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永寿宫宝来殿内灯火通明,暖意无比。
慕容伊川正在看七岁的小嘉禾写给自己的诗,所谓诗也不过是顺口溜罢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德妃萧相宜从旁默默的陪着。
嘉禾是慕容伊川的第四子,也是他和德妃萧相宜唯一的孩子,被封为济北王。
“父皇父皇,天下最强。一统天下,威震八方。”慕容伊川念罢,便笑着问面前的小嘉禾;“朕来问你,这是你自己写的还是要师父写的?”
七岁的慕容嘉禾郑重的回道;“启禀父皇,这是儿臣自己写的,若父皇不信可以把师父叫来问问。”
一旁的德妃忙接口;“皇上;咱们的嘉禾可是天生早慧呢。”
慕容伊川微微一笑,轻轻把嘉禾抱在膝上,“朕的嘉禾天生早慧,很好。切记不可骄傲自满,今后要跟着师父好好读书。”
“儿臣遵旨。”小嘉禾的回答随着听起来奶声奶气,可目光炯炯里透着那么一股子认真。
“嘉禾的表现比当初太子何如?”德妃婉声问。
慕容伊川没有想到德妃会这么问,拿自己的儿子和太子比较,其野心显而易见了。
“嘉禾比太子还是差一些的。毕竟太子是国之储君,他的身上倾注着朕和皇后所有的精华。”慕容伊川的态度已然向德妃证明我宠爱你和你的孩子,但不会因此失了自己的原则,在妃子面前慕容伊川的原则就是他的宛若皇后和太子云开。
显然,皇帝的态度让德妃有些失落,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
旋即德妃要宫女把济北王嘉禾带去睡觉。
小嘉禾走了以后德妃又给慕容伊川斟了一杯酒,而且亲自喂至唇边;“皇上;喝了这杯酒臣妾好伺候您歇息。”
慕容伊川把杯中酒喝下后便直接将德妃纳入怀中;“长夜漫漫,爱妃还是陪朕双修为好。”
听到双修二字德妃嫣然一笑;“臣妾是恐皇上日理万机,无力双修,看来臣妾多虑了。”
慕容伊川低头亲了一下德妃的朱唇,悄声道;“有爱妃与朕双修,朕在日理万机也不觉得疲惫了。”
德妃魅然一笑,“如此,那臣妾与皇上即刻双修。”
慕容伊川之所以这两年独宠德妃,便是因为这双修二字。
他们修的是房中术,德妃手里有一本秘而不宣的古籍,里头是道家研习的各种养生的房中术,俩人同修,体会其中要领既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床底欢愉,同时还可以延年益寿。
自从开始和德妃一起修古籍上的房中术,慕容伊川便常来永寿宫,因而逐渐冷落了昭阳宫,而潘妃和贵妃处他更是去的少了。
更漏长,夜未央。
红玉刚从日月轩回到自己的凤来阁,正要歇息,宫女来报说东宫的香菱求见。
一听香菱求见红玉先是一愣,旋即便要人放她进来。
少顷,香菱便入的殿来,红玉忙把其他宫女都打发出去,殿内就剩下她和香菱两个。
“奴婢香菱给安泰公主请安,深夜来绕还请公主赎罪。”
红玉知道香菱的身份与一般宫女不同,故而对她格外客气;“香菱姐姐平身吧。”
等香菱起身以后红玉要她坐在了自己的下垂手。
香菱落座以后红玉便很直截了当的问;“香菱姐姐深夜来见我,想来不只是问安。”
香菱道;“公主圣明,奴婢来见公主就是想知道太子殿下的情蛊。”
红玉见香菱的来意正中自己的猜测,稍加沉思后方才开口;”太子是中了情蛊,不过在没有找到解蛊的法子以及下蛊之人前必须得保密。香菱姐姐;我已然知晓了你和太子的情谊。若你真的为太子好就不要在和他接触,远离他。“
借着灯光红玉仔细打量了香菱一番。
这香菱二十岁出头,模样清秀婉约,性子娴静,虽然不及准太子妃萧丽华的花容月貌,雍容华贵,她的姿容与气质在宫女堆里可以脱引而出的。
“只要太子无恙,就算要奴婢去死奴婢也绝无二话。”香菱的口气异常斩钉截铁,看的出她对太子的情分非同一般。
红玉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在自己面前卑微的香菱,然后义正辞严道;“你不必为太子去死,若你为了一己之私去纠缠太子,造成麻烦,我不会放过你。”
红玉不想如此狠辣,可为了太子的安危,她不得不如此。
一炷香以后香菱就离开了凤来阁,然后提着一盏灯踏着沉沉夜幕快步朝东宫而去。
望着那一枚渐行渐远的亮光红玉仿佛看到了无边落寞。
“公主;香菱姐姐已经走远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百合在红玉耳边悄声道。
红玉鞥了一声,然后缓缓转身归去。
一夜无话,转眼次日天明。
红玉洗漱后照旧去日月轩陪她的母后用早膳。
用罢早膳以后红玉便对宛若道;“母后;上官叔父家的燕儿身子不舒服,老吵着要云让云舒去陪她玩儿,我想待他们俩去看看燕儿。”
宛若一听上官天绝和素素的宝贝闺女病了就忙关切道;“燕儿病的厉害吗?”
红玉忙道;“风寒而已,已经没事了,就是不肯吃东西,母后也知道叔父和叔母把守恒和守业兄弟送去琅琊火龙帮习武了,身边就燕儿一个,自然格外娇惯一些。”
宛若一听小燕儿没事方才安心;“既是如此你就带云让和云舒去上官府吧,记得带一些补品给燕儿。”
就这样红玉以探望小燕儿为由把云让和云舒给带到了上官府让独孤南风给他们诊蛊。
独孤南风一看云让云舒兄弟都生的五官精致,模样俊美,就不无调侃道;“这皇帝生的儿子一个个都似潘安宋玉,想来皇帝他老人家也是一表人才了。”
上官天绝狠狠瞪了南风一眼,低声斥道;“不许放肆。”
云让和云舒对这个说话没有分寸的独孤南风显得有些排斥,当独孤南风冷不丁的攥住云让的手臂时他竟死命挣扎;“放开本王。”
红玉见云让不听话就忙在一旁劝导;“云让;别闹,独孤少侠不会伤害你的。”
少顷,独孤南风松开云让的手,然后又以同样有些粗鲁的法子对待更幼小的云舒。
等给云舒也诊脉完了红玉就让兄弟俩跟着碧痕去找小燕儿。
等兄弟二人离开以后红玉方才小心翼翼的问独孤南风诊蛊的情形;“独孤兄;我这俩弟弟的情况如何?”
与此同时上官天绝和素素的目光也落在了独孤南风的脸上。
独孤南风郑重其事的对三人道;“如玉公主所猜测的,这两位小皇子的体内也有情蛊,他们的年岁还小,体内的蛊虫还在潜伏休眠,暂时没有任何危险,不过那位太子殿下情形可就不乐观了,他体内的蛊虫已经被他彻底唤醒了。”
听独孤南风说完这些红玉只觉得心口仿佛堵上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快要无力呼吸。
“独孤兄;你既会诊蛊,难道就不会解蛊吗?玉儿求你救救我的弟弟们。只要可以杀掉他们体内的蛊虫,玉儿甘愿为独孤兄当牛做马。”情急之下红玉竟然跪在了独孤南风面前。
堂堂一朝公主给自己下跪这可把独孤南风给吓坏了,他忙往旁边闪身,“玉公主可是要折煞南风了,”
素素忙把红玉从地上扶起来;“玉公主就别难为南风了,他虽然会诊蛊,可这情蛊是世间最难解的蛊,他的师父独孤月也无计可施。”
“难不成我的弟弟们就要一生受这情蛊的折磨,不可有爱有恨,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吗?”红玉的情绪很是激动,身子也不自已的颤抖起来。
素素紧紧抓住红玉的手安抚道;“玉公主莫急,这情蛊虽难解,可我相信一定有解除的法子。”
上官天绝道;“公主稍安勿躁,臣绝对不会要三位殿下遭受情蛊折磨。眼下这三位殿下都被中了情蛊,想来三位殿下有好歹,皇后娘娘以后生不下嫡子了,那么皇上的庶子才有资格去碰那一个储君的椅子。”
经上官天绝这么一说红玉马上就想到了如今最是春风得意的德妃;“我若猜的不差给我弟弟们下蛊的就是德妃萧相宜。”
“皇帝这么多女人,想来这后宫很是热闹呀。”独孤南风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意味,毕竟,皇家的纷争和他这个浪迹天涯的江湖人有何相干呢?
面对独孤南风的口没遮拦上官天绝用力瞪了他一眼,然后沉声斥责道;“南风;在公主不得出言不逊。”
红玉见南风被斥就本能的出来替他说话;“上官叔父严重了,玉儿欣赏独孤兄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我们帝王家缺的就是这种真性情之人。”
红玉对于独孤南风的那种由心而发的欣赏是掩饰不住的。
少顷,红玉觉得心里闷就出去散步,而不一会儿独孤南风也跟了去。
上官天绝夫妇没有阻拦南风去追寻红玉,如今红玉心情不佳,兴许南风可以好好宽慰她一番。
来到花园红玉驻足,然后手扶栏杆。
如今已是初冬时候,圆木萧萧,唯一的勃发就是这成片的梅林。
独孤南风到红玉的一侧站住,同样安静凭栏。
俩人就这么安静无言,唯有风过,唯有彼此的心跳是这沉默里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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