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绣锦的父母是一对逗比文艺青年,之所以起这个名字给她,是因为不想她在泱泱十几亿的人口中被重复。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简单的原因,就是她的父亲姓张,母亲姓文,合用两人的姓氏让他们能够“公平”的解决孩子的归属问题。而且,这名字倒过来念,正好是锦绣文章,也合了二人文青的理想。
可惜,这二人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这孩子根本就不喜欢文!不仅不爱文也不好学,成天就爱在外疯跑,操碎了父母的心。
张文绣锦在她出生的时候并没有天降祥瑞,只是她的后脑勺有一块凸起,上面还有着古怪的胎记。
起初父母担心她是不是长了什么肿瘤,可是医院检查一切正常,于是也就不再介怀。
然而在张文绣锦十八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十八岁的暑假是绚烂多彩的,刚刚过去的高考让人彻底放开了胸怀,一个个都跟那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一般,只想可劲儿地造。
表现方式各有不同,有那好睡的能狠狠地睡上几天不起床,有那好动的能整天整天不着家,有那好宅的能整宿整宿地追番挂机玩游戏,还有那恋爱中的更是想方设法地腻在一起,天知道他们都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按理说张文绣锦也是那整天整天不着家的主,只可惜她那成绩没够上线,这是她父母最不能接受的结果。于是她被禁足,勒令她复读重考,整个暑假都要用来补习功课。
张文绣锦的父母都在同一个地质勘探队工作,这个悲催的七月,偏巧单位里来了个重要的项目:是与非洲国家合作开发地下资源。作为单位里的骨干精英,这对操碎了心的父母被双双派出国,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一想到家里就剩下张文绣锦一个人,这对父母就内心恐慌。本打算将她送去爷爷奶奶那儿寄养一阵子,可说来也巧,这二老一早订好了出国旅游的旅行团,时间刚好是这个暑假。
无奈之下,只得留下她一人在家。但是,作为一对称职的操心父母,他们一早就给她安排好了一切,还专门给她请了个家教兼保姆来照看她。
这位家教兼保姆便是楼下的主妇简莨。谣传她精神有些问题,估摸着就是抑郁一类的,一直吃着药,倒也从没让张文绣锦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相反,由于这简莨生得貌美,全然看不出是一名中年妇女,平日里待人接物总是温文尔雅,挺招人喜欢。张文绣锦觉得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便老老实实地接受了父母的安排。
毕竟能有两个多月独处的时间,对张文绣锦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乐事儿。
从简莨来给张文绣锦当家教兼保姆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张文绣锦对简莨有了更多的认识。
她发现简莨多才多艺、强闻博记,讲起课来也不像学校的老师那样照本宣科,这让张文绣锦喜出望外,甚至开始每天都期盼着第二天能早点见到简莨。
七月十六日上午,张文绣锦正像往常一样的叼着面包玩着手机,骑在窗户边的沙发椅背上,不时往外瞄上一眼。
平常这个时候,她就能看见简莨穿着裁剪合身的碎花旗袍,挎着装有各色青菜的竹篮,悠悠然地从苍翠的小路中走来。快到楼下时,她定然会抬头望向张文绣锦所在的窗口,并冲她粲然一笑。
阳光下的简莨看起来就像是从民国时期的宣传画片中走出来的美人,每当这个时候张文绣锦就觉得自己明白父母为什么会喜欢简莨,因为简莨从各方面来讲都完全符合他们文青的审美观。
同时,简莨的外形也符合了张文绣锦的喜好,一想到这里,她就会开始为自己的审美倾向感到有些焦虑。
时钟走到了上午十点,张文绣锦有些纳闷,为什么还没有看到简莨款款而来的身影,难道是自己眼花错过了?
她也不及多想,把手伸到窗外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起身进厨房去倒水喝。当她端着水杯回到客厅的时候,一眼看见简莨正抿嘴望着她,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带出甜甜笑意。
“你怎么进来的!”张文绣锦猛然看见简莨,一口水差点没呛住。
“我有你家钥匙啊。”简莨甜甜的笑着,走到张文绣锦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是吗?可是明明没有听见开门声啊?哦,或者正好在倒水没有听见吧。张文绣锦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没再多问什么,两人开始了日常的课程。
七月的天气非常炎热,即便是在这个群山环绕的小镇里也不例外。
天一热,东西就容易坏,时不时就会有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臭味飘进房间。起初只是一点点的味道,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个气味越来越重,楼下也开始有人抱怨起来。
张文绣锦乐得关窗闭户,反正有空调,还有简莨来做饭,不出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便。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七月二十三号,老天爷似乎终于听到了大家的祈祷,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雨,坐在房间里听着雨滴猛烈撞击地面和窗户玻璃的声音真是无比的惬意。
这场雨直下到傍晚也没有停歇的意思,简莨已经给张文绣锦做好了晚饭。张文绣锦虽然挽留简莨一起吃饭,但是简莨执意要走,张文绣锦倒也乐得独自享受这顿美餐。
正在张文绣锦兴高采烈地看着动漫吃着晚饭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被搅扰了兴致的张文绣锦语调中显然充满了不悦,但仍旧放下了盘着的双腿,趿上了拖鞋,端着碗边吃边朝门口走去。
“文子,是我!”一个略带青涩的男中音从屋外传来。张文绣锦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露出了笑容,打小就叫她文子的人除了夏帆没有别人。
门一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张文绣锦的眼前,此人果然是夏帆。夏帆是简莨的儿子,比张文绣锦大一岁。
打从初中开始,夏帆就在远离金川的锦州读寄宿学校,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回来一趟,每次回来都会找各种五花八门的借口要张文绣锦陪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你妈说你暑假要在锦州勤工俭学,不回来的啊。诶,大学怎么样啊?好玩儿不?交到女朋友了吧?就你这样的要再不找一个,别人一准说你好男色。”
张文绣锦一面连珠炮似地说着,一面毫不在意形象地往嘴里扒拉着饭把夏帆让进了屋。
夏帆抿嘴一笑,整个房间顿时仿佛充满了阳光一般。他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不仅聪明、俊朗而且有一副运动员的体格,绝对能当得上男神这个称号,从小到大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异性、同性。
尽管如此,夏帆却没有一点傲气,这种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性格更让他赢得了周围人的喜爱。只是在他的心里,只有眼前这个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发小。
张文绣锦瞄了眼被大雨淋湿了大半的夏帆,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抓起沙发上的一张毛巾扔了过去,正摔在夏帆脑袋上。
“你这扔东西的准头还真是见长啊!”夏帆笑着放下行李,抓起毛巾胡乱擦了擦。此时,张文绣锦才注意到夏帆还带着行李,不由得有些纳闷儿地问道:“诶,你怎么不先回家放行李?”
“家里没人,我又没带钥匙,就先来你这儿了。诶,这楼里什么味儿这么难闻啊?”夏帆皱了皱鼻子。
“嗨!没准儿是什么死耗子,臭垃圾什么的,都好几天了!赶紧把门儿关上!”张文绣锦嘟囔着。夏帆依言回身关上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也是,要回家不会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啊!”
“我打了,但是她电话打不通。我也给你打了的,但是你的电话也打不通。”
“啊?这样啊?那多半儿是什么信号塔出问题了吧?”张文绣锦一面吃着,一面说道:“诶,你吃了没?要不要吃点儿?”
夏帆笑着摇了摇头,玩笑地把毛巾搭到张文绣锦略微有些天然卷的短发上,惹来她一阵呲牙。
三两口吃完饭,张文绣锦抹了抹嘴站起身,拿出一串钥匙在夏帆面前晃了晃说道:“走吧!我有你家钥匙!”夏帆点点头,拎着行李箱跟着张文绣锦出了房门。
到了简莨家门口,张文绣锦敲了敲门,果然没有人应门,于是她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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