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嘴巴让我捂着发出呜呜的声音,我顺势就给她带到旁边一棵树的后面,倚着树干小声的张口,“你爸这样儿八成就是梦游,我奶说梦游的人不能叫,一叫魂儿就飞了……”
“捂捂……”
任心拍着我手背示意我先松开她,我这才发现,紧张之下有点捂紧了!
慌忙的放下手,任心大口的先到了到气儿才看向我,“精卫,你确定我爸这不是被鬼缠?”
我拧着眉,心说确定个屁!
但这么个时间,这么个地点,我当然要往简单的方向寻思了,想别的不得给自己吓出点毛病啊!
真当我是傻大胆儿啊!
“那梦游咋整啊。”
任心见我不说话就追着我问,还挺信我,“我爸也不能一直踩着我爷的坟啊。”
“我哪知道?”
“你别不道啊!”
任心压着声儿,扯着我胳膊摇晃,“精卫,你主意多,快想想办法,一会儿我爸把坟踩塌了怎么办,我爷还在下面呢,他生气了咋办。”
她说的我都毛,还你爷在下面,那你能不能叫他让你爸赶紧回家吃饭,大晚上来这儿穷折腾什么玩意儿!
四处看了看,周遭除了树趟子就是坟包子黑漆嘛唔一大片,我跟个二傻子似得穿身粉色秋衣秋裤拿着个迷你小手电,脑袋飞速的转着,想辙,不停的回忆大奶奶有没有带我处理过类似的事主案例,她都是咋把梦游的弄回家的!
“精卫……精卫……”
任心就跟叫我魂似得啊,探头看她爸两眼转过脸就念我名字,“办法呢,你办法呢,让我爸别梦游了啊。”
“我想着呢,你着啥急!”
我紧着脸,讲真,这环境刺激的我也害怕,心头蒿草长得都要杵嗓子眼儿了,可明面上,还得装的比较压事儿,“有了,我想到了!”
“咋整?”任心眼睛立马放光。
“那个……”
我清了清嗓儿,“不能叫,但是可以让他疼,让他感觉到疼了,你爸就会自然醒,这样,你过去,掐你爸大腿一下,大腿根儿肉嫩,你去给他掐醒……去吧,去吧……”
“……?”
任心圆润的脸满是无语,“掐我爸?”
“嗯!”
我一本正的点头,瞄着任大民还在那跟圆坟似得移动,有些着急的啧了声,“任心,你快去啊,掐他,使点劲儿,醒了咱俩也好跟着回家啊,死冷的。”
任心迟疑着,脚步刚挪动到树前就惊呼一声跑了回来,“鬼!精卫,有鬼啊!”
我被她吓了一跳,睁大眼拿着手电照了照,除了她爹还在那兢兢业业的上坟下坟的哪有别的东西!
顺着任心的手指的方向一看,有些无奈,不过就是远处坟包子上方飘荡的几抹绿色荧光——
“磷火,毛发生成的,天干物燥嘛,自燃的,我奶说过,那东西啥毛病都不犯,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
说着,我扭头看向藏我后头的任心,“尤其是那个字眼,不要在这个场合老提,很不吉利的。”
真撞到了咋整?!
本身就够吓人了,谁大半夜的往坟圈子跑,俩大姑娘玩探险啊!
“我不去,精卫,你去帮我掐,你去……”
任心在后头推着我,“你胆儿大,你快去,我怕那些鬼……不是,磷火,吓人,乱晃的像眼睛似的,你快去,我不生气。”
我无语,“这是你生不生气的事儿么,那是你爹,我掐大腿根儿不方便吧。”
“哎呀,没事儿,精卫,你快……”
我被她推搡着直晃,‘嘎巴’!一声,肩膀刮划到了树枝,疼的我嘴巴一咧,伸手就摸向去年被我大奶抽的差点缝针的伤口,“等等!你别动我了,穿的薄,树杈给我肩膀刮破了,呀,出血了都……”
说话间,眼尾瞄到手电照的东西出现了异样!
我直愣愣的站在树旁,任心还在催促我过去掐他爸,见我半晌不动又有些紧张的低声叫我,“精卫,你咋的了?”
“你看到没……”
我怔怔的,手电木木的照着他爸的脸,身体僵硬的厉害,甚至忘了一路嘚啵嘚的‘不要乱照,死者为大说’,只是看着,不敢相信的看着……
“看啥啊。”
任心不解,“你看到啥了,你去掐啊。”
“掐什么掐,妈呀,俩人……”
我揉了揉眼确定,后脊梁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的冷汗,划破的右肩更是刺刺的疼,“你爸的脖子上,骑了个人……”
“什么?!”
任心用力的搂住我胳膊,惊恐的低低音儿,“在哪了?”
“在……在你爸的脖子后……还有……”
我声音又低又抖,“你爷爷!”
“你别吓我,精卫,你别故意吓唬人,我知道你爱忽悠我,你不敢掐就直说,别找这种理由……”
我没吱声,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
黑漆漆的环境里,我手电就像聚光灯样一下把眼前的任大民给锁定了!
锃光瓦亮的啊!
任大民耷拉个脑袋似睡非睡的还在走,但此刻,后脖颈上是让我真真切切的看到跨骑着一个人,女人!
她穿着身旗袍式样的肥大褂子,白色,头发很长,发髻乱糟糟的梳着,脸低垂着,长长的碎发就飘荡在脸颊旁边,让我看不清长相,手很黑,青紫的指节就抓着任大民后脑勺的发,骑马一般似在指挥着任大民的行走路线……
“精卫,你说话啊……”
任心的嗓眼儿里跃起哭腔,掐的我胳膊都疼,“我爷在哪了,我爷在哪了?是我爷缠着我爸吧!”
“你爷在……”
我直勾勾的看着任大民,浑身的血都凉了……不是冷的,而是一种骨子里渗出的凉,要怎么说我看到的东西?
一个盘着凌乱发髻的女人正骑着她爹的脖子,而她故去的那个爷爷现在却是被他爸踩在脚底的?
脑门子麻的啊,坟包子不见了,我看到的就是平地,任心他爷就趴在石碑后头,脸朝下一动不动的,而任心他爸,就扛着那个女人踩着他自己亲爹的后背走来走去……
马杀鸡似得!
关键是她爷并不享受啊,埋在地上的脸隐约的发出哎呦哎呦的低沉声音,半死不拉活的,不对,她爷本身就是噶的啊!
我去!
这种情况大腿根儿是要掐谁的啊……
“……”
我说不清自己的反应,浑身发凉间骨子里像是还要确定,确定自己是不是幻觉!
任心在我耳旁叨叨什么我没听清,只木木的抬高手电,用力的照着那女人的侧脸,幕地,那女人居然把头转向了我——
只一瞬,我就瞪圆了眼,那女人只有半张完好的脸,青黑色的,另外半张完全就是骷髅,骨头好像是年头长都被腐蚀了,青苔遍布,坑坑洼洼的,眼眶子那就一窟窿,黑黢黢的,里面好像有什么正在动,仔细一看,塞得满满的都是还在蠕动的蛆虫!
“呕~”
我胃里作呕,差点吐了!
脚下微微一退,手电上的光束就这么从女人的脸上穿了过去,照到了坟后面的树,但女人的身体还在,小腿仍在任心他爸的肩头处挂着,褂子下的裤腿太长,晃荡着,没看着脚!
“是,是……鬼……鬼鬼……”
我彻底崩溃,“大奶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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