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白和赵立行随后就到，见到纪闲云的第一句话就是：“找到刘文昊了吗？”

　　“找是找到了，”纪闲云挠头，“不过他情况不太好。”

　　“楚羽，”莫月白回头对楚羽说：“刘文昊交给你负责。”

　　他扫了一圈这个山坳，又对身后的学生说：“不要贸然进去中央地带，先采集样本，回去让廖队化验。”

　　徐唯留下来配合莫月白，他对这里算是比较熟悉了。

　　纪闲云则是屁颠屁颠的给楚羽带路，一边走一边哼哼：“我真的屁股疼，你给我看看。”

　　“去你的，”楚羽带着那两个医学生，一路上就听纪闲云叨叨，真是头也大了。

　　他把手中提着的医疗箱塞到纪闲云的手里，口罩遮住了他满是嫌弃的脸。

　　小燕听到洞口外叽叽喳喳有人在说话，放开被他蹂躏得脑袋毛乱七八糟的阿宽，就朝洞口走去。

　　却是见纪闲云回来了，跟在后面的不是徐唯，而是三个带着口罩的人。

　　他开口道：“纪哥，你怎么回来了？后面的是？”

　　“楚羽，”纪闲云回答他，“刘文昊怎么样了？”

　　“鼠少还是那个样子，一点生气也没有。”小燕欣喜起来，他们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了！连那三块饼干不抵饿也没和纪闲云计较。

　　楚羽前脚刚踏进洞中，后脚就闻到了洞里弥漫的血腥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

　　洞里除了一堆烧过的火和一堆杂草，没有见到刘文昊的身影。

　　“人呢？”他问纪闲云。

　　“在里面，草堆里。”小燕对他说，带着楚羽往那草堆去。

　　楚羽一瞧见刘文昊，眉头就舒展不开了。

　　刘文昊腹部插着一节竹子，脸色苍白，伤口处发黑，身下的草被他的血液浸染，已经粘连在一起。

　　楚羽拿出医用手套戴上，一边轻按他的腹部，一边问纪闲云：“怎么搞成这样？”

　　“这我怎么知道，”纪闲云站在旁边，觉得楚羽这个问题问得徒劳，“找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知道怎么找到他的吗？”纪闲云说着指了这堆草，“他叫人严严实实的捆在草里，还是阿宽闻到这股血腥味，把他刨出来的。”

　　楚羽翻着刘文昊眼皮的手一停，回头问他：“捆在草里？”

　　“没错，”小燕给他说：“这草砖捆得很紧实，阿宽都刨不散。”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他的？”楚羽继续手上的动作。那两个学生进洞之后从医疗箱里拿出了听诊器和血压仪，现在正一个听着心跳，一个测量血压。

　　“昨天晚上，具体几点我没注意，当时手忙脚乱来不及去看时间。”纪闲云也蹲了下来，裤子勒着他的屁股，他倒吸了口冷气。

　　“他也是命大。”楚羽说着掰开了刘文昊的嘴，“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撑到现在......这是什么？”

　　他掏出刘文昊嘴里那片参片，参片上竟然染上了一些绿色。

　　“你那盒子里的参片，实在找不到什么药了，就把这个放他嘴里了，没想到还挺有效，一晚上他硬是没咽气。”

　　“你还给他用了什么？”楚羽问他。

　　“消炎药，还有草木灰。”纪闲云如实回答。

　　“不对......”楚羽喃喃道：“这几个东西没这么大的效用......”

　　盒子里的药是他放的，这些药的效用最多到什么地步他很清楚，这么重的伤单是靠这些消炎药恐怕刘文昊早已进了鬼门关了。

　　“肯定还有什么别的......”

　　“老师，”其中一个学生打断他：“带的医疗设备不够用。”

　　他们就带了三个医疗箱，其中以药物居多，多是些处理外伤的药，只有楚羽还带了两把常用的手术刀。他们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伤，就算料想到了，也不可能把那些又重又大的仪器给搬过来。

　　莫月白叫他负责，真是岸上的不知水深。

　　“现在用得上的有哪些？”楚羽问他们。

　　“氧气包、抗生素，血清需要吗？”

　　楚羽看了这个学生一眼，变得严厉起来，连眼神都都很凌厉，他生气道：“需不需要血清你看不出来吗？”

　　“你学中西医临床的对吧？”楚羽问他。

　　那个学生涨红了脸，低着头小声的回答他：“对的。”

　　楚羽现在没工夫去教导他，他仔细观察手上捏着的那片发绿的参片，说：“《中医急症学》155页第三篇第三点，回去把书看了再来和我说。”

　　他这架势叫纪闲云和小燕都不敢言语。楚羽很少会生气，对学生虽严苛但很有耐心，今天俨然和平时不太一样。

　　纪闲云看着他手上捏着的那片参片，突然想起来那颗玉珠，遂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出那颗珠子递给楚羽，“在他嘴里还发现了这个。”

　　楚羽疑惑的接过珠子，只见这珠子的颜色和参片染上的极为相似，竟是会褪色的。他摘下口罩把珠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纪闲云想阻止却没来的及，这可是从刘文昊嘴里抠出来的，这口水有这么好闻吗？

　　珠子里药草的味道很复杂，乍一闻尚且闻不出里面加了哪些药，但可以肯定的是，刘文昊能支撑到现在是这颗珠子的原因。

　　楚羽从医药箱的盒子里拿出一把小刀，在珠子表面轻轻一刮，果然刮下来薄薄一层透明的药膜来。这颗珠子其实不是玉的，至少外面裹着的这一层不是。楚羽掰开刘文昊的嘴，把那颗珠子又塞了回去，从箱子里拿出个样本袋，把刀上刮下来的那层薄膜轻轻抹到袋子里装好。

　　“上氧气。”他说。

　　纪闲云和楚羽离开后，赵立行指挥剩下的人开展工作。舒平文和穆骁负责摸清这里的地形，绘制地图；徐唯带一队人去清理尸体数据，剩下的人采集样本。莫月白负责坐在槐树下抽烟。

　　他坐在槐树林子里，周围环境不好抽烟也没了趣味，从他那个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从两树中间看到邵栗所处的位置。他灭了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牛轧糖来。

　　邵栗正把背包拿下来，打开背包从里面抽出了另一个大包，从大包里拿出来一台单反，小心翼翼的将镜头安上，开始对周围进行拍摄。

　　难怪她那个背包非要自己背上，莫月白想，她是学摄影的？

　　楚羽要先去给莫月白汇报刘文昊的情况，让小燕和这两个学生留守，别让刘文昊出意外。临走前他对他们说：“先给他注射一只抗生素，半瓶葡萄糖。”

　　说罢扯着纪闲云就从洞里下去了。

　　莫月白远远见到楚羽和纪闲云过来了，把那颗牛轧糖嚼碎了，重新点上了一只烟。

　　“如何？”莫月白问楚羽。

　　“情况很不乐观，”楚羽回答他，“他的腹部被一节竹子插入，我刚摸了摸，应该是插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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