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前朝的桃贵妃,虽然比不得妲己褒姒之流,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桃贵妃出生江南,不要说世家,就是望族也不是,家里的父母也不过是布衣百姓,能从一介平民做到前朝的贵妃真的算的上一介奇女子。
尤其是她当上贵妃之后,凭着皇帝的宠爱硬生生的逼死了当时的皇后,引起所有朝臣的公愤,弹劾的折子一道接着一道,一人喷一口的口水都能生生淹死了她,偏偏人家活的还是相当的自在,一代妖妃当的有声有色,在皇上面前吹了不知道多少的枕头风,当头几个骂她骂的厉害的御史都被全家流放。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个桃贵妃还意图插手朝政,让皇上大肆修建土木,供她赏玩,因为桃贵妃最爱的就是桃花,宫里的人为了讨好她,宫里真的十里桃花林,桃花妆也流行一时,可谓是前朝的快速败亡有桃贵妃的一大份功劳。
等齐安之看到高升送上来的资料来了之后,神色有些微妙,对于这样祸国殃民的女子,他真的有些复杂。
心里也有些不解,虽然桃贵妃确实是人间少见的绝色,但是作为皇帝,怎么能为了一个妃子把朝里弄的乌烟瘴气?
古来少不得色令智昏的人,齐安之也不过是感叹了一声罢了。
他还是好奇那个布置山洞的到底是谁,里面的东西都是大内制造的,寻常人是怎么都得不到的,尤其是里面还供奉着桃贵妃的画像。
桃贵妃的怪癖很多,其中一项就是不喜人画像,所以桃贵妃虽然被奉为前朝第一美人,但是却没有画像流传下来,这里竟然还有一副,看里面的女子含笑的样子,像是万分欣喜。
齐安之想了想,最后还是去问了乔叠锦,倒不是为了桃贵妃,是为了那个布置的人。
桃贵妃可是在皇宫里自焚而死,举世皆知,不可能再跑到这里来玩隐居,且乔叠锦都说了,这里住的人不是姑娘家。
乔叠锦还在看那幅画,眼睛眨也不眨,齐安之看着好笑,道:“贵妃可看出什么名堂?”
不过是一副美人图罢了,就是画中的美人再漂亮,接连看上几天也会腻歪了,没想到乔叠锦竟然百看不厌。
乔叠锦:“还没有。”
齐安之敏锐的捉住了乔叠锦话里的还字,听乔叠锦的口气,这里面还真的有名堂,只是她没有看出来,不过他不欲关心这个,就道:“贵妃可否告知朕曾经住在山洞的人是谁?”顿了下,最后还是道:“朕在里面发现了前朝皇宫的印记。”
乔叠锦也不过迟疑了一下,便爽快的告知了,道:“皇上可知前朝的隐太子?”
齐安之一怔,道:“难道是他?”
乔叠锦心里也算有准备,她倒是没有什么避讳,都过去一百多年了,往事如烟,再纠结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她倒是一点也没有隐瞒乔家先祖曾与前朝的太子交好的事情。
说起来,乔家都经过了好几个朝代了,如果当代的皇帝都纠结于这个问题,那乔家也不用入朝为官了。
乔叠锦道:“臣妾曾在家中看过先祖的一些手记,也曾翻阅家族典籍,那位先祖曾经侍候过当时的皇帝陛下,承蒙皇上看中,被委以重任,教导于隐太子。”
“只是当时先祖不过弱冠出头,尚且年幼,比太子只不过大上十岁,虽学问刚登堂入室,但是心性尚且不定,又隐太子虽贵为天潢贵胄,但礼贤下士,对先祖颇为敬重,又较其余人年龄相近,遂对先祖另眼相看,随着年岁增长,彼此引为知己。”
齐安之确实没有想法,乔家虽不说代代有人入仕,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当时本朝太祖的影子都没有呢,人家科举登科,效忠当时的皇帝,是情理之中,根本说不上什么,因此听乔叠锦这么说起来,兴趣越来越重了。
又猛然间一想,隐太子布置山洞又是何意?桃贵妃可是他父皇的女人啊,这算得上他的庶母了,看着山洞里布置,可不像是儿子对母亲的敬重,反倒是像是情人之间的倾慕。
齐安之猛然一惊,不由自主的道:“隐太子好像只活了二十有五。”
还没有活过的他的父亲,就突然的暴毙了,现在听起来,这里面不会还有什么隐情吧?
乔叠锦指着画道:“这幅画便是他执笔画给桃贵妃的画像,臣妾看他留下的手札,说是上面他写着一首他为桃贵妃做的词。”
只是怎么都找不到,乔叠锦才天天盯着画看,看是不是能看出什么玄机来。
齐安之也明白乔叠锦是在找什么了,只是他对隐太子更敢兴趣,道:“那……”洞中为何布置那样?
乔叠锦倒是道:“世人皆知他为太子之尊,尊贵至极,但是鲜少人知,这位太子殿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当为奇才,尤其是书画,先祖都提过,多有不及,若不是太子之尊,也必是一代风流人物。”
这样的人早早的逝去,真的是让人扼腕,尤其这位太子,既然称之为隐,自然是名声甚少传于外,在朝堂的名声也不显,百余年后,史书上也不过是寥寥的几笔,如此惊采绝艳之人就此埋没于历史之中。
乔叠锦:“若是有幸,能见太子殿下一面,畅谈一番,必定受益匪浅。”
那溢于言表的倾慕让齐安之再迟钝都能感受的到,而且那满满的欣赏,让齐安之不是滋味了,心想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好,也不会妄想庶母,历史也所著也不多,青史无名,朕的功业比不得前面的千古一帝,怎么也能把这位隐太子比下去吧?
乔叠锦却还在继续的夸赞隐太子:“……还曾见过隐太子的画像,都说潘安之貌最为俊美,但是隐太子之貌真的是芝兰玉树不足以形容其万分一二,气度雍容……才学绝佳,剧先祖手札记叙,更是胸有沟壑,举止有度……”
乔叠锦把隐太子从头夸到尾,几乎像是要把他当做神仙来膜拜了,因为激动,脸颊都微微泛着红晕,眼睛几乎是要发光了,齐安之心里几乎像是打翻了几缸的老陈醋,越听越不是滋味,打断乔叠锦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
道:“听贵妃的意思,这位隐太子真的不似尘世中人?”
话里已经有些不悦了,一个死人,就是再优秀,你还能去看他?且留下的手札就能真的做真,不过是美化罢了?
乔叠锦显然没有听出齐安之话里的不悦,道:“真的像是神仙中人。”
不过她还是有理智,没有说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人才是她曾经的幻想的过的如意郎君,不说是相貌,就是才学就能够让她折服了。
齐安之:“神仙中人可不会生老病死。”
乔叠锦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乔叠锦未尽之词,齐安之还是能听出一二的,只觉得心肝肺都疼起来了。
气呼呼的端起来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高升本来想提醒齐安之这杯水已经凉了,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齐安之已经喝了下去,只能恭敬的站在后面不说话了。
乔叠锦叹道:“真的是可惜。”
齐安之:“……”
齐安之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主要是他明显讨好了乔叠锦这么长时间,她愣是没有多少反应,现在又听了她这么说,不火才怪,没有多加思考,就道:“那贵妃觉得朕和这位太子殿下比如何?”
高升听出了齐安之的话里的火气,更加的不敢动弹,使劲的低下头缩小存在感,这话问的有些阴险。
乔叠锦愣了一下,略微思索,道:“有所不及,各种所长,不可比。”
齐安之想不到乔叠锦会这么回答,火气有些下去了,道:“怎么说。”
乔叠锦倒是实话实说:“论琴棋书画,皇上自然不及隐太子多矣,他的墨宝虽然传世不多,但臣妾却看过他的一份草书,当真是……灵气四溢。”
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来这四个字,只觉得有些浅薄,但是又觉得那些词汇均不能表达出她的溢美之词。
“臣妾也曾见过皇上的楷书。”顿了下,似乎在想措辞,“比起前几年多有进益,但比之颜公还差些。”
齐安之:“……”
乔叠锦:“画,臣妾尚且未见过皇上作画,也没有听皇上奏琴,至于棋艺……”
乔叠锦想委婉的说出齐安之下的一手烂琪,毕竟太直白了也不好。
齐安之眼皮子一跳,他自己的棋艺还不知道,本来就没用多少心,这几年没有怎么沾过,自然还是一手烂琪。
乔叠锦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又劝慰道:“皇上志向高远,处理朝政游刃有余,擅长理政,每个人所擅长的各有不同,皇上何必拘于这些东西呢?圣人尚非全能,皇上又何必在意?”
齐安之的神色稍微有些缓和,只是乔叠锦又情不自禁的加了一句,道:“只是隐太子的那样的人物若能得为知己,相交一生,必定是人生一大幸事。”
齐安之刚刚缓和的脸又黑了。
“弦歌知雅意,志趣相投,谈古论今,人生短暂,能够得一人倾心相交,一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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