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阴城修仪堂内,李重耳和部下吃了践行宴,准备启程去建康。
“年师傅,墨师傅,我想向您二位打听个人。”酒菜撤下后,李重耳立刻向他们两位提起了邢玉谦的事,“我有位异姓兄长在汝阴行医,曾开过一间医馆。说实话,我这次来汝阴,主要是为找他。”
“哦?说详细一些。我们在汝阴有些年头了,兴许能帮到你。”墨鸿把端到嘴边的茶又搁下。
“我这位兄长姓邢,名玉谦,字端珮。他的医馆原本开在汝阴城东,可我这次来找他,却发现医馆已经不在了。哦,我这里有他原先的一封信。”说着话,李重耳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这是前年他写给我的。喏,这是医馆的详细位置。”
“大哥,你来看看。”墨鸿看了之后把信交给年九。
“‘致斟堂’。”年九小声重复了一遍,“听着耳熟。”
“你忘了?那位邢郎中啊。”
“邢玉谦——我明白了!”年九似乎记起了什么,“几个月前,有两三个外地客,也来修仪堂打听过这个人。”
“是吗?”李重耳有点意外。“什么样的人?”
“西南口音,为首的年龄在四五十岁。旁边还跟着位年轻女子,哦,还有个男孩子。”墨鸿回答说,“只可惜,他们没留下姓名就匆匆离开了。”
说到这里,年九和墨鸿对望一眼,语气有些犹豫。“李太守,我们和致斟堂并不熟。和邢郎中也只有数面之缘。对他的情况了解极少,只知道……只知道他两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什么!病……故。”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李重耳只觉得脑子嗡嗡响,一瞬之间,眼前模糊了。
墨鸿惋惜地说:“邢郎中对解毒很在行,这方面可是颇有名气。”
“他得的是什么病?”李重耳神色恍惚,只觉得浑身无力。
墨鸿叹了口气,“我只听说病得很突然。邢郎中所有后事,都是他的徒弟一手操办的。”
“两年前就……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他的信儿。”李重耳的声音微微发抖,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他,还有徒弟?”
“是的,一个很和善的小伙子。”
李重耳眼睛发直,手指紧紧抠着膝盖。这两年因为忙于公事,他只写过两封信寄到汝阴,虽然并未收到回信,但李重耳也没在意。邢玉谦从军前就常出门游历,所以他一直都以为兄长又去远游了……自己真是太粗心太大意了。
想到这些,巨大的悲痛和深深的自责齐上心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李重耳禁不住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下鼻子。而后吐出的那一口气成了长叹。他垂下视线,紧闭了下双目,尽管忍了又忍,再睁开时,依然是满眼泪花。
“人死不能复生,李太守,节哀啊。”年九轻声安慰他。
李重耳抬起两手,摁了摁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心头的悲伤略微按下。“那,二位前辈,可知道我兄长葬在何处?”他想在离开汝阴前去邢玉谦的坟头上柱香、烧点纸钱。
“邢郎中的灵柩并不在汝阴,听说被他的徒弟接回家乡去了。”
“哦?”李重耳一愣,“哪里?”
“这就不太清楚了。”年九用问询的目光看了一眼墨鸿。
墨鸿也摇摇头,“他的徒弟并不常在汝阴,很少有人认得。”他又想了想,“那个小伙子好像是京畿口音,大哥,你记得吗?”
“是的,应该是建康一带的。”年九把茶给李重耳续上,“李太守,令兄有家室吗?”
李重耳的心一阵抽痛,一想到邢玉谦还没有子嗣,他更加难过了。看到李重耳的神色,年九和墨鸿立刻明白了八九分,心里也不禁跟着惋惜。
“还好,邢郎中有个好徒弟。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墨鸿看到李重耳的样子,尽量找话安慰他,“那位小伙子既然会将邢郎中的灵柩请走,想必定能尽心供奉,李太守应该感到宽慰才是。”
李重耳听到这儿,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
临别前,高勇从怀里掏出一封昨晚写的书信交给了墨鸿和年九,“二位前辈,这是我给家母写的一封信,里面代问了关于铁岩堡高誓言小姐的一些事。过一段时间她老人家会把回信直接寄到这里的。”
“如此可就太好了!我这就差人寄出去。”年九连声道谢。
墨鸿把缚魂蛊的解毒方交给了李重耳,“你们身在边境,带一份有备无患。”
李重耳接过东西,再三致谢,然后才辞别了修仪堂,带着扈从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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