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顾岸抬手示意，转身端出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屋里的摆设极为简单，却透着低调的奢华，每一样都是民国的老东西，欧阳虽然对古董没有研究，但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了不少，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
“谢谢！”
他道了一声谢，捧起咖啡，轻轻地呷了一口，温热的水流从喉咙淌到胃里，将他浑身的寒气驱散了，有一种又活过来的感觉。顾岸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想清楚了？”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欧阳说。
“没有！”
“那想没想清楚又有什么关系呢？该要付出的代价，是躲不掉的，不如勇敢的面对，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后悔。顾先生，你说对吧？”欧阳故作轻松的一笑，回答。
顾岸微微蹙眉，见他说得洒脱，眉眼之间除了坦荡，也只有几分不舍了。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
“智灵，是你三魂七魄之中的一魄，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让我取出来的，要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而这一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必须八字相符。”顾岸难得好心地解释。
欧阳愣了一下，紧抿着唇角，“为了她没什么不心甘情愿的！”
“不仅如此，我还要取走你的五年阳寿。”
“好！”
“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意，但这些都是我跟你做交易，应该付出的代价。即便在意，我也必须心甘情愿，至少绵绵现在还活着，以后也会活得更好，况且，我也已经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没什么放不下的！”欧阳松开眉头，淡然地说。
“真是个傻子！”
顾岸面露嘲讽，不屑地说，“既然你爱她，就要留住她，让她永远的呆在你的身边，否则谁能证明你爱过，不轰轰烈烈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爱，你懂什么是爱吗？”欧阳反问。
“当然，我当然懂，爱就是把所有一切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让她永远只属于我，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我手上，这就是爱，炽烈的燃烧，没有后退，绝不妥协！”
说着，顾岸面露向往。
听了他的话，欧阳无言了片刻，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可笑，他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谈论爱，或许每一个人看待爱的眼光不一样。
“也许，当你把你认为最好的东西，哪怕是你的心挖出来给她。在她看来，远比不上别人送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而她也无法永远属于你。”
“……”
“爱可以是单方面的，但不能伤害；爱情是双方的，讲究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顾岸轻声呢喃。
欧阳的话，像是一只巨大的鼓槌，敲响了顾岸心中的那面鼓，激起了无尽的涟漪。即便如此，也未能改变他心中的执念，得到远比什么你情我愿重要得多。
更何况，阮绵绵原本就应该属于他。
“呵呵……既然你这么懂爱，最终不还是失去了吗？”顾岸轻嘲地说。
“是啊！”
欧阳叹息道，也没有生气，对顾岸的嘲讽置之不理，他从不否认，在感情这场战役里，他是一个失败者，而且败给了自己和时间，得到今天这个结果，他虽然无可奈何，但也只能接受。
“好了，我没工夫陪你聊天谈心，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好！”
欧阳没有反抗，从容自若得站起来，摊手问：“我需要做什么？”
“跟我来！”
顾岸神秘的一笑，径直朝前走去，打开套间的房门，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屋里光纤很暗，四周点满了白蜡烛，欧阳跟在他身后，借着一点微弱的光，勉强看清屋里的摆设，空空荡荡的屋子，没有窗户，却是阴风阵阵。
没有家具，没有陈设。
四面墙都挂着黑布，地上画着奇怪的图腾，看着像是某种祭文，有一种原始感，在史前时代的一些照片里看到过类似的，却又不太一样，更偏向于苗疆岭南。
“这是？”
“这是北斗七星移魂阵，你只要坐在那个蒲团上，什么都不用做，闭上眼睛，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顾岸转头看向欧阳，冷漠地解释。
“好！”
欧阳小心翼翼地绕过脚边的蜡烛，站在蒲团上头，忽然想起了点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顾岸，说：“这是静养院的地址，如果我失去意识，麻烦你把我送去那儿，费用我已经交过了，够我下半辈子的了。”
“静养院？”
顾岸有些诧异，他居然选择去静养院，难道不打算告诉阮绵绵吗？
“你不打算让阮绵绵知道吗？”
“没有必要，我不过是个废人了。她责任心那么重，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托着一个没有心智的人，她还要怎么幸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告诉她，就当我去美国了，再也不回来了。”
欧阳坦然说道。
顾岸眯起了眼睛，对他的话，深表怀疑，浓眉一挑，似乎并不想深究，扯了扯嘴角，瞥了他一眼，接过递来的纸条，收入口袋里，点头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欧阳入座，缓缓地闭眼，耳边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听着听着，他便失去了知觉。顾岸拿过一只酒盅，里头盛满了白酒，浸泡着一根银针。
他将银针取出来，捏在指尖，手腕轻转，针便侵入欧阳的百会穴，欧阳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色越发的苍白，眼珠不停的转动，似乎很不安稳。
见状，顾岸掐诀念咒，一道红光便灌入欧阳的百会穴，他随即拿出一只羊脂玉的小瓶子，只等着从欧阳的灵魂之中，把智灵抽出来。
“呃……”
欧阳咬着牙，轻哼了一声，脑袋一垂，便失去了知觉。
“不亏是跟我八字相契的人，居然是五窍之灵，虽然比不上七窍，但是在凡人当中已经算是上乘了。”顾岸颇为满意，手掌一合，紧握成拳，一抹银色的灵魂，便被装入了小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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