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凯倪边从恣意包往外拿吃的,边说:“机缘这玩意就是那么一说,谁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对的人得了那叫机缘,不对的人得了那叫祸害,天快黑了,吃饭。”
颍玉逼问:“天大的机缘呀,你不动心?”
“动啊!”葛凯倪往嘴里塞了一块咕咾肉,“没影儿的事想它干嘛。”
说话间,诺大的书桌已摆满,有荤有素有甜有咸,够十几个人吃了。
葛凯倪这才消停:“我的机缘呀,就是遇见了你,赶紧吃饱了,带我去涨见识。”
颍玉彻底愣住:“我不是开玩笑的,你真不动心?”
“当然动心!”葛凯倪又往嘴里塞了个口水晶肉,“我师傅还说他是天尊呢,你见过天尊骗人几十块钱就笑得尖牙不见眼的吗。”
颍玉彻底无语,合着葛凯倪这是和骗子师傅呆久了,真话假话一概不信。
干脆不说了,使劲往自己跟前扒拉吃的,边催顾木:“木姐,赶紧吃,慢了可就没有了,葛凯倪这家伙的饭量一个人能顶一头野猪。”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顾木加入抢食战团。
如果有外人在场,绝对会被这场景震撼到。
三个一样装束,一样长相的女孩,疯狂抢着食物,用风卷残云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葛凯倪和顾木戴着镜肖纱,却一点也不妨碍吃东西,镜肖纱已融入她们的血肉。
颍玉摸着撑得滚圆的肚子,喘气问:“木姐,咱们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饭了?”
顾木毫无形象地斜靠在椅子上,看着依旧在吃的葛凯倪,笑道:“二十二年了吧,像这样吃饭还是你两岁前的事,自从你开始修炼,你吃的最多的就是丹药。”
葛凯倪撇嘴:“我修为再高,也照样要吃好喝好,天天磕丹药,活得再久也没意思。”
颍玉笑骂:“只有猪才一心惦记着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说笑间,外面已是月挂中天,清冷的月光笼罩下的卢镇,一派寂静,忙碌了一天的人,或就寝,或打坐,或图谋着某些事情。
吃饱喝足,颍玉戴上火灵鸟面具,将一只月白色纸船放在院子中央。
纸船迎风而涨,涨至可以宽松坐下三人的空间,颍玉往纸船的凹槽塞进一颗妖兽内丹,纸船载着三人起飞。
夜色中,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站在院中,目送纸船飞远。
老人号令:“夜莺,去查,和大小姐一块回来的人是谁。”
一只夜莺冲天而起,蓦地迎面一阵烈风,夜莺跌落在地。
浑厚而威严的男人声音笼罩大院:“看来我这当家主的,说话并不一定管用啊。”
“请家主恕罪。”老人颤栗。
“既知是罪,当不可恕!”男人怒道。
平地突起龙卷风,老人和夜莺被卷入其中,来不及发出痛呼,已被搅成碎末。
夜色再次归于平静,好似刚才的事只是人们梦中的一隅,转眼即忘,谁也不会想起。
月光下,一个拳头大的黑色圆球凭空出现。
圆球先长出两只耳朵,然后是尾巴,再是四只爪子,最后光滑的球体变成了油光的黑毛。
若是葛凯倪看见,肯定会伸手去调戏:“来,黑风,赏你五毛钱,再变个样子给我瞧瞧。”
黑风双耳抖动,颍顺遂和夜莺被搅碎的神魂,如一粒粒灵珠,纷纷落在黑风的爪子上。
紫红色的光束由黑风双眼射向灵珠,光束卷曲,悬在空中如一汪湖水,将灵珠淹没其中。
黑风两只前爪掐出繁复的指诀,湖水波澜起伏,灵珠融汇成仓鸮的形状。
湖水蒸腾,消散于天地间,露出一只仓鸮。
黑风和仓鸮一问一答
“你是谁?”
“仓鸮。”
“你的主人是谁?”
“葛凯倪。”
“你的特长?”
“刺探。”
“仓鸮,去找你的主人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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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葛凯倪摸着金属质地纸船,好奇:“这也是你用符纸叠的?”
颍玉好整以暇:“想不想拜我为师,我把这一手术法传给你。”
葛凯倪直摇头:“一个师傅就够折腾我的,再来一个,还是免了。”
“你就不想学我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符术?”颍玉化身引诱小白兔的狼外婆,“有了符术,可以说是有了千军万马,而且不用粮草,成本低,最适合你这种白手起家的散修。”
“不想!”葛凯倪干脆离颍玉远一点。
颍玉撇嘴:“你知不知道,太现实的人最不招人喜欢。”
葛凯倪毫不客气:“我修行是为了自在,又不是为了招你喜欢。”
两人一路斗嘴,纸船出了卢镇护法大阵,在随城郊区落下。
葛凯倪四顾:“咦?这不是南郊公园吗。”
此处的雪也很厚,但其中包含的灵气,远没有校园中的雪灵气浓郁。
“没错,我要带你见识的地方,就在这里,是随城修者交易会场。”颍玉拿出一枚玉佩,交给葛凯倪:“这个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了,送给你吧。”
要不是为了取玉佩,她也不用回卢镇。
每个家族弟子都可以凭玉佩定期进入交易会场,回家后玉佩必须上交家族。
只有她,做为嫡长女,拥有自己的玉佩,不必上交,也可以随时进入交易会场。
颍玉教葛凯倪掐指诀:“玉佩是进入交易会的钥匙,配合指诀才能进去。”
指诀掐完,虚空一阵扭曲,三人已经置身于一个诺大的展厅。
展厅内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戴着面具。
“这哪像是交易会场,看着倒像是游魂聚会场。”葛凯倪嘀咕。
下意识捏了下手链,实在是她这个引灵体太招游魂喜欢,她不得不防。
交易会已经开始,展厅被分搁成不同小网格,有部分网格内已摆了摊子,卖的东西和葛凯倪在批发市场见过的没两样,大多网格空着。
照亮集市的,是会所上巴掌大的各色蝴蝶,尾部发出柔和的玉白色光。
颍玉随手抓了一只:“这是萤火蝶,只为今晚而活。”
萤火蝶寿命虽短,却有最辉煌的一晚,而她呢,辛苦修炼二十多年,迎接她的不是辉煌,而是躲在校园一角,数着日子走向死亡。
颍玉声音喑哑,显然是伪装了的,不想人认出她的声音。
有一只萤火蝶落在葛凯倪肩膀,静静地一动不动,只有长长的口器一伸一卷。
又有一只萤火蝶落在葛凯倪头顶,和第一只做着同样的动作。
当第三只第四只萤火蝶飞向葛凯倪时,葛凯倪伸展双手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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