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侧妃真是一额头的冷汗,哪里敢吭声,这话真是太大逆不道了,但凡漏出去一个字,她就小命不保,周宝璐笑道:“我知道这话你不敢说,不过他们怎么想的,其实不难猜,尤其是这会子,谁不知道呢?压根儿不用你说,我就有数了。”
周宝璐这样的人哪里还有想不到的?这件事虽然是贵妃娘娘先动的手,撩拨东宫,可到底是因为周宝璐的缘故她才变成静嫔娘娘的,卫家人如何不迁怒她?难道还要指望卫家人深明大义的表示这不是太子妃娘娘的错,是贵妃娘娘咎由自取吗?
周宝璐想想都觉得好笑,便问卫侧妃:“既如此,那么你们家长辈是打算怎么扶植你呢?”
卫侧妃低声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命妾身先站稳脚跟,得了太子爷宠爱,再等静嫔娘娘这一胎生了之后的形势,再谋以后。”
唔,徐徐图之,很有道理嘛。
周宝璐向来没把卫家当回事,便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卫侧妃犹豫了一下,抬头去看看周宝璐,见她依然一脸闲适,大腹便便的靠在那里,丰润的圆脸上,犹带着一点儿轻松的笑容,这样一看,居然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卫侧妃一咬牙,决定破釜沉舟:“妾身觉得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喔?周宝璐倒不意外,她已经觉得卫侧妃是聪明人了,这话确实很简单就能想明白,卫侧妃说:“东宫是什么人?从远了说,就算我是不谙世事,不出门的姑娘,我也从父母长辈等处听到过这几年这些事,从近了说,静嫔娘娘为什么失手?就是因为谋害太子妃娘娘,我要多蠢才会以为东宫会给卫家脸面,会给我脸面?”
她说的激动起来,先前的淡定和沉稳都消失了,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脸上都在发光,她那不算极美的容颜竟是焕发出动人的光芒来,简直叫人不敢逼视:“皇上赐的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侧妃的品级,放在后宫也就罢了,东宫又不会少三五个人嚼用,只管当尊泥菩萨一样供奉起来,金奴银婢的使着,谁挑得出东宫的不是来?我能指望什么?别说那样的痴心妄想了,就是略微动一动,也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我,多少人等着我出错,多听一句闲话,就能有一个窥视东宫的罪名来,我能做什么?”
卫侧妃泪流满面,这一回她是真正伤心的哭了:“我还不想死,我才十六岁,我不想因为别人的荣耀而成为垫脚石,叫人踩着我的尸骨上位,既然圣旨已下,事不可为,我就宁愿就在后宫老老实实的呆着,太子爷看不上我,娘娘看不上我,也没有关系,我只要有吃有喝,活得下来就行,平平安安活到六十岁,就心满意足,我真的没有别的想要的了,娘娘明鉴!”
卫侧妃抽噎着说:“妾身看不懂朝局,也不明白那些东西,自然不知道今后会是怎么样的,可是如今我是东宫的人了,东宫没了,难道我就能有好儿,更别提那样的痴心妄想了,曾祖母、祖母那完全就是不顾我的死活啊,一味只想着静嫔娘娘,我就不明白,一样是亲生血脉,怎么她就这样高贵,我们就要替她去死呢?”
周宝璐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就是不愿意去趟卫静嫔的那趟浑水,只想着凭着自己的侧妃身份,在东宫的一个角落里平安平静的活到老。
所以她明知道曾祖母给的丫鬟在宫里蹦来蹦去,她也不加阻止,就等着太子妃察觉之后,把人送来请罪,借太子妃之手除掉这个丫鬟,也表示自己懂事,不闹腾,使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后院里。
很显然,在后院缄默比在宫里为静嫔娘娘摇旗呐喊要活的长久的多,她不可谓不是个明白人,可是却不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周宝璐决定给她一个机会,便说:“你想错了,虽然你们都是一样的卫氏血脉,可如今,静嫔娘娘比你高贵,却是真的。”
卫侧妃愕然。
周宝璐说:“血脉不能决定一切,现在对卫家来说,静嫔娘娘比你有用的多,你既在卫家长大,想来这些年来,你也定然知道卫家的变化有多大,这些年来的荣耀、依附上来人,奉承的亲戚,这些就是静嫔娘娘给卫家带来的,你想过么?就是现在,静嫔娘娘已经被降了位分,但她依然是后宫主位,又有皇子公主,还可能再生一个皇子,这对卫家来说,也是卫家现在最高贵的人,静嫔娘娘若能起复,对卫家的影响有多大,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想想。”
周宝璐还不够残忍,所以没有说出,以静嫔娘娘的重要性,卫家哪怕让这被选出来的十个女儿都为静嫔娘娘重获荣光而死,也绝对愿意。
不过周宝璐没说,卫侧妃也并不是想不到,经周宝璐这样的点拨,她已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周宝璐接着说:“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原是想着,不理会静嫔娘娘,也不沾着东宫的事,只安静的在后头院子里呆着,并不去要什么,就能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过下去,只是,这种法子,若是一位毫无利益关系,身家清白的侧妃,或许有用,而你,你是因为静嫔娘娘此事进宫的,你想独善其身,只会死的更快。”
一席话说的毫无余地,说的卫侧妃冷汗涔涔,心跳如鼓。
因为后怕而后脊柱都发麻了。
她呆了半晌,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跪下磕头:“求娘娘救我。”
周宝璐笑了笑:“你可想清楚了?”
卫侧妃明白,这是周宝璐问她,既然选择投靠东宫,那就是将与卫氏为敌,且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要舍弃血脉的亲人,不仅仅是把自己放在和她们敌对的位置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不仅仅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覆灭,更是自己要参与亲手推动,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太残忍了些。
她的脸上,露出又是怨恨又是纠结又是痛苦的十分复杂的表情。
但她最后还是说:“是,妾身明白。”
周宝璐其实没指望过卫侧妃能做什么,接到圣旨的时候起,她就想着这位卫侧妃能少叫她烦心就不错了,这会子差不多算是意外所得了,周宝璐就说:“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我也不多说,我这人真的脾气不错,你今后就知道了,只要凡事不瞒着我搞小动作,纵然有些儿错处,我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若是有意欺主,那再小的事儿都没有容让的余地,自然清白处置。这一回,看在你新进宫的份上,我替你处置了这丫头,今后你有烦难事,也可以来告诉我。”
“是!”卫侧妃磕头谢恩:“多谢娘娘宽宏。”
她也听懂了周宝璐的潜台词,她总得先表一表忠心,拿卫家的烦难事来与表忠心。
卫侧妃当然没指望自己表示要投诚,周宝璐就能拿她当心腹来看待,她几乎是拖着步子,一头汗一脸狼藉的回了自己的兰馨苑,就一头栽在床上,抱着被子大哭一场。
没有人知道她在哭什么,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大清楚,只知道害怕极了,委屈极了,就是忍不住想要发泄。
跟着她进宫来的,只有一个丫鬟桃叶是卫侧妃身边从小儿服侍的,情如姐妹,此时在门口悄悄儿的张望了一番,见好几个人探头探脑的瞧过了,才走进去,抚着卫侧妃低声劝道:“娘娘且收一收声,歇一歇,身子要紧。”
卫侧妃今儿做什么,要怎么做,她都是很清楚的,便以为这是照着她们的计划来,此时就劝道:“林妈妈她们都看见了,娘娘且歇一歇吧。”
没想到卫侧妃反而更哭的狠了些,有几下哭的都咳嗽起来,后背都湿了。
桃叶自然是很熟悉卫侧妃的,分辨得出真哭还是假哭,这个时候当然被她吓了一跳,卫侧妃在太子妃屋里一个时辰不到,简直好像脱一层皮似的。
她忙低声劝慰,见卫侧妃哭的差点儿虚脱掉,简直心惊胆战。
过了好一阵子,卫侧妃才终于从嚎啕大哭成了抽抽噎噎,她连忙端了热水来给卫侧妃净面,见她脸都有点儿肿起来,眼睛更是快要睁不开了,忙又绞了凉手巾给她敷眼睛,轻声问:“太子妃娘娘说了什么吗?”
良久,卫侧妃叹了一口气,才说:“太子妃娘娘实在宽厚。”
桃叶就一怔:“娘娘的意思是,太子妃娘娘不肯处置绿芝?”
“不,娘娘会处置绿芝的。”卫侧妃道,她这才慢慢的把今日那事儿说与桃叶,太子妃娘娘的敏锐和洞悉一切的眼光,卫侧妃说着说着都不由自主的露出又是惊惧又是欣慰的复杂表情来。
“我们真是井底之蛙!”卫侧妃用这句话来结尾,颇有点余悸未消的感觉,桃叶听完了,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想到之前自以为算计精妙的举动,在太子妃娘娘眼里,竟是一眼就看穿了,还能立刻就给出一个将卫侧妃置于最尴尬地步上的办法,实在是……
一时间两人都找不到话说了,静默良久,卫侧妃才道:“其实这样看来,我们实在是运气不错的。太子妃娘娘如此厉害,却又如此宽厚,咱们今后只需真心实意侍奉娘娘,自然能安生。”
桃叶有点不明白,卫侧妃道:“你想想太子妃娘娘的手段,再想想静嫔娘娘,想想姑母们,家里的太太、老太太,谁的赢面大?太子爷,已经是近十年的太子爷了啊,以前我是不明白,可今日见识了太子妃娘娘的手段,再想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我想,太子爷今后登基只怕是意料之中了,我们家……”
她还是有点儿不愿意提,说到这里就咽了下去,说:“静嫔娘娘只怕真的只是痴心妄想了!”
就是对着桃叶,她也不敢说的很透彻,她甚至已经想到,不仅静嫔娘娘今后没有什么机会了,或许会悄无声息的覆灭在宫里。而静嫔娘娘没了,卫家又能如何?
桃叶还有点儿忧虑:“可是,我们到底是卫家的人,就算咱们真心实意的侍奉娘娘,可娘娘能待见我们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
卫侧妃却道:“若是娘娘不待见我们,今儿就不会与我说那些话了,也不会答应处置绿芝,娘娘只需照先前说的把绿芝送回卫家去,叫家里重新送人来,就够使了,根本用不着费一丝劲儿。”
这话倒是非常有道理的,桃叶不由点头,若是卫家厌弃了卫侧妃,她们重新送了丫鬟来,加上原本就是府里给的两个妈妈,足够把卫侧妃与桃叶捆死,东宫只要袖手旁观,卫侧妃除了给静嫔娘娘垫脚之外,大约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卫侧妃想要站干岸儿,缩在东宫万事不管的想法,现在被周宝璐点破之后,实在就非常滑稽了。
卫侧妃想了一阵,跟桃叶说:“你与我合计合计,咱们在府里有什么信得过的人,用得上的人,林妈妈许妈妈在家里是什么地位,还有家里人都是什么样,我要梳理清楚,明日就去回太子妃娘娘,咱们要是能做点儿什么,今后日子自然就好过了,我瞧着,太子妃娘娘并不是那等刻薄寡恩的人。”
哭过之后,卫侧妃的脑中倒是尤其清楚起来,又一次想到了吴侧妃,这会子她已经有了感觉,吴侧妃定然是被太子妃娘娘收服了的,且立过功,有脸面,瞧她如今在东宫的地位,在太子妃娘娘跟前的随意,也可足见太子妃娘娘是个宽厚好伺候的。
关键是你的心用在哪里。
说着卫侧妃竟然有点儿热切起来,又跟桃叶说:“回头你悄悄儿的从我嫁妆里拿些雅致花色的缎子并玩意儿出来,明儿我要去拜见吴侧妃。”
进宫都快一个月了,卫侧妃总算要去拜见吴侧妃了。
吴月华还真是惊奇,听丫鬟报了,挑挑眉:“既然卫侧妃娘娘来了,当然不能怠慢,你们几个都到院子里去迎一迎,嘴里都甜点儿啊。”
听说昨儿她去见太子妃娘娘,呆了快一个时辰,后来哭着回去了,回屋后还大哭了一场,连晚饭都没吃,也不知道娘娘到底怎么了她,这会子怎么突然想起找自己来了?
她不是又骄傲又冷淡,生怕别人沾上她吗?
吴月华想归想,还是堆起一脸的笑,从里间迎出去。
卫侧妃刚刚跨进门,抬眼一看,就见吴月华家常穿着一身银红撒花的长衫儿,白色七丝罗裙子,气色十分的好,一脸的笑,从里头跨出门来,她这会子跟往日里不同了,满脸堆笑,连忙恭恭敬敬的行下礼去:“见过姐姐。”
吴月华忙亲手扶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大家姐妹,何必这样多礼。”
卫侧妃与她进了里屋,吴月华让她上炕坐,卫侧妃再三推让,才肯坐在炕沿上,笑道:“原早该来给姐姐请安的,是妹妹不懂规矩,昨儿太子妃娘娘已经教训了我,我也知错了。如今虽说迟了,只想着姐姐是宽厚大方会疼人的,便厚着脸皮来补这个礼儿,还请姐姐恕了妹妹不懂事吧。”
说着就示意桃叶把礼物奉上来。
吴月华心里头也猜到这是因着她昨儿见太子妃的由头,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肯这样开门见山,便毫不客气的示意丫鬟收了东西,一边笑道:“妹妹说哪里话来,一点儿小事罢了,妹妹是个安静人儿,瞧着就不是爱走动的,既然如此,我有事儿找妹妹,自己走去也没什么要紧,咱们如今是一家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太子妃娘娘就常教导我,凡是要大方,鸡毛蒜皮的事哪里值得生气呢?不说别的,咱们多少也有这样的位分了,多大的大事还算不上什么呢,何况这点儿你来我往的小事呢。”
吴月华一口一个太子妃娘娘:“娘娘说的,有本事,外头人欺负上头来的,能叫他烫了手,剁了爪子回去才叫本事,自己一家子斗的个乌眼鸡似的算什么本事呢?妹妹说是不是?”
卫侧妃忙忙的点头,果然自己想的不错,吴侧妃确实被太子妃娘娘收服了,不过这也不奇怪。
吴月华又笑道:“其实这一家子的事,只要娘娘宽厚,底下的人自然就有样学样,都宽和起来,少许多戾气,妹妹大约也是亲眼瞧见的,我在娘娘跟前,有一句说一句,娘娘从来不与我置气。娘娘这样尊贵,都这样肯容人,我还有什么好与妹妹置气的呢?”
吴月华很诚恳的说:“说来也惭愧,也就是我进了宫,伺候娘娘,才学的这些的。”
这话倒也是她的心里话,不光是给周宝璐捧场。
她也确实觉得自己如今心态不一样了,吴玉华事件后,她仿佛被解开了心结,几年下来,慢慢的变的心平气和,不那么计较起来。
卫侧妃忙道:“可不就是姐姐这话,妹妹也是因着太子妃娘娘教导过了,才明白过来,今儿一则来给姐姐请安赔罪,二则也想问一问,怎么着伺候太子妃娘娘才得体,姐姐知道,我娘家是那个样子,进宫前自然是没人教我的。”
既然姓卫,在东宫吃不开那是注定的,也怪不得她惶恐。吴月华思索了一下:“娘娘是个什么意思,你只管照着做,就没错儿。”
卫侧妃试探道:“妹妹想着,我们家给我陪嫁了两个妈妈,两个丫鬟进来,是不是该把她们的履历给太子妃娘娘瞧瞧呢?妹妹不知道规矩,想着姐姐热情宽和,才冒昧请问一问。”
好像这卫侧妃挺会来事儿的,吴月华突然觉得她比自己想的更周到呢,便道:“要说合适不合适,我说不好,不过只一点儿,妹妹不藏私,把事儿都回了娘娘,想来娘娘是只有喜欢的。”
其实卫侧妃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办这件事,这会子不过借请教来探吴月华的底,此时见了吴月华的说话做派,她心中果然就有底了,看来只要真心投靠太子妃,真不会亏待你。
她在玉和园跟吴月华说了半日话,越发亲近起来,只是好几次,她把话题绕像家里的姐妹们,吴月华都不大肯接话,颇有点冷淡。
卫侧妃心中越发砸实了吴玉华事件有猫腻的猜想,绝对跟外头传言的不一样。
坐了一两个时辰,卫侧妃才春风满面的告辞,直接就去见周宝璐去了,这一回她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了。
到晚上,周宝璐就把卫侧妃的事情跟萧弘澄说,说了一半,周宝璐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歪歪头,萧弘澄怀里趴着软趴趴的媛媛,正拿着个玉如意豆在逗着她玩儿,分一半耳朵来听着,颇有点不以为意的样子,不过听周宝璐突然不说了,倒是有点儿奇怪,抬头看她。
周宝璐迟疑了一下,说:“哎你说,这卫家的想法,父皇会想不到?为什么会把卫氏女分赐与你交好的几家弟弟?要说这样的人,谁家不提防呢?就算再聪明能干,想要站稳脚跟,甚至影响大局,岂不是要一二十年的时光,管什么用呢?若是静嫔娘娘真出了什么事,能指望哪一个?要真是为着静嫔娘娘好,为何不给那些中立的,没动静不出手的人家呢?倒不会这样提防了,父皇这意思……透着些古怪呢。”
卫氏女分赐宗室、王公大臣一事,周宝璐与萧弘澄不止说过一回,都觉得这是给卫家体面,保存卫家,也是保存静嫔娘娘的意思,这会子叫周宝璐一说,倒真透着古怪起来。
萧弘澄就问:“你怎么想的?”
周宝璐犹豫的说:“既然咱们要提防卫氏女,那必然有机会就会想要收服卫氏女,这个以父皇的天纵圣明,没有想不到的,我觉得……父皇是不是想要考察咱们的应对呢?”
如何分化、吸收、利用敌对势力里的人,这是用人策略很重要的一方面,皇上赐下一个卫氏女,明晃晃的敌对,又有御赐护身,如何转为己用,而这样的身份地位,若是不能用,又要如何处置?倒真的很像一道考题。
萧弘澄就笑了:“有点儿道理!你这倒提醒了我,我也正好瞧一瞧,兄弟们是怎么处理的。”
不管父皇有没有考察他,他也正好借这道题考察他的臣下,他们是什么秉性,什么手段,怎么处置,卫氏女性子肯定各个不同,如何因势利导,倒正好有个比较。
周宝璐没想到萧弘澄把关注点歪的这样远,真是啼笑皆非,两人又说了一阵子怎么用卫侧妃的事,周宝璐才说:“十月十二是晋王世子十岁的生辰,虽说已经出继,到底是亲兄弟,又是第一个整寿,晋王特地携世子进京,想着也是为了给父皇磕个头,我想着到了那一日,我虽懒怠动,怎么也该去坐坐才是。礼单我也拟出来了,比平日里给皇子公主们的生辰礼略厚些,也是这个意思,你说呢?”
这些琐事萧弘澄是不管的,他举着媛媛的两只小手,拍来拍去:“你说送什么就送什么罢了,我哪里管你这个,倒是你除了樱桃,把紫嫣也带上吧,晋王常年在云贵,家里的亲眷都是那边的,还有苗族土司,可吓人,又不见得认得你,也不见得认得你的衣服,你身边多个人,遇到事儿也免得慌乱。”
这话说的周宝璐都紧张起来,她肚子大了,自然是要紧的,多少人指望这一胎生个儿子呢,怎么敢掉以轻心,便说:“那我早些回来,媛媛也不带去了,她还小,也不要紧。”
媛媛听到娘亲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一眼,圆眼睛黑葡萄一般乌溜溜的,她身上肉多,脖子一扭全是褶子,周宝璐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觉得痒,可爱的缩缩脖子,咯咯的笑起来,笑出一串晶莹的口水。
周宝璐没想到,萧弘澄居然还是个乌鸦嘴,不过还好,没应验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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