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放心红玉的伤,故而玉婉便在次日一早就入宫来,说是陪着紫焉入宫,实则是为了红玉。玉婉知道红玉不想要母后知晓她昨日在东宫蹴鞠时摔着了,故而玉婉便不曾和任何人提及此事。
去日月轩跟宛若问了安以后玉婉便忙不迭的到了凤来阁。
她来时红玉正站在廊下看百合给笼子里的鹦鹉喂食。
为了解闷儿红玉在凤来阁养了信鸽和鹦鹉。她曾跟着师父学过调教信鸽,于是她便把自己养的一对白羽信鸽调教的很听话,而笼子里这只雪白雪白的鹦鹉也时常被她调教,如果小鹦鹉高兴了会说简单的话语。这只雪白的鹦鹉红玉还给它取名字叫雪衣公子。据说当年唐玄宗皇帝送给杨贵妃一只纯白色的鹦鹉,贵妃取名为雪衣娘子。红玉便是受了这个典故的启发故而给她的这只白鹦鹉取名为雪衣公子。
看到玉婉来宫女太监们忙见礼。
礼毕后玉婉就几步到了红玉面前,拉住她的手关切道;“二姐;你昨日可有请御医?”
红玉道;“已经要御医仔细看过了,每日还得服活血化瘀药,和贴药贴。婉儿;这事你没有要姑姑知晓吧。”怕玉婉不信自己请过御医,红玉特意把袖子卷起露出贴着药贴的手臂。
“没有要娘知晓,我知她嘴不严,她若知晓此事必然母后也会知晓。”确定红玉果真请了御医而且在用药以后玉婉才算真的安心。
“如此我便放心了,婉儿随我进去我们下盘棋。”
于是姐妹俩便手挽手进入殿内。
宫女们忙奉茶,拿点心。
红玉要百合把棋盘拿来。
百合便把棋盘取来,如此红玉便和玉婉开始一边饮茶一边下棋,百合等宫女便被打发出去。
“二姐;昨日父皇要我给他绣一个香囊,只是我不知该用何种花样为好。这二龙戏珠吧觉得太俗气了,鸳鸯蝴蝶吧太小家子气不说也不适合女儿送给父亲。父皇要了我的香囊自然是要随身携带出入朝堂的,可得仔细,二姐向来主意多可得帮我想想。”玉婉一手托着桃花腮一手落棋子,即使在发愁的时候她也显得那么恬静,温柔。
红玉瞥了一眼棋盘上的走势,手中子轻轻一落,然后把头微微提起看向玉婉;“不就是个香囊嘛,何况把你为难致此呀!你若觉得龙图样太俗气了,那就绣譬如梅兰竹菊这些有风骨的,亦或者祥云日月等。”
“我给钟离爹爹的香囊是梅兰竹菊四君子,那我就给父皇绣日照双穗图。我听说丰年祥瑞里就有一麦生双穗。如今父皇把江山治理的太平安澜,若是出现一个祥瑞便是锦上添花了。”玉婉捏着手里的白玉棋子不紧不慢道。
红玉微微点点头;“就绣日照双穗图吧,相信父皇一定会龙颜大悦。”
自己的主意得到了红玉的肯定和赞同玉婉很是欢喜。
日月轩里,宛若和紫焉正在对坐品茶。
“听婉儿说皇兄要她绣香囊,这丫头心眼儿实,早日从宫里回府以后便关在屋子里想花样,还要我给她拿主意,我说绣一个二龙戏珠或者飞龙在天就好,她却嫌俗气,我估摸这会子她定是缠着玉儿要她帮忙拿主意去了。”紫焉饶有兴致道。
宛若放下手里的竹青釉茶盏,道;“你的皇兄是知晓婉儿会女红了,还给文俊绣了一个香囊,故而吃醋了。他是想着婉儿可以主动送一支香囊荷包等物给他,可婉儿迟迟没有此意,你的皇兄只得拉下颜面跟婉丫头讨了。”
紫焉抿嘴一笑;“难得皇兄吃醋一回呀!”
俩人正说着慕容伊川便挑帘而入。
“皇兄怎不在御书房呆着?”这个时辰慕容伊川出现在日月轩这要紫焉很是意外。
慕容伊川瞥了紫焉一眼;“你这没心肝的丫头,大过年的也不想朕闲着。”
说着慕容伊川便挨着宛若坐下。
宛若没想到慕容伊川离开后这么快便回来了。她以为他离开昭阳宫后会去贵妃或者潘妃处,若她们那里,自然一时半刻的回不来。即便如今慕容伊川身体不行,没法行鱼水之欢,可潘妃也好贵妃也好,总有别的法子把人多缠一会儿。
紫焉嗔笑道;“紫焉巴不得皇兄多歇息几日,日日待在日月轩呢,可皇兄你闲的住吗?”
慕容伊川道;“朕自然闲的住,那就得辛苦你们家钟离文俊等重臣了。”
“你们兄妹俩到一起便要斗嘴,这么多年了都改不了,真真是拿你俩没法子。”宛若倩声道。
慕容伊川的目光在宛若和紫焉脸上逡巡而过,然后不无感慨道;“普天之下能够与我斗嘴之人也只有你们俩。”他的话里话外都含着对这两个女人的深深宠溺。
紫焉忙不迭的接口道;“还有玉儿呀,我看玉儿比我和嫂嫂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猜若嫂嫂年轻时像玉儿这样,我看你未必驾驭的了。”
慕容伊川朝紫焉哼了一声;“这万里江山都被朕治理的井井有条,四海升平,何况一女子。”
“皇兄可听过息夫人的故事?”
“你这不爱读书的人都知息夫人,朕怎会不知。”慕容伊川一下子就明白了紫焉的意思,她是用息夫人的典故来反驳自己刚才的话,他没想到过去粗通文墨的紫焉如今竟然也可以引经据典了,看来这离不开钟离大才子的精心调教。
对于慕容伊川笑话自己读书少紫焉丝毫不以为意;“当初楚王灭了息国,得到了风华绝代的夫人,而且封她为王后。息夫人虽然为楚王生养子嗣,可她不曾开口跟楚王说一语。楚王虽征服了息国,得到了息夫人,却不曾真正征服她的心。征江山易,征人心难,皇兄意下如何?”
紫焉的这番引经据典很是精妙,博得了慕容伊川和宛若的双双赞许。
“钟离文俊教妻有功呀!把一个不学无术的公主教的可以出口用典,朕可得好生奖赏钟离驸马一番呢!”慕容伊川爽然笑道。
紫焉俏皮的朝她的皇兄眨眨眼;“皇兄既然要赏就赏的丰厚一些。”
“如何才算丰厚?”慕容伊川笑问。
紫焉道;“至少也当是万户侯呀!”
“没想到你这丫头胃口还不小!”慕容伊川道。
紫焉明白慕容伊川嘴里的赏只是一句玩笑,可她却不想是玩笑,而是抓住这个机会做一做文章。
紫焉提起茶壶亲自给她的皇兄斟了一盏茶,然后又给宛若和自己斟了一盏。
茶壶搁下以后紫焉才开口;“皇兄别笑我胃口大,而是你太小气。莫说是万户侯就是千户伯你也舍不得给我们钟离家呀!当年占山为王的周家都被封为一品国公,你身边的小护卫上官天绝亦是如此,我们钟离驸马为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你何曾给他一个爵位了?”
因为觉得委屈,不公,故而紫焉一脸的意难平。朝皇帝讨爵位紫焉是酝酿已久,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紫焉很明白等自己和钟离文俊百年以后若她的一双儿子没法靠功名抱住目前的繁盛门庭,那么迟早钟离家会彻底败落。她可不想,她希望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可以一直享有荣华富贵。这公主之位没法世袭,钟离文俊身上又无可以世袭的爵位,至于两个儿子日后前程如何还未可知,自己必须在有生之年为钟离家日后的荣耀打算一番。
宛若和慕容伊川都没想到紫焉会主动讨爵,二人都明白这不是钟离文俊的意思,就是紫焉的一厢情愿。
“紫焉;你如今的富贵荣华还不够吗?”慕容伊川沉声问。
紫焉道;“我可以一世富贵,因为我是皇朝公主,可我的明仁明义以及我的孙子重孙子呢。皇兄一边器重钟离文俊却又不肯给他一个与器重相等的爵位,皇兄岂不是太吝啬了?”
若不是仗着兄妹感情好紫焉是不会如此直言不讳的,而她就是不明白皇兄为何就不肯给文俊封爵,即使不封国公,封侯或者伯也可以,可是他——
宛若也觉得慕容伊川在对待钟离文俊上过于吝啬,虽然这些年赏赐不断,可却不曾给文俊一个爵位,那些和他一起谋天下的一等功臣都封了国公或者侯,可钟离文俊呢?
宛若想替紫焉说话,可她又怕慕容伊川多心,毕竟紫焉是在替钟离文俊讨封。
慕容伊川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他目光冷冷从紫焉明媚的脸庞上一扫而过;“封爵之事这关乎朝政,公主不得干政紫焉你不会不知道吧。”
慕容伊川也知道自己对钟离文俊有诸多不公,他之所以如此并非吝啬一个爵位,而是介怀于钟离文俊和宛若的那段情。他想致死都不会忘记年轻时不止一次看到宛若和钟离文俊一起,虽然他们身体清白,可心却不清白,当年钟离文俊肯帮自己夺位不过是因为和宛若的情,若不然他是不会违背初心,背叛先帝的。曾经慕容伊川想过在帝业成以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钟离文俊,可因为和紫焉的兄妹情他动了恻隐之心,还有因为钟离文俊的才华以及他的高洁品格。这些年慕容伊川一直在整顿官场腐败,而把钟离文俊作为官员的励志标杆。
慕容伊川对钟离文俊爱之深,很之切!
紫焉见皇帝搬出了公主不得干政来压制她,她只得先闭嘴,她了解她这位皇兄的脾气,若自己把人彻底惹毛反而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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