微臣判断安乐公主之所以突然小产有两种可能,一是误食滑胎之物,二是——”胡御医迟疑着目光朝一旁面色铁青的周剑锋哪里一扫而过。
“二是什么?”红玉紧着追问。
胡御医道;“二是房事过频或者过剧烈导致——”
没有等胡御医把话说完周剑锋一个健步过来给了他一个嘴巴;“混账东西,自己无能却还要胡言乱语。”
红玉瞪了周剑锋一眼,然后冷冷道;“姐夫何故恼羞成怒,莫非被胡御医给说中了?”
“自从茜雪有孕以后我就格外的呵护她,我怎会不顾她的身孕呢,虽然我们夜夜同床共枕,可我从不曾胡作非为。”
听周剑锋这么说红玉略略沉吟侯便把茉莉和蔷薇叫了过来;“你们俩可是负责公主的衣食起居的,可在她的日常饮食还有安胎药里发现了什么?”
两个丫头都说一切如常。
红玉要蔷薇和茉莉引着胡御医去检查茜雪这几日来的剩饭残渣以及服用了安胎药后的药渣。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发现在茜雪早晨用的八宝粥里发现了异常,里面除了日常的八种谷物之外还有红花,薏米,以及当门子,这些都是变成粉末状后掺入粥内的,这红花,薏米和当门子都有滑胎之效,若三合一,效果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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