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护士搀扶着杨木木，她装作软弱无力的样子，身上的力全压在护士们身上。待走到有灯的1号楼外，她方才看清了搀扶她的人的脸，一下来了精神，指着那几个护士。

　　“喔喔喔……就是你们几个，就是你们把我关起来的，死活不听我的话，不是让你们去找院长吗？不是让你们找程主任的吗？”

　　院长和程主任走在前面带路，一听这话全都转过头来。

　　院长恶狠狠地盯着几个小姑娘，杨木木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话给她们几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杨小姐吩咐过你们找我和程主任，为什么都没说？”院长吼道。几个小姑娘吓得抖肩，哪还敢答话，一个个低着头。

　　杨木木看着不对，说：“没有没有，院长我胡说的，当时我都晕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早就会来告诉你的。我刚刚……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几个护士抬头看她，刚才没吓哭的，现在倒湿了眼眶。

　　“走吧，走吧，赶紧的回去洗个澡，熏死我啦！”她又去逗几个护士，“你们不嫌我臭啊？”

　　听到这话，院长的心里终于有些放松，杨小姐是这样好说话的性格，如果稍微向她求求情，那么她被囚禁的事情也许是可以瞒过去的。

　　进到1号楼走廊，尽头就是杨木木的房间，一行人正要打开房门，隔壁房间的人出来了，正是黄寅和Harvey教授。

　　院长慌了神，Harvey教授认出了杨小姐该如何？

　　此时杨木木早就躲在了一群护士的后边，小声嘀咕说，“挡住我挡住我，不能让他们看见。”她绝不能让黄寅看见自己现在这幅又丑又狼狈又邋遢的模样，虽说那晚他见过她，但没灯啊，光线不好，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丑。

　　“院长，你们这是？”Harvey教授问。

　　“额……”院长不自觉去看杨木木。

　　一群护士里，根本看不见杨木木。院长长舒一口气，“我们上楼去看一些病人，”1、2、3号楼的二层以上住的都是病人。“教授你们是要出去？”

　　“屋子里有些闷热，我们出去走走。”Harvey教授回答说。

　　黄寅朝护士群看了看，微笑着点头弯腰致敬，跟着教授走了。

　　他们进到房间，杨木木让那些护士先回去休息了，程主任呆立在一边儿，院长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杨小姐。”

　　“什么谢我什么？”杨木木已经翻开行李箱找睡衣，她要赶紧去洗澡。

　　“谢谢你刚刚没让Harvey教授看到。”

　　“Harvey教授？”

　　“我正要告诉你，烦请杨小姐帮个忙……”

　　“等等，Harvey教授？”杨木木打断院长，“美国的？普林斯顿那个？”

　　“是的是的，杨小姐你刚刚看到了？”

　　“Harvey教授怎么会来这里呢？”

　　“说来话长……”院长扬手想接着说。

　　“那就别说了……我还得洗澡呢，我明天再去拜访他老人家吧。”

　　院长吞口口水，把手放下去。

　　“院长你说要我帮什么忙？”杨木木已经打算去澡堂了。这里的厕所和洗澡的地方都在每层楼一个集中的地区。

　　“这个说来话长，Harvey教授呢，他……”

　　“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您闻闻……”杨木木把手臂伸到院长鼻子下。“好臭啊！你直接说要我做什么吧。”

　　“这个……希望杨小姐，明日见到Harvey教授，不要将您被关起来的事情……”

　　“喔……这个啊，知道知道，您老就放心吧。我先去洗澡啦。”杨木木把手拍在院长肩膀上，上面落下一个黑黑的手掌印儿。

　　“杨小姐，您就说您这几日不舒服。”程主任补上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杨木木向澡堂走去。

　　***

　　次日，杨木木还留着口水，做着美梦，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啊？”她虚着眼睛开门。

　　两个护士站在门外，一个端着一碗粥，一袋儿包子，另一个提的是豆浆，油条，饼……杨木木吞了一口口水。

　　“杨小姐你的早餐。”

　　“这么客气？”杨木木扬起眉毛。

　　“你想吃什么，包子？粥还是豆浆，都有。你不喜欢吃的我们可以拿走。”

　　杨木木好久没吃个像样的食物了，“拿走？拿走多麻烦你俩啊哈哈，都给我吧，我吃得下……”她请他们进来，“放桌上就可以，谢谢了。”她笑嘻嘻地说着，眼睛却不看人，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食物。

　　“杨小姐，院长请你中午一起吃饭，教授会在一起。”

　　“好好，我知道了。”她已经啃下了半个包子。“对了，以后别叫我小姐小姐，现在这年代叫小姐不是骂人嘛，我叫杨木木，叫我名字就行了。”包子吃完，她已经拿起了饼。

　　“那……木木姐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的话，可以先和我们说。”

　　“什么？明天你们还要来啊？别别……别这么麻烦呀，我又不是皇帝。”半个饼已经没了。

　　“院长吩咐的……”

　　“你们就和院长说，我要睡懒觉，不让你们送。我想吃早餐，我会自己去的。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今天谢谢了，我会乖乖都吃完的。”她拿起了油条。

　　吃完早餐，杨木木又倒下床想继续睡，可她睡不着了，吃太多，胃太撑。没办法，只好起床洗漱，到花园里溜达，好久不见天日，所以觉得格外美好。

　　这所病院除了那几栋楼，还有一个操场，就是花园，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花草草生长在这里，早晨的时候，这个小盆地的顶端浮一层厚厚的雾气，待到午间才会完全褪去，这里的空气好，水质好，湿度大，所以护士们个个皮肤好，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需要什么护肤品。

　　杨木木踏在花草间隙中露出来的一条小石板路上，拐个弯儿，看见一堆鸟儿在前方的草地上。她静静走上前去，看见一个人坐在地上。

　　“黄寅？”

　　鸟儿们全部飞走，他转过头来。

　　“你在这儿……”她看见他手里拿着半个馒头，“喂鸟儿？”

　　他不想理她，把手里的馒头几下撕碎，扔在草地上，准备走人。

　　“诶……”杨木木拉着他的手臂，他瞪他一眼，她乖乖把手放开。“我只是想给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救我出来。”

　　“我没有救过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啊？我是杨木木啊？那天晚上……”黄寅已经转身走了，杨木木追上去。“那天晚上，就是你啊，你来到我被关的那间房。然后你告诉院长，我才能被救出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他大步快走离开，并不想与杨木木多说一句话。

　　“莫非那晚我真的是在做梦？可是又是谁告诉院长的呢？”杨木木背后，那些鸟儿又回来捡地上的馒头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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