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亭恩以穆西凉有私心,蓄意破坏南北合作为由,将临泽城团团围了起来。
身边随行军官俱都紧张起来。
城里城外谁不知道此时临泽城的布防,除了穆西凉带来的警卫部队,城里就剩下普通老百姓了。
可是看穆西凉,却是一脸镇定。
“于督军,我有没有私心,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你也不信。你说我破坏南北合作,我看你这结论下的有点早,咱们还是等到南方府院代表来了,在做定论吧。”’顿了顿,他浅笑道,“我相信有督军在城外保护,南方系的代表,才是最安全的,是吗?”
于亭恩没说话。
他左右看了看,朝着城头阴鸷的一笑,随手收了手里的枪。
“得,穆西凉,老子就再留你一天,明天正午之前,南方系代表要是不到,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丁鹤桥端了宵夜来,穆西凉站于窗前静静看着窗外月色。丁鹤桥将宵夜放于桌上,走过来轻声道,“大少,您下午饭就没吃,我让厨房做了些小汤圆,您吃点。”
穆西凉沉默一二,居然转了身走回到桌边,听话的吃完了汤圆。
吃罢了,丁鹤桥收走了碗筷,想了想,小声道,“大少,您说,明天,清欢小姐能赶的回来吗?”
穆西凉抬眼看他,“怎么,你担心。”
丁鹤桥失笑,“于亭恩显然是有备而来,要不是清欢小姐发现了白云寺的秘密,说不定咱们要在这里死战。我刚才试了试,咱们对外的一切通讯路线全都被切断了,于亭恩这是断定明天中午南方系代表是赶不到了。”
穆西凉眯了眯眼,双手交握靠在下巴处。
他当然知道于亭恩是有备而来的,丁鹤桥说的没错,若不是清欢,他们这次是得有点麻烦。
“我让你做的布防你都做好了?”
丁鹤桥点头道,“这您放心,咱们是做这个出身的,您这次带来的警卫队也是咱们团里边最精锐的部队,他于亭恩想强攻,那得看看弟兄们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那就是了,”穆西凉叹一口气,“爸爸那边,我相信他已经开始有所应对,于亭恩如此明目张胆,妄图把一切罪名都扣在我头上从而顺理成章的杀了我。我倒是要看看,最后死的究竟是谁!”
一番话,丁鹤桥心里猛地激动起来。
他自打跟了穆西凉,还没遇过战事。
今日就算没有清欢小姐,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你去嘱咐你的人,今晚只留小部分人在各个要塞防守,其余人都给我好好睡觉,等睡够了,明天才有力气杀人。我赌于亭恩今晚不会动手,我想,他再着急,也得熬过这一晚去。”
这一夜穆西凉几乎无梦。
快天亮的时候,他猛地惊醒,走到窗边一看,外头依旧是被团团围住,于亭恩的兵马已经开始在城外来回走动。
他漫不经心的起床,又吩咐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餐,等一切摆弄停当,九点都过了,太阳早就冒的老高。
一直有人将外头的情况告诉他。
于亭恩的机枪手已经占据了城外的有利地形,貌似前排的主攻手也早就准备好了。
只要时间一到,便会万箭齐发。
隐约的,丁鹤桥甚至还侦察到了炮团的存在。
于亭恩这是决心要置他于死地。
穆西凉往后轻靠在椅子上,无声的看着天花板。
他相信清欢的能力,不会出现意外。
但因为有何氏在,他也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沉默了许久,他起身将枪支准备好,又再一次确认了周围的城防图,确定自己的布防天衣无缝,至少可以抵挡两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不同于城外的一触即发,城内此时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准备工作。
就连昨夜置于城墙上的警卫,此时也撤了下去。
城内渐渐有鼓乐声传来。
于亭恩有些纳闷,为何穆西凉会如此轻松。
“会不会,计划有变?”
参谋有些沉不住气,穆西凉的举动太反常了。
“不可能!!”
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到,那还争什么权夺什么利??
“你去,把炮团给老子拉到最前面,听说穆西凉这个小兔崽子诡计多端,只要时间一到,咱们先下手为强先轰开他的城门干掉他。即便那边有误,南方系代表如约赶到了,咱们再杀了他就是,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正睡着惹,外头有传令兵来,报说城门有动静。
于亭恩赶忙出的帐篷一看,就发现临泽城此时已经是城门打开,有士兵在有条不紊的铺红地毯,准备迎接南方系代表。
于亭恩心里瞬间就没底了。
他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没有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能有这样的气魄。
会不会,有诈?
身旁参谋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
“督军,时间就快到了。”
于亭恩死死盯着空旷的城门看了许久,咬了咬牙。
“全都准备好,照原定计划进行!!”
十二点,很快就到了。
可是官道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来。
于亭恩眼眸里闪过一抹颜色。
“准备动手!”
随着他的命令,前方一排迫击炮准备就绪,炮口直接对准了城头,传令兵一直在看于亭恩,就等着他一声令下。
可就在这时候,只听的砰的一声枪响,最中间的炮手猛地跳开来,结果发现不知是哪里打枪,正巧打在他身后的弹药箱前面,再往前一公分,他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炮手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于亭恩正要发作,就听的不远处城墙上,穆西凉的声音传来。
“于督军,我劝你不要擅自行动。”
于亭恩一惊,瞬间恼羞成怒。
“穆西凉,你杀害南方代表,蓄意破坏南北合作,我有权就地枪决你!”
穆西凉忽然大笑起来。
“那你试试?”
他眼眸里夹了风雪,所有暗处的狙击手也都在等他的号令。
擒贼先擒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关道上,忽然有声音了。
好几辆汽车,浩浩荡荡的从远方开来。
先是三辆小汽车,之后,便是两辆大卡车,上头载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到了城前,卡车上的士兵迅速下车,将小汽车团团围住,而后,从小汽车上陆续下来很多人。
于亭恩一看,大约这就是南方代表了。
居然还有拿着相机的记者。
那些记者对着于亭恩的军队一阵猛拍,穆西凉唇角上扬,道一声“动手”,随即便有狙击手一枪打中于亭恩的大腿,于亭恩哀嚎一声,轰然倒下去,于亭恩的部队瞬间就乱了。
而就在这时,穆西凉的警卫队忽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领头的人高喊一声“捉叛贼”,就朝着于亭恩的部队冲去。
三个小时之后,于亭恩被生擒,于亭恩的几百号人尽数被俘虏。
穆西凉接了代表进城,由于于亭恩事先已经掐断了临泽对外的通讯线路,所以穆西凉逼不得已只好用南方系代表的随身电台向外求援;
而南方系代表也马上向南方府院做了汇报,北方府院有人蓄意破坏南北合作,若不是穆西凉,他们便要客死他乡身首异处。
本来是一件极平常的事件,在短短一天之后,转变为恶性外交事件。
所有的势,都做足了。
穆西凉终于从南方系代表的房间里边出来。
丁鹤桥一见他,立时迎了上去。
“小姐已经悄悄回来了,您放心。”
穆西凉心头稍安,“那些记者和士兵,都是清欢搞来的?”
“是,小姐说对付这种小人,就要让他见光死!”
穆西凉不自觉的笑,道,“那就按小姐的意思,将今日所有拍到的照片统统传真给各大报社,我不介意陪着于亭恩丢一次脸。”
若是之前就知道这趟行动有去无回,于亭恩以及他背后的人,还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于亭恩被取出了子弹,好生关押,才到第二日,北方府院直属的警卫队就来押走了于亭恩。
作为当事一方,穆西凉也被一并带走。
穆西凉被带走的同时,远在华庭的穆仲林连夜召开记者会,痛斥身边同行为小利毁坏国家大义,大发国难财,不顾人民死活;
并言自己非常寒心,现如今自己的儿子女儿以及夫人都被扣押,他欲卸甲归田,不欲再与此等人为伍。
消息一出,首先是老百姓物议沸腾。
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打仗对于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
而对于穆仲林手下的军队来说,他们所效忠的将帅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而对于南方府院来说,也有部分人趁机上窜下跳,言北方府院破坏和平,欲意北伐。
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五日,开始有学生上街游行,要求剪除于亭恩一党,呼吁和平。
事情发展到现在,所有的该有的不该有的舆论都已经做足了,这场戏,已经到了高潮。
若回到当初,绝不会有人想到,手中只有九十个警卫队人员的穆西凉,居然掀翻了于亭恩这条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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