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度假山庄回来两日,清欢便将水鬼的事抛到了脑后。
有人慕名来找陆青司,言说家里一直闹鬼,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听说陆道士能驱鬼,特来相请,求消灾解难使家人平安。
清欢在一旁边啃苹果边问,“你说你家闹鬼,具体有什么表象?”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相精明动作爽利,一看便是个利索妇人。
她叹口气,道,“这事有一两年了。最开始只是夜间有声音,总是在夜半时分,不是盘子掉落,便是门无缘无故被打开。起初我们以为是有小偷,或者是有风吹落,便没有在意。谁知后来愈发厉害,我被鬼压床过,我男人的头发都被剃光过,我们这才知道家里原来有古怪。您是不知道,这一二年间不知道请了多少人,没一个能驱走的!前些日子,我听我邻居李婆婆说起了陆道士,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思特来相请,如若小道士能将那鬼驱走,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清欢和陆青司对视一眼,笑道,“我是陆道士的助手,举凡陆道士对外捉鬼一切事宜都由我打理。您这情况听起来不难,想是碰到宅鬼了。”
妇人疑惑道,“宅鬼?”
清欢解释道,“宅鬼是最常见的鬼怪之一,他们不至于伤害人的性命,最大的本领就是让你家宅不宁,层出不穷的搞恶作剧,就是想通过闹鬼的手段使房子没有人居住,从而成为他的场所。敢问您一句,您这房子,是您自己的吗?”
妇人想了想,道,“我男人做些小买卖攒了些钱,三年前便买下了这栋宅子。说起这宅子来历也是平常,前任房主是个赌鬼,把老婆房子都输出去了,我们便是这样接下的房子。”
“那那个赌鬼呢?”
妇人摇摇头,“不知道,听说被砍断了手掌沦为乞丐,再没人见过他。”
清欢眨了眨眼睛,这案子听起来,倒是不难办,去去也成。
“听起来不难,那么我们就跟您走一趟,不过如果驱成功了,您得支付一定的钱财。”
妇人笑道,“这是应该的,”,一面说着,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钱袋递到清欢手里,“只求您和陆道士为我们消灾解难,钱不成问题!”
清欢随意捏了捏钱袋,知道里头钱不少,会心一笑,“得嘞,您稍等,我们准备准备就跟您去。”
正在这时,洛衡从外头进来,清欢瞧他一眼奇怪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不上班吗?”
洛衡一身休闲黑西装,三接头皮鞋,帅气的不得了,“我连着加了两日班,今儿倒休一天。”
他看一眼客厅坐着的妇人,纳闷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清欢将妇人来意说了一遍,洛衡猛地想起最近成立头关于陆青司和她的留言。
洛衡又看妇人一眼,感兴趣道,“能带我去吗?”
清欢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你不怕啦?”
洛衡响起旧事,脸一红嚷道,“笑话!我一堂堂七尺男儿,会怕一个鬼怪!!”
清欢掩着嘴笑,道,“好好你不怕,那一块儿去吧。”
妇人家这宅院,在城里柳源胡同,几人坐了黄包车,不消一刻钟便赶到了。
陆青司拿了罗盘出来,初时罗盘还不曾动弹,但一进了正院儿,罗盘上的指针哗啦一下转动起来。
清欢拿右手捂了下眼睛,这四合院结构简单,正房做了客厅,夫妻两带孩子睡在西厢房,东边是婆婆一人独居。清欢认真看了一遍,问题就出在正房里。
她回头看一眼妇人,妇人会意,带着孩子婆母退出了院子。她上前,推开正房的门,随着吱呀一声,陆青司手里的罗盘转的愈发厉害。
走进房间,清欢仔细四处打量,正要往里头去,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洛衡走在最后头,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他被吓一跳,一下子跳到清欢身边死死抓住了清欢的手臂。
“怎么了怎么了??”
清欢回头看他,他紧紧抱了自己手臂,紧张的四处探看;
清欢再看自己另一只手,陆青司也紧紧抱了她的手哆嗦着打量四周。
清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洛衡,你不是说你不怕!”
洛衡强自镇定道,“我是不怕啊,我只是觉得抱着你能暖和点!”
陆青司歪头看他一眼好心提醒道,“洛大哥,现在是夏天,不冷。”
“闭嘴!”
两个人各自抱她一只手臂发抖居然还有心思拌嘴!!清欢呀了咬牙,挣脱开他们,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划,一道白影闪了一下,直直超她们扑来。
清欢一把推开洛衡和陆青司,被那鬼怪撞的摔倒在地上。
“何方人类尽管大胆擅闯我的居所,我打!”
鬼怪大吼一声,论起拳头就打,清欢好容易擒住了他的双手,定睛一看,顿时呆愣在原地。
这,这是个老头子啊!!
他头发花白,衣衫单薄,一嘬山羊胡随着他的动作一翘一翘的。
看他年纪,至少有70了吧。
被清欢擒住双手,老头大吼道“你这没有礼貌的丫头,你放开我放开我!”
清欢一皱眉,放开了他,趁势从地上站起了身。
“老爷爷,你不去投胎,反而在别人家里这样恶作剧,不好吧?”
清欢一面说,一面打开手掌,红光像是闻到猎物的味道咻的一下钻出去打在老头的身上,洛衡和陆青司居然就能看得见老头子了。
两人一愣,面面相觑,洛衡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站到了清欢的身后。
老头子听清欢这么一说,顿时生气道,“什么别人的房子!这是我的家,我的!!”
清欢无奈道,“你已入黄泉去,与尘世再无瓜葛,如今你这样无端搅扰活人生活,若有一日变了恶鬼,可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老头一听说要变恶鬼,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强硬起来,“我哪里都不去!这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是他们占了我的房子!我哪里都不去,不去!!”
老头说着,抱了桌子一只脚就势坐了下去,无论再怎么劝,就一句话,“这是我的家!!”
清欢无奈,领着洛衡和陆青司退出了正房。
出了一院子,妇人正焦急等候,一见她们出来,赶忙上前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鬼怪可赶跑了??”
清欢想了想,道,“大姐,您得跟我说说您这房子的来历。”
一面大略将老头说的话告诉她们,妇人想了想,道一声“你等着”转身出了门,不多会,就拽着一个男人跑了进来。
她走到清欢面前指了指身后的男人,“小姐,这是我男人,这房子是他一手买的,您有什么尽可问他。”
说着,把刚才的事对男人说了一遍,男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我这房子我老婆应该跟您讲了,就是从一个赌鬼手里买的。他当时欠高利贷,急于出手,我恰好想买房,就接手了。”
清欢道,“那你知不知道这老头的事?”
男人挠了挠头,“我这倒是不清楚,我买房的时候,就他一人,他老婆孩子都输掉了,没见什么老头。”
“那您知道他是在哪个赌坊赌钱的吗?”
男人想了想,道,“好像是惠利赌坊。”
出了妇人家,清欢往惠利赌坊的方向去,洛衡拦她道,“你真要去?”
清欢道,“现在是白天,没有赌坊会开门的,我只要找个中间人问一问就好了。”
清欢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在一处巷子里敲开一户人家,男人戴眼镜粗布长衫,看着斯斯文文的。
清欢说明来意,男人二话不说又领着她们到了市集,在一处小吃摊上找到了一个年轻小哥。清欢帮小哥买了饭钱,又给了几个钱,一说那赌鬼,小哥便痛快道,“小姐说的是赵宏吧。”
那赌鬼叫赵宏,老头是赵宏的父亲赵九光。
赵九光老来得子,把这赵宏宠的无法无天,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赵九光活着的时候挣了些家产,给赵宏娶了媳妇,又生了女儿,眼看着日子将好。可谁知赵宏染上了赌瘾,又吸大烟,没多久,就把家里败的一塌糊涂。
赵九光重病,赵宏偷了家里最后一点钱去赌,致使赵九光无钱医治而死。之后赵宏为了还赌资,将老婆女儿居然一起卖进了窑子里。
可那点钱哪够他赌,不几日就输光了。他还不了钱,被赌坊剁了手,他身无分文又被砍了手,沦为乞丐,大冬天的,竟然活活冻死在路边。
众人听的沉默,清欢道了谢,领着洛衡和陆青司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洛衡好奇道,“你准备怎么办?”
清欢挑了挑眉,“还能怎么办,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她们再度折回来,已经是下午。
家里有鬼,妇人一家也不敢呆,还是妇人胆子大,等了清欢来希翼道,“小姐可有法子了?”
清欢点点头笑道,“收了你的钱,自然要帮你除后患,你且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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