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来了个仙君呢，模样俊俏的紧！”一个女鬼说道，掩不住的雀跃。

　　“纱纱，你看上他啦？”另一个女鬼推了推纱纱，笑道。

　　“才不是……只是，只是在冥界飘了这么多年，除了判官大人人家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对，是仙君。”

　　“对对对！在你眼里，判官大人才是最俊俏的哪一个~”

　　“你！你焉儿坏！我不要和你说话。”

　　两个女鬼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的往丰都飘去。

　　杏华办了差回来，刚好听到此番话语。

　　俊俏的仙君？她皱皱眉，把目光往两个女鬼提起过的方位瞧去。那不是奈何桥的位置？

　　她想了想，遂转了方向去了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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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华大人。”刚刚被指派过来熬汤的女鬼见着她，低声儿行了个礼。她摆摆手，女鬼就退回了铺子下照看起灶台来。

　　果然，是月宫的主人。

　　她往奈何桥的另一头望去，就看到了那个萧瑟的背影。像被抛弃的小孩子，无助又悲伤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她轻嗤了一声儿，正准备离去……却冷不防对面的男子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

　　“姑娘，请留步。”他说道。

　　杏华翻了个白眼。

　　她道，“月老大人，您怎么又来咱们冥界这种晦暗阴凉的地方，也不怕惹了晦气。”

　　孟姐姐从未与她说过同他有何纠缠，但她知晓孟姐姐不喜他。若不是他之前三番五次的找上门，孟姐姐也不会舍了这块清静地儿去轮回。

　　爱屋及乌，厌屋及乌，孟婆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给好脸色。

　　商颂苦笑，他道，“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杏华双臂抱胸走上前去，最后在离他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问，纤细的手指向的地方是一块石头，半人高的石头。

　　“三生石。”他道。

　　“没错，这是三生石。”她点点头，又嘲讽的开口，“你问我孟姐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好！那我告诉你！”

　　“她刚来的时候，整日里对着这块破石头发呆，垂泪。”

　　这些，是她听丰都里的老鬼头说的。每每周围乱飘的鬼挤在一处提起孟婆，老鬼头就唉声叹气，“那个女娃呀，刚来的时候造孽的呀，天天只晓得守着块破石头过活……”

　　杏华这话里，没有多余的起伏，却偏偏听的他心里一紧。

　　“是我负了她。”他说道。

　　语气中满满的苦涩。

　　呵，五个字就能抹去一个女子受过的伤？还是情伤！

　　杏华又翻了一个白眼，欲出言再怼他几句。可当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落到她眼里，她却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厉害的话了。

　　真是糟心，她想。

　　“月老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说道。

　　虽然不知晓个中内情，不过感情的事儿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料想，无非就是这月上仙君为了那月老之位负了孟姐姐。

　　谁不知道，月宫规矩最为严苛，其中最严的一条就是戒情。若是想爬上月老之位，掌一宫之权，牺牲一个凡间女子又算的了什么？

　　杏华撇撇嘴。

　　也不知道他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要做给谁看，当初是你不要人家，难不成有了江山又放不下美人了？

　　男人的劣根性呀，真是恶心。

　　“姑娘，我知道你怨我对不起莹雪，可是……”他蹲下身去，抚着黑不溜秋的石头一字一句说的伤痛。

　　“可是什么？”她问道。

　　他摇摇头，却是不说话了。

　　可是当年的他确实是被瞒在鼓里。

　　他自以为把莹雪藏的安稳，却哪里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师尊看在眼里。

　　调虎离山之策，他事后怒极，可又能如何？

　　靠一己之力去和月宫斗吗？

　　无疑是蚍蜉撼大树。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离去之前放心不下已有身孕的她，偷偷给她下了月魂。若非如此……他完全不敢想，若是她魂飞魄散了，自己会如何。

　　“你为何不早日来寻她，非得等到八百年后。”杏华一脚踢开脚边卧着的一颗石子，问道。这话与其说她是替孟婆是埋怨，不如说是不忿。

　　她痛不欲生等你寻她解释的时候，你缩在月宫里逍遥快活，她心灰意冷无意情爱的时候你却偏偏跳出来了？这算什么？

　　商颂扶着三生石站了起来，神情恍惚，他道，“姑娘说的对，我应该早些来寻她。”

　　“不，我现在就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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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华回禀了公事儿从冥王殿出来的时候，丰都里百鬼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玩杂耍的技鬼，贩灵石的小鬼，招摇过市博人眼球的窈窕女鬼……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冥界是不分昼夜的，有一轮日也不过是冥王殿下的幻术。这些鬼，只是在等待轮回的路上重复生前的生活。

　　杏华性子活泼，平时也乐的穿梭其中体会那一份热闹，不过今日她却并没有在夜市上驻足闲逛，而是直接穿过长街，沿着忘川往西行去。

　　和幽冥井熟稔的打了招呼，她就出来冥界，直接掠去了京畿。

　　这京畿看起来还真是冷，雪花一层层盖下来看到她心尖儿发颤。不过也只是看起来罢了，她不知道到底冷或不冷。

　　南门大街今日空空荡荡，许是下雪所以大家都不乐意出门。

　　杏华入了街口沿着大路靠右的小道儿走，不过半柱香就看到了物灵阁亮起来的大红灯笼。

　　“小杏华，这次过来玩几天呀。”半莘招呼她坐下，一边同她闲聊一边拿着纸笔在清点货架上的各色物件儿。

　　杏华摇摇头，“我呆一会儿就得回去。心里憋的慌，孟姐姐走了，都没个人儿听我发牢骚，我这不就来了。”

　　“喔？”她把纸笔递给柜台边上的萝卜，走过去和她对立而坐，“所以这是找我发牢骚来了？”

　　杏华重重的点头，“姐姐，你说。那月老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说到这儿，她挤眉弄眼的看着半莘，还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

　　半莘道，“他又怎么了。”

　　“谁知道呢，自打孟姐姐走后，隔三差五的就来我们冥界晃荡，今日还跑来问我孟姐姐的事儿。”她说道。

　　语气里掩不住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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