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疑惑的望着这两人，却不见有一人愿意再给他讲一讲。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钥匙？

　　“那也不该这样进去，”莫月白说着往洞外走：“先去看看白洞的位置，人多了再回来。”

　　贸然进入，莫月白和徐唯已经吃过亏了。只是这亏吃得也值当，这些人本就是从小长在城里搞研究之人，奉承的是科学至上，讲求的是唯物精神。那洞中能有什么？至多就是些奇异生物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罢了，是以仅两人就敢进入。吃了一亏，晓得要对未知事物多存一份敬畏之心。

　　贺珏本不想大张旗鼓，见莫月白是这样的态度，却也不再多言。莫月白虽然总是惹得人不爽，但说话却极有分量。他若是说纪闲云身上有十亿八千根毛，纪闲云身上决计不会有十亿八千零一根。他被研究所的人称作“人肉机器”，绝不是空穴来风。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本事，明明是一双近视眼，看东西却快准狠，连带着看人也是。

　　从黑洞下来，三人围着二号坑绕了一圈，果然如徐唯所说，没有发现其他洞穴。

　　贺珏叫来穆骁，在二号坑地形图上圈了一块区域，将图纸递给他。

　　“你想一想，之前勘测时这块地点有没有见到洞的痕迹？”贺珏问他。

　　穆骁心中疑惑，看了莫月白，伸手接过图纸。图纸上圈的位置正是在自己脚下，以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处石块为圆心画圆。

　　他低头在地上看了一圈，“这边原本就没有洞啊。”

　　“你勘测时没见到过？哪怕一个地洞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测地形，山腰上长了草，地上有没有洞我怎么可能清楚。”穆骁说。

　　莫月白抬头望向与黑洞等齐的地方。若贺珏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是一个对等的八卦阵，那么在与白鱼眼睛对应的黑鱼眼睛处也应有一个洞，一个白洞。

　　抬眼望去，黑鱼眼睛处却没有任何洞口。

　　莫月白提脚往上走，站在黑鱼眼睛上，并没有察觉这里有何特别，周遭还是泥地，长了很多冬茅草一类的植物。从这里望过去，根本看不见黑洞。

　　二号坑实在是太大了，直径近一千米，是一个巨大的圆。

　　莫月白抽着烟，脚上用力往地上踩了踩，烟灰被抖动得飘落下来。泥地是真的泥地，从来未被耕种过，泥土紧紧实实结成块，踩着硬梆梆的，丝毫不像是有洞的样子。

　　贺珏还在和穆骁说着，纪闲云坐在一旁，不知道从哪里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

　　“你先摸清这里的地貌，看看这山势有没有可能存在天然洞穴。”

　　贺珏话音未落穆骁的白眼就忍不住翻了起来。

　　拜托，把他当神仙了吗？用眼瞧就能瞧出这山中有没有洞，那还搞那么多探测仪器干嘛？就算能看出，他看上去经验老道到这般地步了吗？

　　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疯狂揉搓着那颗核桃。

　　纪闲云抬头，道：“贺珏，你这就有点为难人了。”

　　虽然他看不惯穆骁那有事没事找茬的小人态势，但他也见不得贺珏这种一张嘴只会说说，丝毫不考虑难度就把工作往手下人身上压的方式，而且他本来，就爱和贺珏抬杠。

　　贺珏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朝莫月白的方向去。

　　“如何？”他开口问。

　　“没有。”莫月白回答。

　　贺珏皱了眉，低头在四周细细查找。

　　现下消毒工作已经在收尾了，那些学生一个个忙不迭的到槐树林里将一身防护服脱下，一个个从里湿到外。邵栗跟在小李后面，一步一步朝槐树林移动。莫月白见了，抬脚就往死人堆去。

　　“可闷死我了。”邵栗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残肢，一面寻找下脚的地方，一面同小李说话。

　　“可不是。”小李热得口干舌燥，偏偏腐尸味道散不开，他逮着风吹过的机会就大口喘气，嘴里又干了几分。

　　那些腐尸上洒了消毒液，不少尸体表面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太阳一晒就干了，水蒸气笼在二号坑上方，又湿又热，一时脱了防护服也察觉不到凉爽。

　　走到槐树林里，邵栗拉开防护服的拉链，将这身衣服一扒，把自己从这副冒着蒸汽的“壳”中剥出来。汗水早已经湿了衣襟，大颗的汗顺着胸口流进内衣里，仿佛连内衣都重了许多。

　　小李身上同样湿了一片。为了穿防护服，众人早已将冲锋衣脱下，只着一件短袖，现下每个人的短袖都湿答答的贴在身上，身体曲线看得一清二楚。

　　邵栗也一样。基地里的冲锋衣还未有她的尺码，她今日只穿了一件浅色T桖，叫汗水一泡，贴在身上几乎能将内衣看清。

　　她一时未察觉，将防护服折好放在一旁，抬起头来只见小李红着一张脸看着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够热的，估计现在自己脸上也是红彤彤一片。

　　小李却出声了：“邵栗学姐......你......”

　　他指着邵栗的衣服，一句话卡在嗓子里吞吐半天说不出口。

　　邵栗顺着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看，霎时臊红了脸，本就热得泛红的脸顿时熟了。

　　她慌忙伸手去拿方才那件防护衣，才刚动身，从天而降一件绿色冲锋衣将她整个罩在里面，随之而来的淡淡烟味包裹着她，她愣在原地，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脑袋里快速闪过三个字，莫月白......

　　她心里忍不住抖了一下，定了定神，她拿下盖在身上的衣服，嘴角勉强扯出个笑容，回头对上莫月白一双黑瞳，又慌忙低头，道：“我身上都是汗......一会儿弄脏你的衣服......”

　　说着就要把衣服递给他。

　　莫月白眉峰一挑，看她这幅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心里暗想：她这是在怕我？

　　所以今天一路上都不肯走到队伍前面来？

　　他把衣服推回去，面无表情道：“你穿着吧，脏了再洗就是了。”

　　语气冰冰冷冷，听不出他的喜怒来。

　　见邵栗呆呆愣在原地，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莫月白怎会如此好心。他瞧了小李一眼，小李忙把目光移到别处去。

　　莫月白喉结一动，终是开了口，他轻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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