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天空中有几点零星的星子,将这夜晚衬得越发惨淡无光。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白滢倾穿了夜行衣,窈窕有致的身形被勾勒得一览无余。她手中提了一柄剑,带着身后几个同样装束的手下,飞檐走壁,朝着皇城最中心的那座宫殿摸过去。
夜风拂过,尘埃便盖住了本就几不可见的脚印。
远处有几列穿着铠甲的士兵,是这宫中来回巡逻的侍卫。白滢倾落下屋檐,剩余的黑衣人摸进了辰光殿。白滢倾对着那几个侍卫头领一一布置任务,随后他们便悄无声息地转向了各处宫殿。
没多久,辰光殿中的黑衣人走出来,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已得了手。
白滢倾点了一炷香,抱臂站在檐下,同时朝空中放了一束烟火。
火光骤然炸开在半空中,为这漆黑的皇城添了几分光亮,随后又湮灭在了黑暗中。一炷香的时间里,那几队的侍卫头领一一回来,整个皇城,如今已被控制了。
白滢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辰光殿,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那很快就被她遗忘在了身后。
左右,她是诚王的人,今生活着便是为了他,哪怕做下此等不可饶恕之事。
按照原定计划,这场逼宫的大戏,只等诚王本人来此与皇帝谈判,便可宣告落幕。其实也无所谓谈判,整座皇城如今都已被控制了,皇帝早已没有了说话的余地。这天下,等天一亮便要易主了。
但是莫名地,白滢倾心中有些不安。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诚王此举不得民心。即便先前已收买了朝臣,不合作的,也都已经被一一谋害了。但瑞国那么大,诚王如此逼宫夺位,总归是不得民心。但她拗不过他,最近皇帝频频刁难诚王,她每日看着他紧锁的愁眉,便觉心中疼痛难忍。
那不仅仅是她爱慕的男子,更是她愿倾尽性命来辅佐的来日帝王。
罢了,罢了,既然当初走上了这条路,那么到如今,无论如何都回不了头了。
还好,这个男人待自己也一样深情。
她不由得想起决定今日行动的那一夜,诚王眉宇间虽仍是愁色,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你为我背弃了家人,此情此义,我永世难忘。别怕,等我登上了帝位,你会是我的皇后,而我,便是你的天。”
脑中闪过父亲失望的眼神,她心中一阵苦涩,她实在是不明白,当今皇帝如此昏庸,为何父亲当初不愿支持更为适合的诚王。
也罢,等今日事了,再好好劝劝父亲吧。
白滢倾的思绪被打断,因为她看见,一列火光中,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昂首行在最前面。
她心中一暖,待诚王到了近前,第一个拜下去,道:“王爷,此间事已办妥了。”
诚王道:“皇上何在?”
白滢倾道:“就在辰光殿中,已被控制了。”
诚王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的侍卫官道:“那几个宫中的人,一个不留。”
白滢倾似是不能相信,猛地抬头看向她,她以往虽为诚王除去了不少臣子,但那些都是他口中奸邪之人,可这后宫中,不过是些弱女子,何必如此?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见到诚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对身边的侍卫官道:“白家以下犯上,意图谋反,给本王拿下!”
白滢倾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疑心自己听错了,但脖子上已架了几柄明晃晃的刀,胳膊被人扭到了身后,佩剑被解下,她瞬间便受制于人,动弹不得。
心中那丝不安终于放大到了极致,纵然不敢相信,可身体已先于她的理解开了口,“为什么?”
诚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对手下道:“带下去。”
白滢倾还想说些什么,可话都被堵在了喉中。知道她武功高强,那几人将她上了锁链牢牢缚住,这才架着她走了。
身后,方才跟着她的几个黑衣人纷纷倒地,血色溅了一地。诚王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进了辰光殿。
白滢倾直到此时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只是,究竟是为什么?
“哗——”
一桶冷水自头顶浇下,冻得白滢倾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眼,便见到了一个一脸凶神恶煞的侍卫。
那一夜,她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关到此处,不分白天黑夜毒打了几顿,早已分不清过了几日。
身上哪里都是伤口,那身夜行衣早已破败不堪,只因是黑色,才看不清其上的血色,但若是凑近了,还是能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这么几日的折磨,不过是为了让她签字画押,证明是自己的父亲要谋反作乱。
她如何能认?
到了此时此刻,事情早已明朗了,她分明,就是助纣为虐,却被人过河拆桥了。
白滢倾费力地扭头转向窗户的方向,想要看看现在的天色,面前那侍卫退开,身后却出现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白素蓉,她姑母的女儿,自小在她家中长大的妹妹。
白滢倾不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急切道:“素蓉,快去告诉爹爹,快离开上京!”
白素蓉目露嘲讽,淡淡一笑,道:“晚了。”
白滢倾一愣,巨大的不安感铺天盖地罩了下来。她只觉得呼吸都有点吃力,但仍是撑着问道:“什么意思?”
“你的父亲,当今太傅大人一家,都因谋害天子的罪名被杀了。”
白滢倾愣了一愣,随即失控般地欲挣脱锁链。那动静太大,白素蓉被她那凶狠的样子吓得倒退了一步,但很快便明白过来,这铁质的锁链,根本不可能被挣脱开。她站定了脚步,嘴角浮现出甜甜的笑,道:“别挣扎了,圣上留你一条命到如今,不过是因为我念着姐妹之情,求了情。”
她说圣上,那么便说明,诚王——顾琰真,如今已顺利登基为帝了。
她原先还担忧着,顾琰真为何如此执意行此险招,这分明会失了民心。可原来,一早他便已算计好了一切。利用自己完成大计,再将一切罪责推到自己身上,他便成了护主的功臣。只是如今,原先的皇帝,怕是早已命丧他手。
诚王,她跟了这么多年的诚王,果然好筹谋!
白滢倾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动作牵动身上的伤口,引来无数密密麻麻的疼。只是这疼再甚,也疼不过心上的伤口。
笑得实在没有力气了,她将仰着的脸低下来,便看到白素蓉一脸兴味盎然地看着她。白家一家都出了事,她白素蓉却好端端站在这里,以胜利者的姿态来观赏她的丑态,白滢倾不蠢,自然知道这个女人,绝对做了些什么。
她歪着头去看白素蓉,道:“你在这其中,又是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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