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子的嫔妃还好说,有了皇子的妃嫔未免有些不是滋味,比如大皇子的生母陈嫔,自古有着无嫡立长的规矩,要说陈嫔没有那么一点心思,也没有人相信,不过陈嫔倒是不是没有自知自明,她的家底单薄,哪里能和娘家如日中天的皇后比,也只是不高兴了那么一会儿,就抱着儿子午睡去了。
要说最不是滋味的大概就是金容华了,现在有皇子的嫔妃中,除了皇后,就数她家底最为殷实,虽然家里一大堆糟心事,金容华有足够的把握说服她父亲全心的支持四皇子,但是这前提是太子未立,所有皇子已经初长成才有可能,她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快就要立太子。
虽说太子能立就能废,但是这里面的功夫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
金容华咬了咬牙,道:“四皇子怎么样了?”
一旁的宫女忙道:“四皇子一切皆好。”
金容华舒了一口气道:“把皇儿抱过来。”
现在的最重要的是把儿子交好,皇上还年轻,最起码这皇位还要坐上几十年,金容华一向耐得住,她就不信以后没有机会。
王婕妤反应最为平淡,她从来没有做过当太后的梦,她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儿子平安的长大,出宫建府,王婕妤一向知道本分,她知道原先皇上宠爱不是因为她比陈嫔漂亮,不是比她体贴,而是她最为安分守己,得了消息道:“记得准备贺礼,那可是未来的太子爷,挑出最为贵重的来。”
乔叠锦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愣了一下对着紫裳道:“记得准备太子册封时候的贺礼。”
紫裳看了眼说完这句话就接着看书的乔叠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日过后,乔叠锦好像彻底的放下的样子,紫裳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形容词……超脱。
自从那日之后,乔叠锦只是偶尔问一下乔叠嘉的消息,其他的什么也不管了,连一开始要编的舞蹈也抛到了脑后,一副远离红尘的样子,再加上又捧着一本佛经,紫裳终于也担心起来了。
这、这真的不是要出家吧?
紫裳真的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劝阻主子了,她宁愿主子一副任性的样子也不愿意这样不动如山的样子。
紫裳想到如果皇上回来了看到主子这个样子,紫裳就觉得脑袋疼。
压倒紫裳神经最后的一根稻草的是,一向不爱熏香的乔叠锦破天荒的让绿意准备了佛香,佛香袅袅,衬着安静的长乐宫,真的有几分人间净土的感觉。
这下子所有人都心惊肉跳了。
乔叠锦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长乐宫上下焦躁的情绪,她只是觉得佛香对静心很有效果,而且歌舞太过于吵闹,她觉得她必须静下心来仔细的整理一下最近的心情。
她把所有的事情搞的一团糟,在她没有整理出头绪的时候,她不准备去关心周围的事情。
乔叠锦最起码想明白了一件事,乔叠嘉处理事情远比她厉害,她既然留在了苏州城,定是有一定的把握,她得到消息除了让自己安心一点用都没有,她不能让洪水退去,她不能去江南苏州城。
想到这里,她就安心的捧着书看了起来。
今日她倒是没有看佛经,只是拿来一本《道德经》。
虽然哲理的东西让她读的有些头晕,只是这比起人情世故来,她宁愿捧着书去研究哲学。
所以,远在行宫的齐安之奇怪的很,除了拿一把油纸伞外,乔叠锦再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不过,他很快没时间想这个了。
洪水退去了,江南一片狼藉,难民一波波的向京城涌去,京兆尹那里已经上了好几道加急的折子了,难民多了,京城治安水平下降,还有这么多的难民,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真的管不了啊。
齐安之沉思了一会儿,又想到太子的册封礼也必须回京城准备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高升道:“去皇后那里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过几日回宫。”
高升应了声退了下去,齐安之又拿起另一道江南的来的加急件,沈大人福大命大,被洪水冲走之后,被一户打渔的人家给救了,脑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昏迷了几天,醒了之后辗转了几天才回到苏州城。
洪水可怕,洪水过后才是最艰难的,到处是难民,良田没淹没,一切都要有条不紊的弄好才好。
齐安之揉了揉眉心,就拿出北疆传过来的消息看起来,旁边还推着从云贵传过来的消息,这期的外放的官员全都被齐安之扔到了云贵这片地了,齐安之最起码要看看一切是否顺利。
有这堆东西压着,齐安之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暴躁,即使他极力的压制,那一群人精一样的人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老实得很,一行人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回到了皇宫,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等回到了京城,京城正直盛夏的末尾,太阳的热量还是肆无忌惮的释放,齐安之又穿着一身厚重的龙袍,扣子扣的整整齐齐的,下面放了几个冰盆,也没有让他的热气消退。
挑高眉头再次问了一遍道:“唐爱卿,你说什么?”
唐元面露羞愧,上身伏在地上道:“微臣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降罪。”
唐元嘴里发苦,他知道惊鸿先生难搞,但是不知道这么难搞,经过大半个月的死缠烂打之后,唐元真切的认识到了他前面阵亡的同胞真心死的不冤。
作南疆第一谋士,还曾在人才济济的江南混出名声的惊鸿先生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几乎他还没说什么话,惊鸿先生就开口把他堵死了,人家心机计谋样样不缺,让曾经还心存侥幸的唐元彻底死心了,对俘虏了惊鸿先生的乔叠景彻底服了,这样多智近妖的惊鸿先生俘虏,真不是一般的人。
如果乔叠景已经回蜀中了,唐元真的想带着厚礼去拜访乔叠景。
齐安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唐元道:“唐爱卿。”
唐元应了声,齐安之又接着道:“你该知道朕让你去内阁承受了多大的阻力,这样一件小小的任务都完不成,阁老松口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这个道理唐元当然知道。
看唐元不说话,齐安之叹了口气接着道:“唐爱卿,朕真的很欣赏你的才华,这样吧,朕再给你半个月时间,怎么样?”
唐元感激涕零的道:“谢皇上体恤,臣一定竭尽所能。”
等唐元出了宫门之后,看到在轿子旁边伺候的小厮之后,快步走到小厮身边,坐上轿子,对着小厮吩咐道:“回去收拾东西。”
小厮一愣,下意识的道:“公子?”好好的收拾什么东西。
唐元咬着后槽牙道:“本官要去和惊鸿先生好好探讨下学问,前一段日子本官受益匪浅,决定近日和惊鸿先生秉烛夜谈了。”
老子和你杠上了,缠也缠死你。
唐元这次来请罪目的就是让齐安之宽限一些日子,近日内阁的机会他怎么都不会放过,想到悠哉悠哉的惊鸿先生,唐元就一阵咬牙切齿,他这半个月就是撬也要撬出几句有用的话过来。
唐元不傻,他当然知道齐安之让他劝降惊鸿先生,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云贵一代的安稳,而南疆的形势估计没有人比惊鸿先生要清楚了。
劝降没有希望,唐元也要撬出有用的消息。
夏日的天黑的晚,但是等齐安之处理完一天的折子,天也已经黑透了,外面的长廊上已经点燃了宫灯,他仰了仰脖子,问一边的高升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高升答了,齐安之惊讶道:“这么晚了?”
想了想,站了起来,道:“今晚去长乐宫看看吧,朕回宫之后还没有去看过贵妃。”
准确的说是齐安之已经好几天没有进后宫了,今日算是早了,前几天都是处理到半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还要去上早朝,这样紧凑的生活让齐安之每日都处于高压之下,每日空闲的那一点时间宁愿多休息一会儿,没什么心思去找嫔妃寻欢作乐。
也没有去看长乐宫传来的消息,所以等齐安之到了长乐宫的时候,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安静也就算了,长乐宫一向是最为安静的。
没有多少人走动也就算了,长乐宫的主人一向不喜欢人到处走动。
偶尔传出点乐声也没有什么,纯贵妃来了兴致摆弄一下乐器很正常。
只是,齐安之一路上看着向他行礼问安的宫人都是一副超脱的样子,还有传出来的乐声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梵音吧。
等进了屋子,齐安之觉得如果再来点钟声,估计他觉得是他进了寺庙了。
而周围伺候的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让齐安之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看到一切正常的乔叠锦的时候,齐安之以为自己之前的预感错了,但是等他试探性的开始说话的时候,顿时发现自己先前并没有感觉到。
齐安之咳了一声,问道:“贵妃,你这里怎么点起熏香来了。”
还是佛香,齐安之随眼扫了一下子,正好看到原先挂着字画的地方换上一副老子的画像,嘴角一抽,又看到了一副释迦摩尼的画像。
真的死道佛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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