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辛兰眼皮子狠狠一跳,还真沉塘?
“不守妇道的女人被发现,可不就是被沉塘了。”杨五婶说着,见她一副震惊的模样,道:“前些日子,隔壁村子里,不就沉了一个人?”
“我是听说过,可是……”这听说过,和亲眼所见,相差很大啊。
“出嫁从夫,女人怎么能做出这等不守妇道之事呢?”杨五婶义正言辞的说道:“既然嫁了人,自然就要以相公为天。”
杨五婶继续说着,都是古代那种老思想,什么事情,都要以相公为天,相公为先,女人在这里,就是极其没有地位的。
“兰娘,你家三郎心疼你,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在外边,还是让你家三郎收敛一些。”杨五婶提醒着。
赵辛兰心中一跳,问:“我相公疼我,不会也要把我沉塘吧?”
杨五婶听到她的话,不由的一笑,安抚的拍着她的手道:“兰娘,你想哪里去了,只是村子里就这么些人,大家都在谈论你呢。”
“谈论什么?”赵辛兰问。
“谈论你家三郎很疼你。”杨五婶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见她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她道:“兰娘,就是大家伙都羡慕你呢。”
“哦……”赵辛兰拉长着语调,似乎也明白杨五婶的意思了。
在这个古代,男女就算成亲了,在街道上拉拉扯扯,也会被人说道说道,这成亲之后,季云西待她体贴,无微不致,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这种好男人也是让人羡慕的。
“娘,娘。”
屋内,传来元宝的哭喊声,紧接着,元宝那小小的手紧紧抱着方小玲的腿,一副不愿意撒手的摸样,元宝哭着喊着道:“娘,我要娘。”
“娘。”元宝来来回回就只会说这么几个字,似乎也知道方小玲出事了,元宝死死抱住方小玲。
元宝的哭泣声,在这热闹的人群里,分外的显眼。
赵辛兰踮起脚尖,看到元宝抱住方小玲的模样,不由的觉得心酸。
方小玲自作孽也就算了,可是留下这才几岁的儿子,这么小就没了娘,日后肯定是十分可怜的。
恍然间,赵辛兰想起了元宝那可爱的笑模样,更加怜惜了。
“作孽啊,可怜元宝这么小就要没了娘。”杨五婶叹息了一口气,拉着赵辛兰往旁边站。
方小玲,被几个人抬了出来。
元宝就这么小跑抓着方小玲的腿,怎么也不肯撒手。
“娘对不起你。”
方小玲哽咽着,被抬出来的那一刻,听到了元宝的哭喊声,方小玲也觉得后悔了,她的儿子,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如今,就要永别了。
“我、我、要娘。”元宝迈着小腿跟不上,身子又被刘婆子和刘大柱抱着,元宝被拉住了,但反抗的也更加历害了。
方小玲听着元宝的哭声,眼泪掉的更凶了,沉塘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方小玲挣扎着,扑到了元宝的面前,将元宝紧紧抱在怀里,任由刘大柱想抢,方小玲还是不愿意。
“大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方小玲跪在刘大柱的面前,泪如涌泉,她抱着元宝朝着刘大柱磕头。
刘大柱气的青筋暴露,他一把抢过元宝,将元宝放到屋子里,刘婆子立刻紧紧抱着孙子,这个时候,还是孙子最要紧。
“奶、奶、坏,我、要娘。”元宝哭的话都说不顺畅了,拼命拍打着刘婆子,伸长着手,想要去方小玲那里,可无奈力气太小,根本挣扎不开。
“呜哇呜哇……”元宝的哭叫声更惨烈了,仿佛知道自家娘亲要离他而去一般。
“元宝。”
方小玲也挣扎着朝着元宝大喊。
刘大柱冷漠的站在方小玲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大柱,我真的错了,元宝还小,不能没有娘啊。”方小玲跪行上前,抓着刘大柱的裤子,泪眼婆娑的求情着,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相公,如今却是这般冷漠的看着她。
方小玲心中害怕,沉塘啊。
她不想死,更不愿意死。
她还年轻,为什么要死呢?
“你若是真把元宝放在心上,又怎会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刘大柱咬牙切齿的说着,曾经她是他的娘子,他每日辛勤的做事,为的就是给娘和娘子还有儿子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是她呢?
刘大柱大力的推开方小玲,往后退,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道:“里正大人,这种败坏我刘家门风的女人,我们刘家要不起。”
话落,刘大柱转身进屋,将一直挣扎着哭闹的元宝抱在了怀里。
随着方小玲的大声哭喊声,方小玲被装进了一个笼子里,众人将笼子抬起,方小玲趴在笼子里,只留下哭泣声。
本来快过年了,大家都没有什么事,这会子大部份都聚集在一起,赵辛兰甚至看到了怀孕的周眉儿。
队伍朝着村西头那个池塘走去。
刘大柱抱着哭泣不停的元宝,不断的哄着。
不一会,屋子里冲出一个妇人,朝着队伍哭喊着。
“作孽啊。”
妇人哭着追了过去。
“那就是方小玲的娘。”杨五婶如此说着。
赵辛兰看着妇人跌倒了又爬起来的背影,一个老汉追了过去,妇人却依旧要过去,远远的,能听到妇人求情的声音。
“婶子,我就不去看了。”赵辛兰停下脚步,望着那一群人离去的背影,没打算跟过去。
就算方小玲有错,可是将活生生的人沉到塘里,活生生的给溺亡了,她还是觉得有些残忍。
“好。”杨五婶也不强求,毕竟这事,多数是四五十岁的妇人,一般年轻人都是半道就会离开的。
赵辛兰正要去找季云西,季云西已经提着水桶回来了,看到她站在那里,没有跟着队伍去,他道:“我们回家。”
“嗯。”赵辛兰点头,沉默着跟着季云西回家,阳光很大,将衣裳晾晒好后,道:“季云西,你说,她,真的会被沉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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