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找瑶儿……瑶儿,我的瑶儿……”
族长夫人激动的起身就要往外走,而双眸却不受控制的沁出一滴滴泪珠,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衣襟上变成大大小小的珍珠打个滚儿就落到了地上。
半莘连忙起身拦住族长夫人,
“夫人别急,您担心禾瑶公主是人之常情……但也不能就这样去那何宅,再说了,您不是还不知道那何宅在何处,不是么?”
这青天白日的,要是弄出什么事情让凡间的秩序给乱了,可是不行的。
“可是……瑶儿……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劳烦帝姬告诉我那何宅的方位,我现在就去找瑶儿……”族长夫人变出一方帕子,揩了揩泛泪的双眼。
只要方位对了,我一路行去,自然能凭着瑶儿的气息找到她。
“这……”半莘为难,这夫人怎么是个不听人劝的。
“何宅就在京都西北边……夫人你……”昔梓这话还未落完,族长夫人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你……”半莘明眸一抬,瞪了瞪昔梓,全是些不省心的。
罢了罢了,懒得同他计较,先去何宅看看,可不能让夫人闹出大乱子。
(半莘:若不是打不过你,我……我还是会不同你计较的。微笑脸^_^
昔梓:呵呵……)
“萝卜,守店……我去何宅看看。”
话音一落,半莘也掠出了物灵阁。
有热闹,又怎么能不去瞧瞧?昔梓合上了把玩的扇子,也缓缓起身。
而萝卜,默默的掏出荷包,麻利的捡起了珍珠。
这可是出自鲛人一族的珍珠啊,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何宅
当半莘和昔梓追到何宅的时候,刚好看到族长夫人抱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在院里大哭,身旁是掉了一地的上好珍珠。
那被族长夫人抱在怀里的老妇人首鱼身,一头白发,身上的鳞片有一片没一片的,鳞片之间还不停的在往外沁出血水……
她抱着夫人一个劲儿的哭,而松弛的面容上却没有一滴泪光……
“瑶儿……我的瑶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那么傻……”看着女儿此刻的模样,族长夫人痛心不已。
“娘……是女儿错了,女儿应该早早就回家的……”妇人勉强一笑,用力的抬起手擦掉族长夫人的眼泪,老树皮一般布满褶皱的臂上肌肤就这样落入族长夫人的眼中。
妇人一开口,入耳是极为粗粝的声音,这又同族长夫人珠玉落盘的清脆妙音形成极大的反差。
耄耋之年的女儿和红颜乌发的母亲抱在一起,身边落了一地白珍珠……半莘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里一紧,不忍再看。
“母亲年华正盛,声如黄鹂,女儿却韶华不在,出声如瓦砾相碰……”昔梓看着面前的情形也是极为震撼,大惊之下不由得轻声低喃。
怎么看,都像是母亲和女儿的身份颠倒了一般。早前就知道这明日咒很是恶毒,却也未曾想到竟狠毒至厮……
这个时候,何宅里的其他人也被惊动赶了过来。
两三日不见,这何毅如今看起来已是中年男子的模样。
他身边同他一起赶过来的几个男子与妇人则看起来比他还要老上很多。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看来这何家一门离断子绝孙也就不远了。
“鱼妖,是鱼妖啊……”
“妖怪!妖怪呀……”
“救……救命……快跑啊……有妖怪啊!”
……
有那胆小的人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小小的院子里闹做一团。
何毅看着此情此景,也是被惊到两腿发颤,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年老色衰的妇人是……
随即他又连滚带爬的跑向院子一角的半莘,“半莘姑娘……这,这……那……那就是那妖怪……你快收了她!”
这个时候,一个面带狠厉之色的老头儿一把拉过何毅,一拐杖冲着何毅的背脊就用力的挥了下去,
“孽障,全是你招惹回来的妖物……害的我何氏一门不得安宁!我打死你,我……我打死你!”老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疯癫之色。
“大舅舅……当初明明是你和祖母害了瑶儿……如今,如今你怎可如此不讲道理……”
“半莘姑娘,那是妖怪,妖怪呀!我可是买了你的花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何毅一边躲闪着追着自己的拐杖,一边还不忘了叫半莘收妖。
这京都,那么多人家都说这物灵阁有捉妖邪的本事,何毅深信不疑。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族长夫人把虚弱的禾瑶放到一旁,站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温软,眼光如冬日的寒风扫过院里的何氏众人,
“就是你们害了我的瑶儿!你们怎么敢!”
正的是太吵了,昔梓揉了揉太阳穴,随手下了一个术法,随即刚刚还吵做一团的何家众人就都闭上嘴倒了下去。
看到族长夫人马上就要大开杀戒,半莘又上前拦住,
“夫人,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要是让族长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造了杀孽,自己日后回青丘难免得被家里老头子给念叨死……
被安置在一旁的禾瑶也挣扎着想要起身,“娘,这位姑娘说的对……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是恩赐!我,我要他们生不如死,不然如何对得起我的诏儿……”
充满恨意的话语下,是禾瑶无神的双目流下的两行血泪,滚到地上又是一小堆粉色的珍珠。
族长夫人见禾瑶想要起身,赶紧上前抱住禾瑶,免得虚弱的她摔倒。
昔梓看着族长夫人同禾瑶,也难得一本正经的劝道,
“夫人,现在他们还不能死,若是这受咒之人都死了,那么,这明日咒可就真的解不了了……”
一听到明日咒竟还能解,族长夫人又开始激动,“公子的意思,瑶儿还有救……”
她迫切的回头盯着昔梓,话落之后又求助似的望向半莘。
“夫人,这明日咒确实是能解。您看,要不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把这明日咒给解了,也好救禾瑶公主……”半莘上前半步,语气笃定。
见族长夫人听了自己的的话后面上的肃厉之气一扫而光,甚至还带了一丝喜色,半莘偷偷向昔梓递了个眼神,
“明日咒真的能解?”
昔梓轻轻的弯了弯唇角,点了点头,回了半莘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小狐狸,啥都不知道,还敢夸下大话。
而半莘见昔梓点头,也放下了心,至少这鲛人公主的事情可以有一个不错的收尾了。
不过,连鲛人族的族长夫人都不知道如何能解的明日咒,他如何知道怎么解开?
“我不要解开明日咒!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我要他们活着比死去更痛苦,我要他们为我孩儿的死付出代价!”禾瑶听到母亲要给自己解开明日咒,激动的在族长夫人怀里挣扎,而挣扎间脱落了几片泛白的鳞片,沁出的血水也污了族长夫人水青色的衣袖。
“啪!”听了禾瑶的话,族长夫人气急,一巴掌打向禾瑶。
“你……你只想到你自己,你只想到你的孩儿!那我呢?我的女儿要怎么办……”
“我的瑶儿,我苦命的瑶儿……”
打了女儿,又开始后悔的族长夫人,心疼的搂着禾瑶哭出了声……
又是一地的珍珠。
若是那只小灰兔子在,定是忍不住掏出荷包捡珍珠去了……昔梓看着珍珠,不禁想起离开物灵阁时萝卜的做派。
“娘……娘……我,我对不起你和爹爹,我也对不起诏儿……”禾瑶声嘶力竭的大哭。
“禾瑶公主,这折磨人的法子那么多,何必非的搭上自己……解了这明日咒也有的是法子让他们生不如死,你又何苦让夫人陪着你一起遭罪。”
“我……我……”
禾瑶当初使用禁术之时万念俱灰,自己也没了活的念头所以才下了这明日咒偷偷躲在何宅。
如今,她见了娘,又被半莘的言语触动,自然想到了自己之于娘亲如同诏儿之于自己,便不由的也开始有点后悔当日的不明智之举。
爹娘待我有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我怎可为了一己私欲便让他们如我一般去承受丧子之痛……
见女儿不再出言反对解咒之事,族长夫人也就放下心来。
等到族长夫人和禾瑶都平静了几分,半莘便开口请她们随自己回物灵阁,好为解咒之事做打算。
族长夫人抱起禾瑶,谢了半莘后也就随了半莘回物灵阁。
这何宅实在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地方,也不知道刚才一片混乱中,有没有看到禾瑶的何家人跑了出去,这事情若传了出去……半莘踏出何宅前一阵胸堵,默默的扶额。
也怪自己,一门儿心思放到鲛人母女身上去了,难免一时疏忽……
“小莘儿觉得我这结界下的如何?”似是看透半莘所想,昔梓摆出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半莘。
结界?半莘闻言散出神识去探了探,这才发现原来何宅周围被下了一个薄薄的结界。
这结界的力量也太薄弱了,怪不得自己都未察觉。
“太薄了,拦不住任何妖邪鬼怪。”半莘出言挖苦。
不过,困住几个凡人却是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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