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鸮替葛凯倪解围:“阿姨,那个朋友的村子地陷,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他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说起来怪可怜的,我们想趁着寒假不上课,去他家里祭奠一下。”
郝沈梅愣住,葛凯倪心里直叫坏了,葛辛丑已经开口:“去吧去吧,有不懂的就问大师。”
这个大师是指黄牟平。
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检验棉花技术好,很多地方请他去传授经验,有个地方他印象最深。
那天晚上他突然很想家,不知自己病怏怏的闺女好一点没有,会不会已经睁着眼睛玩耍。
媳妇整天带着个病闺女,还要照顾两个儿子,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累病。
大儿子太省,做饭舍不得放油放盐,小儿子贪吃,最喜欢干的事是和大儿子掐嘴架,这俩有没有给媳妇添乱。
左思右想,葛辛丑心里翻腾得不行。
实在忍受不了思念,他赶夜路骑自行车骑了三十里路回了家。
到家看到一家人平安无事,他匆忙吃过早饭,又骑自行车往昨晚呆的那个村子赶。
还没到地方,他就感觉不对劲,乱哄哄的,有人小心翼翼往前走,也有人一脸惊惧往后跑。
葛辛丑向路人打听怎么回事,听完后吓出一身冷汗。
他昨晚呆的村子,在他走后,村子忽然下陷,整个村子消失无踪。
葛辛丑心里那个后怕呀,两腿发软,把自行车扔在路边,他坐地上老半天回不过神。
后来他参加灾后工作,那些因不在村里而有幸存活下来的人,哭到最后眼泪都流不出了。
葛辛丑能想起的事,郝沈梅怎么会想不到。
“不行,不能去。”郝沈梅反应激烈,“再次遇到地陷咋办!”
葛凯倪保证:“妈,已经勘测过了,不会再有事的,还有单位要建在那里呢。”
“那也不行,我不管会不会有事,也不管什么单位,反正你不能去。”
“妈,我会小心的,稍有一点不对劲,我马上就撤。”
“小心有什么用,地陷就是一瞬间的事,你撤得了吗!”郝沈梅哭起来,“我好不容易把你养活,不能让你去冒险,谁爱去关心朋友谁去,就是你不行。”
葛凯倪闭嘴。
因小姑的事,老妈这会儿本就情绪不稳,什么都听不进去,而且据说她活下来确实艰难,她现在再要坚持,老妈怕是要情绪崩溃了。
葛辛丑看老伴情绪失控,赶紧给葛凯倪打眼色:“好好好,闺女不去,闺女不去。”
郝沈梅控诉:“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呀,说让闺女去的是你,说闺女不去的也是你。”
“老爸当然是老妈一边的,”葛凯倪给郝沈梅递纸巾,“我也是老妈一边的,老妈说不去,我就不去,绝对听从老妈的指示。”
郝沈梅把葛凯倪的手打开:“你这妮子啥时候听过劝呀,又拿话哄我。”
“不哄您,今天绝对不哄您。”葛凯倪说这话绝对真诚。
“今天不哄我,改天一不留神你就跑了。”郝沈梅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喔,老妈英明。”葛凯倪心里为郝沈梅叫好,都说人老成精,这话还真没错。
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否则今后甭想出门了:“妈,我说到做到,朋友算啥呀,命最重要。”
不经意看了仓鸮一眼,继续一脸真诚对老妈。
郝沈梅本来还要控诉下去,被葛凯倪这一眼生生止住。
眼前就有女儿一位朋友,要是女儿的这位朋友把话传出去,今后女儿哪里还会有朋友。
可要是就此让她松口放女儿去危险的地方,她怎么肯。
郝沈梅啥也不说了,不甘地冲葛凯倪哼了一声,进厨房去看米汤。
即便现在家里有了高压锅、电饭锅、电磁炉之类做饭快捷的厨具,葛辛丑和郝沈梅熬米汤,还是喜欢用煤火慢慢熬。
豆子红枣之类按不同时间顺序和火候放进锅里,小火慢慢熬,熬好的米汤,米汁入口爽滑黏糯,口感刚好。
葛凯倪屁颠屁颠跟着郝沈梅进了厨房,殷勤地要收拾菜,被郝沈梅赶了出来。
客厅里,葛辛丑客气地和仓鸮攀谈。
管管最直接,问仓鸮是不是对葛凯倪有意,要不男孩子怎么能随便跟着女孩子回家过年。
仓鸮很有礼貌,说起话来文质彬彬,说来说去都超不过两个字:是,不是。
“管管叔,你是不是急着把我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呀,”葛凯倪怼管管,“明眼人一看仓鸮就是个未成年人,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喜欢老牛吃嫩草呢。”
“胡说啥呢!”葛辛丑挥着黑条石,作势要敲葛凯倪。
“哇,好东西呀。”管管一把抢夺过葛辛丑手里的黑条石,凑到眼前仔细研究。
葛辛丑瞪了一眼葛凯倪,转头就是满嘴炫耀语气:“是妮子给我弄回来刻象棋的,我还没有想好棋子上刻啥花样,要不你说说看什么顺眼,省得输了摔棋子。”
“谁那么没品,输不起摔棋子。”管管虚张声势。
在场的人最没有棋品的,舍他其谁。
葛凯倪示意仓鸮跟着她进了三哥葛凯拓的房间:“你明面上就住这间房吧,没人的时候回图谱,还有,以后冒险的事不要在我爸妈跟前提,尤其是我妈,对这事最敏感。”
仓鸮看起是人,也能活动在阳光下,却是实实在在的鬼,住在葛凯拓房间势必留有阴气,葛凯拓再住的话影响身体。
这房子建的时候,总共设计了六个卧室,葛辛丑和郝沈梅老两口一个,葛凯倪兄妹三人每人一个,葛益芬和管管一个,还有一个是给高争气的。
高争气外号滚蛋,小时候因病把脑子烧傻了,五谷不分,六亲不认,他爸妈扔下他跑了,唯一的姐姐也早就离家出走,他每天就靠村里人的施舍活着。
是那时候还叫葛凯琳的葛凯倪,花了几年时间,以针灸推拿,外加药汤内服外浸,高争气慢慢有了自理能力,也成了葛凯琳的跟屁虫,谁都不认,就认葛凯琳。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争气的脑子越来越清明,学得一手好厨艺,在恽县一中附近开了一家饭店,就为能早点看到放学后的葛凯琳。
突然有一天,葛凯琳性情大变,闹着要改名葛凯倪,对高争气也越来越冷漠,从来像护犊子一样不准别人欺负高争气的她,几次三番自己伤害高争气。
伤心之下的高争气,去南方呆了两年,回来后不再招惹葛凯倪,只有在葛凯倪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回来孝敬葛辛丑和郝沈梅。
留给高争气的房间,也就几乎一直空着。
可即便空着,郝沈梅也不会答应让别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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