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捂住心脏,我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在一寸一寸流失。像是有一双手,在一下一下地抽走我的体力。以至于让我的冷汗的一层一层往外流,全身如同水洗一样。
我并没有做什么事,但为什么会感觉这么辛苦?
“你没有事吧?”宠承戈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惊道,“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凉?你生病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好不容易挤出点力气说:“不知道,浑身没劲,像是虚脱了一样。”
“这……”我只是好好的睡了一觉,但是为什么会像是跑了个马拉松一样呢?
“怎么了?”我们的动静把刘义成和杨一也弄醒了,杨一直过来,摸了摸我的手臂。手上的冷汗擦在了他的手心里,杨一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她只是睡了一觉,睡出内伤来了。”宠承戈担忧地说,接着又对我说,“你的感觉除了使不上力气,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说:“还好,就是使不上力气。”
“抬抬手给我看看。”杨一说。
我用力地抬了抬手。
“她的精力被用去了一大半,要好好休养一下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梦到些什么了?”
我想了想,省略掉了纸轿子的和鬼迎亲的事,只说:“我梦到白展翅了。中途醒了一次,可后面睡着以后,又做了同样的梦。不对,应该是接着那个梦继续做下去了。”
“那梦见什么了?”宠承戈和杨一同时问。
我摇摇头:“我只记得他站得高高的,说了些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好累。”
宠承戈和杨一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狐疑地看了看我,“白展翅,他怎么会出现?”
“我确实梦到他了。”
杨一问宠承戈:“怎么他还能找周沫呢?”
“按照道理暂时是不能,但也可能只是小沫的一个梦而已。和白展翅本人没有关系呢。他的能力短时间内发挥不了,所以不太可能是他本人入梦。而且真的是他本人,那咱们也应该可以感觉得到。”宠承戈扶了扶我的头,轻声说,“要不然这样,你就躺着,不要睡过去。闭目养神也同样可以恢复体力。来,把手给我……”
我把手交到宠承戈手里,他说如果我不小心睡着了做梦,就用力地捏一捏手,他就会把我弄醒了。他也会注意观察我,如果在做梦,就会让我醒过来。
我放下心来,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杨一看了我一会儿,抬手在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面无表情地坐回去。
我内心里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宠承戈和杨一两个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他们有些事情并不想我知道,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那个纸轿子里的女人跟我本人有联系。如果没有一点联系,我怎么会梦到她?
于是我问:“我以前有什么朋友吗?比较好的?”
“什么意思?”
“就是比较好的朋友。”
宠承戈皱眉问:“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我怎么会知道你有哪些朋友呢?”
“我是说以前,我做为阴灵女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我问。
宠承戈想了想,接着说:“那时候身边的人挺多的,因为不同事情而认识了不同的人。我也不太清楚到底你跟谁比较要好,感情比较深。你们女人之间有自己有友情和故事。我没有很关注。”
他说得也对,做为一方的主管者,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不一定就对她所有的事都能了解。人又不是机器。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闭了眼睛养养精器。
一直到晚上将近20点,才终于下了调整,进了张家湘。因为时间太晚,只能是第二天才开团游。司机找了导游,安排我们入住了同一家酒店。这样一来,第二天早上就不用再耽误那么长的时间了。
虽然大家都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但到了酒店以后依然很累。我们随便在附近找了个小店吃过东西后,就各自回房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耳朵里想着今天白天听过的歌的旋律。响着响着,那旋律忽然转到了另外一首歌上面。一听到这首歌,我连忙睁开眼睛,仔细地回忆起那首歌的曲子。只是那旋律都是断断续续地,连不起来。
这旋律,肯定是【黑天白夜】,但为什么网络上搜不出来?
我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也不能把那首歌的所有旋律连起来,最后只有作罢。把扣扣音乐打开,用听歌识曲,自己将旋律哼出来。
但匹配出的歌曲名字没有一个是【黑天白夜】。
邪了门了!
坐了一天的车,头晕,浑身都疼。我暂时放下了对那首歌的疑问,打算好好睡一觉。
身体虽然很累,但因为怕再次梦到白天的场景,脑子使终没有办法入睡。我只好又打开音乐,选择轻音乐的那一拦。
第一首是【秋日恋歌】,这首歌我念高中时常听。那时候只要一考试,我的压力就非常大,考试前一夜总你也无法入睡。后来我爸就给我买了一个MP3,专门下载了轻音乐给我听,以放松心情。
可我这次才刚听到开头,心情就忽然紧张了起来。心脏上就像是有千军万马踏过。这种急切的心情令我完全没有了睡意,抽了耳机从床上站了起来。
但抽了耳机以后又觉得心里像是少了一块,就像是哪里缺了一样。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脑海里呼之欲出,却生生被拦了下来。
我看着手中的耳机线,又慢慢地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音乐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我的脑海中缓慢地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
一条漫长无止境的路,路上种满了不知名的花,又或者是野花我也认不出来。我拖着两条疲惫的腿,在路上不停地跑。目前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心里却隐隐的知道,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完了。
又渴又累,肚子很饿,脚下也有些迈不开了。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休息,大脑里有一根筋像是被什么东西在锯。那根筋越来越痛,直到它断了以后,我终于跑不动了。
在路边坐了下来,耳中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了。我很着急,心里一直在想怎么怎么办,每回想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这里。至于离开以后去哪里,脑中一片空白。
耳边的音乐一直在响,而我的心情也如同坐在路边的那个女孩子心情越来越相像。因为跑不动,她隐忍的泪水也被逼了下来。
我知道这个女孩子是我自己,是发生很久远的过去的事情。但是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要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我脑子就越疼。最后疼得像是要炸开的时候,我一把扯掉了耳机。
额头上,后背后,冷汗在涔涔地流。我用手擦了一把汗,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在林轩家里的时候,记起什么样的情节都稀松平常,但是最近,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场景,却让我的身体脱力这么严重?
而且,我的手对那些高级鬼魂似乎失去作用了。比如说对于宠承戈,还有玄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了的?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翻,忽然灵光乍现。对,确实是有一个分隔点。那就是自从宠承戈以风尘的身份出现以后。从他出现,我对以前的记忆几乎就没有增加过。难道是他成了凡人,对我记忆的恢复有影响?
可是为什么会对我有影响呢?
虽然耳机就在旁边摆着,但我却不敢再听音乐了。如果再回忆下去,我的身体一定会受不了。我微微闭着眼睛,想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入睡。但怎么样都无法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似乎是刚刚一睡着,闹钟就已经响了。我困得要命,不想动,随手拿起手机也没看是几点,先把闹钟就关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我累极了,拿起枕头,把头盖上。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我看了一眼接起来:“宠承戈,我实在爬不起来。你们自己跟着导游去吧。我身体不舒服,实在想睡觉。”
大概他也觉得我昨天的状态确实不好,便也没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我蒙头大睡,也不知道是睡到了什么时候,直到有人把我被子扯开,我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太亮,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因为逆光,面容没有看得特别清楚。
“你还睡呢,这都几点了,吃东西了吗?”
听见是杨一的声音,我又闭上了眼睛,软软地应道:“你不用管我,我困死了,很累。”
杨一拉开了一旁的窗帘,又把窗户打开。门也开着。“你白天这么个睡法,晚上要怎么才能睡得着。正常情况下,人不都是晚上睡觉白天活动的吗?你快把时差倒一倒吧,白天睡太久不行的。而且,更加不能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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