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沈梅在仓鸮陪伴下往医院赶,一路上问了仓鸮无数次,是谁把高争气推进河里的。
每次得到仓鸮的回答都一样,他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当时急着救高争气,没有去追。
“滚蛋从来不做坏事,到底是谁这么狠心?”郝沈梅恨得咬牙。
这次多亏仓鸮了,高争气被人踹下河里的时候,恰巧仓鸮在河边游玩,救下了高争气。
“但愿不要有事。”郝沈梅心里祈祷着,推开高争气的病房门。
意外看见葛凯倪在病房守着:“妮子,你怎么在这里?”
葛凯倪从座位上站起:“妈,我给滚蛋看过了,他只是有点冻着。”
郝沈梅摸摸高争气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她真怕高争气这回重蹈小时候的覆辙。
“妈,滚蛋身体好着呢,就当他冬泳累着了,醒来就好了。”葛凯倪扶郝沈梅坐下。
“这就好,这就好。”郝沈梅所有的担心,都在这三个字上了。
回头想问仓鸮到底是谁推的高争气,想起自己路上已经问了无数遍,难得这孩子有耐心,一遍遍重复着回答,她张了张嘴,最后一声叹息,让葛凯倪回家休息。
倒是葛凯倪换了方式问仓鸮:“你能把那个女的画下来吗,哪怕是背影,说不定也有用。”
“好。”仓鸮去护士站要来了纸笔,把自己看到的情景画了下来。
郝沈梅拿起仓鸮画的简笔画:“这能看出啥呀。”
白纸本身的颜色做了冰面背景,身材高大往前倒的人是高争气,个子矮小一头短发的人,连是不是女人都不确定,只是听仓鸮说声音是个女人。
仓鸮为难:“我的水平只能画这个程度,最多给衣服上个色,可手头也没有颜料笔呀。”
葛凯倪也觉得这画的意义不大:“咱们还是等他醒来再问问他吧。”
忽然身体一僵,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憨琳。”高争气嘴里呢喃着,紧握着她的手。
葛凯琳从出生到五岁都不言不动,村里人都说她是憨憨,都叫她憨琳,后来她身体好了,憨琳这个名字也就很少有人叫了。
再后来,葛凯琳改名葛凯倪,就更没人叫憨琳这个名字,只有高争气固执地保留了这种叫法。
葛凯倪想甩掉高争气的手,高争气抓着她手的力气加大。
她刚试图以灵力掰开高争气,郝沈梅劝她:“滚蛋从小依赖你,他这会儿病着,你就顺他一回吧,他没烧傻的时候,也是他爸妈的心尖尖,你就当可怜他吧。”
葛凯倪不动了,仓鸮给她搬来个凳子,她坐下,由着高争气握着她的手。
逗郝沈梅开心:“哪见过您这样当妈的,自愿让自家闺女的手被个男人握着。”
郝沈梅嗔道:“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个闺女家了,你和人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是个闺女家,一个人把几个男生压在身子底下,老师扯都扯不开。”
“他们被我打是他们没本事,那叫活该!”葛凯倪扬起下巴,“打不过还死要面子挑衅我。”
郝沈梅轻哼:“你倒有本事,被你打的人都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你才进大学门。”
“我这叫大器晚成,”葛凯倪乐呵,“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等我大学毕业,他们那些前浪就会被我拍死在沙滩上。”
郝沈梅心烦:“滚蛋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贫嘴。”
“又不是我要贫嘴的,”葛凯倪叫屈,“是您非要揭我的伤疤,还不准我说话了。”
葛益芬推门进来,接了葛凯倪的话:“就你这脸皮厚度,想结疤都难。”
她和管管偷偷搬走,当天中午就回郝沈梅这里吃饭,以管管式的做小伏低外加死缠烂打,得到郝沈梅的谅解,姑嫂两个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亲热。
这不,一听见葛凯倪在这儿装腔作势,葛益芬立即帮起自家大嫂来。
葛凯倪认怂:“我就一张嘴,怎么可能干得过铁齿铜牙的老妈和谆谆育人的小姑,本人甘拜下风,您二位继续你侬我侬,我回家帮我爸做好吃的去。”
一个巧劲,把手从高争气手里抽出,麻溜地跑出了病房,仓鸮随后跟上。
葛凯倪问仓鸮:“你不是去郇老太太家了吗,怎么会跑到旱地河去?”
白兔和棕兔听从仓鸮的吩咐,循着偃息符追到郇老太太家,报告说郇老太太家院里有很多树,其中真有一棵雷劈酸枣树,枣树只死了一半,树上还住着个讨厌鬼。
这个讨厌鬼是什么,白兔死活不肯说,从棕兔的嘴巴里更是问不出什么来。
葛凯倪本想自己去看看,奈何她只要出城,郝沈梅就事无巨细非要问个底儿朝天,她明白郝沈梅是担心她偷偷赴险,只能让仓鸮去,自己留下陪着老妈。
高争气出事,郝沈梅勒令葛凯倪在家不准乱跑,葛凯倪是抄近道来医院的,也好在老妈见到高争气之前,确定高争气的情况,以做应对。
一旦情况不好,她也好早点想到安慰老妈的办法。
就像郝沈梅说的,以前葛凯倪天天跟人打架,郝沈梅那时的身心已倍受折磨。
混蛋了八年要是还不懂事,葛凯倪真的要擀根长寿面吊死算了。
仓鸮道:“我好奇大冬天怎么会打雷,阵势很像传说中的雷劫,而且只是局限于旱地山,想过去看看。
“到山脚下时感觉旱地河附近一股冲天怨气,想先看看怎么回事再上山,恰巧看到有人踢高争气下河,就顺手救了。”
“冲天怨气,是高争气的?”葛凯倪皱眉。
她不记得高争气,可高争气对她不是一般的依赖,眼见着高争气一年年大了,她对以前的事依然没有一点印象,只得化身恶霸欺负高争气。
高争气脾气好,个子高,长相俊美,有一手好厨艺,已有不少女孩明里暗里表示想嫁给高争气,既然她给不了高争气希望,那就让高争气在绝望中离开。
若是高争气对她有怨气,情有可原,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确实够不是人的。
仓鸮摇头:“高争气的怨气,委屈多于幽怨,那股怨气,是高争气身后的女人发出的。”
“你真的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
“没看清,但能确认就是个女人,女人身上除了怨气,还有鬼气,但女人确实是个活人,也没有魂魄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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