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年一丝不苟地进行着白长安的葬礼,从最初的入殓开始,一直到花圈纸人的准备都是亲力亲为,甚至给白长安清理遗体,换寿衣的工作也不曾假手于人。
白长安胸口有一个洞,是师祖那一记绝杀留下的伤口。
白瑾年还记得鲜血从伤口里涌出来的场景,那样艳丽那样凄美,竟像是不会停歇一般一直往外涌。
隔着衣服,白瑾年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伤口所在。
白瑾年看着塌陷下去的一块,眼中逐渐有热意漫上来,悔恨万分,“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如果她早知道会是这样,一定不会和白长安赌气,她怎么都料想不到她和白长安最后说的话竟然会是“去死”,当时只是赌气才会有那样的戏言,可怎么都没料到一语成谶,白长安真的死了,还是为她而死。
白瑾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唯有这样的姿势才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可是不论怎么紧抱着自己,也感觉不到温暖。
“师兄,我总是惹你生气,要你给我收拾残局,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我?”白瑾年缩成一团,眼神呆滞木然,全然没有平时的灵动清透。
墨宸夜被拒之门外,或者说所有人都被拒之门外,听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守在外面的墨宸夜忍不住敲门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年年,你怎么样了?”
白瑾年茫然地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门,脑子里不自觉就会浮现白长安说的那些话,却发现自己现在其实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墨宸夜,见到墨宸夜,总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想就会烦躁,烦躁的后果就是会乱说话。
她怎么会看不到墨宸夜的眼神,不是受伤,分明悲伤得快要哭出来了。
白瑾年慢吞吞地爬起来,将寿衣小心翼翼地理好,白长安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已经好了。”白瑾年拉开门,神情有些疲惫沉重。
墨宸夜犹豫了一下,伸出去的手放在了她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声音亦是温柔,“先去吃点东西。”
她将自己关起来,与白长安的遗体待在一块,已经快一天一夜了,粒米未进,就是钢铁侠都熬不住,更何况,她现下体虚,还带着伤,更是撑不住的。
白瑾年松了口气,乖巧地点头,顺从地跟在他后面。
看着白瑾年吃东西,墨宸夜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以往白瑾年总是吃得很欢快,现下却给人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就像是在做任务,机械地将食物往嘴里塞,纯粹只是为了填平饥饿感,可见,白长安给她的阴影太大了。
吃完了,白瑾年将碗推开,怔了一下,又自己收拾了碗筷,完全不给墨宸夜插手的机会,游魂似的又飘了回去,也没有去摆放遗体的房间,而是坐在外面,对月发呆。
白长明见到她,一声轻哼从鼻间逸出,他走过去,忽视了墨宸夜,在白瑾年对面坐下来,“师兄都已经死了,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装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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