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和我说,我也不会让他记得你的,我真后悔,后悔当初让你接近他。”他沉声的对我说道。
我勾了勾唇,嘲弄的说道:“是啊,这一切都是从你开始的!你费尽心机最终什么都没有阻止他,你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的人。”
阎王看着我,冷声的对我说道:“这个世界上没人敢指责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我静静的笑了起来:“人嘛,总有第一次!”我朗声的笑着,眼中再也没有任何温度。
他看着我再次朝我问了句:“你有什么愿望,我会满足你!”
我低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低声对他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家人少受一点苦。就算是闻家人造孽太深,但我父母和爷爷奶奶他们也没有做错了什么。”
阎王斟酌了片刻,对我说道:“我会考虑你的话的,就这样,没有其他愿望了!”他冷声的朝我问道。
我咧嘴笑了笑,对他说道:“洛斌的脸那么好看,你把他变回来!”
他不耐烦的看着我,对我说道:“你这个女人也真够蠢的,竟说这些废话。”
我咧嘴朝他笑道,然后静静的笑了起来,恍惚的笑着:“人还是蠢一点好!”
阎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手朝着我头顶伸过来。
当他的手要落在我头顶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直接打开了他的手:“我就说你没有那么好心,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
说话的人自然是洛斌,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阎王看到洛斌,朝着四周冷哼了一声:“判官,我不是让你绑住洛斌的吗?”
他的声音在四周扩散。
没多久,判官这才匆匆的过来,他惊恐的说道:“我打不过他。”
我静静的看着洛斌,低声的对他说道:“洛斌,我欠你的太多了。这是我们闻家人的宿命,你不要强求了,如果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在我身上结束,我真的很希望能结束这一切。”
洛斌冷着脸看着我,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道:“你的这条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说着把我拉入了怀中,面无表情的对阎王说道:“你如果敢伤害她,就算你把元神拿回来,我也不会要的!”
他说完拽着我直接离开。
我被他直接拖走了。
回到房间,他愤怒的盯着我,沉声的对我说道:“闻洁,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花了多少的精力,花了多少工夫,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放弃试试!”
原本很苏的一句话,我应该感动的,但我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无尽心酸。因为我很清楚他的不容易,这么久以来,他真的费尽了所有来救我。
我看着他,泪水讪然而下:“洛斌,我也想要为你做点事,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为我不值!闻家的宿命在那,谁都改变不了的,是当年闻家的祖宗造的孽,他们害死了那么多的孩子,我们应该要付出代价的。”
洛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应该不应该。当初你只是个没有心的木偶,可最终我也把你变成了人。再后来,你灰飞烟灭了,我也还是找到了你。我从来不相信宿命。宿命是我们写出来的,我们能改变一切。我说我们不会分开就不会分开。我说你你会死,你就不会死!”
我低声的呜咽的看着他说道:“那你呢!你会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有时候连端一杯茶的力气都没有了。你知道你抱着我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神情又多勉强吗?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难道这都不行吗?”
他伸手抱住了我,低声的说道:“我是神,我能改变这一切,我不会死的!这么多年,每一次总有人说我要死了,最终我也没有死。”
我看着洛洛斌的脸,垂眸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的目光呆滞,想要再开口和他说什么,却说不出什么。
如果几句话能劝得了他,这么多年的执着又算什么呢。上万年的执着根本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服的。
之后的几天,阎王再也没有出现。
这几天洛斌越来越虚弱。他极力的伪装,我也不忍打破。
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他的身体会变成透明的,很多东西并不是他想要隐瞒就能隐瞒的。
……
“洛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阎王逮着洛斌不在的间隙找到了我。
我看着他低声的说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反悔的!这些日子他不肯离开,我也没有办法来找你!今天趁他不在,就顺便取了我身上属于他的元神吧!”
阎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他为什么今天会不在,我能过来找你,你以为他想不到。他元神已经太弱了,就算从你身上取下来也没用了!”他冷漠的说道。
我激动的看着洛斌,急声的说道:“我不相信,不可能!”
他冷冷的看着我:“当年,如果我没有让你留在身边,如果……如今他就不会变成这样!这么多年,他为了你做了太多,太多。”
阎王和我说完这些,转身默默的走了。
我想要问他还有什么办法救洛斌,但他已经走远了。
我心底明白,但凡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不会这么说的。
他走后没多久,洛斌就回来了,看我在发呆,低声的问了一句。
“他来了!”我看着他,低声的说道:“洛斌,我害怕,害怕你突然有一天消失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洛斌伸手紧抱着我低声说道:“他已经答应我了,等我死后,他会把你送回去的,让你拥有正常人的寿命,以后闻家的诅咒到此为止。”
我仰头看着他,悲戚的问道:“洛斌,你后悔过吗?”
洛斌淡淡的笑了起来,轻声笑道:“我这辈子从未后悔过。在没有认识的那么多年,我的人生从未有过色彩,后来遇到了你,我人生才有了色彩。这里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太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人生无常,从未有过美好的东西。而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色彩,让我这枯燥的日子不再那么黯淡无光。”
我心头震痛,我知道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说不定是阎王,就算不是阎王,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洛斌,其实,我早已经不是当年你爱的那个小柔了。”我低声的说道。
他低头在我唇上啄了一口,冰凉的气息却让我格外的迷恋。
“你永远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他一字字说着。
听着洛斌的话,我心中更觉得悲凉。
他本就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可如今,他满嘴的情话无非是因为他说一次少一次了。他越是这样,我心中越痛,越是害怕。
关于我和洛斌的过往,曾经爱过他的记忆,我早就没有了。就算是记得,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
他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走,我带去你去个地方!”
我默默的跟着他到了一个有花有草的地方。
看到这一片花草,我心里就明白了。
这里是小柔和洛斌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两人就是在这里相遇,那时候,小柔还只是阎王做出来的一个人偶,为了勾引洛斌的一个人偶。
“美吗?”他低声的问我。
我目光暗淡,神情恍惚。
这段时间,我依稀已经看透了。洛斌其实已经忘记了爱人的感觉,他还能记得的不过是曾经过往的记忆,爱不爱,大概连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了。
有些东西执着了太久,便也就忘记了初衷。
我静静的看着四周的花,很美。
一大片曼陀罗艳丽异常,美的灼人眼球。
据说曼陀罗花是是生长在轮回路上的一种花,所经之人都会忘记过往,前尘往事都变成了过往云烟。
这一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了,目光惊恐的看向洛斌:“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样!”
洛斌轻轻的抱住我,笑着对我说道:“以前都是我抱着你走过这段轮回的路,看着你投胎轮回。我唯一一次没有抱着你经过的那一次,让我彻底的失去了你。以后,我再也不能带你走过了,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忘了所有的一切吧!这样或许你能更幸福!”
他带着我一步步的从花中走过,我的记忆一点点的消失。
“闻洁,一定要幸福!”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回荡着他这句话。
……
等我醒来的时候,小雨一把抱住我,小声的哭泣着:“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昏迷那么久!”
我睁眼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低声的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她不住的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已经一周了,我吓死了!我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说不行了让我把你带回来!”
我听着她的话,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忘记了一段不该忘记的事,心头空空的。
“小雨,我是谁啊!’我突然开口问她。
我知道她叫于小雨,但也只是知道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盯着我的脸凝视了片刻,然后低声说道:“你是我姐姐,叫闻洁。”她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恍惚的迟疑了下。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脑子很多东西我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有人从我脑子里直接挖走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包括我的心。
我的心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姐姐,你好好休息!”于小雨对我低声的说了句。
我慢慢的躺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她急声的问道:“小雨,我的玉佩呢!你看到我的玉佩了没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玉佩,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个玉佩我却是记得的。
小雨看着我,皱眉问道:“姐姐什么玉佩!”
我看她茫然无知的样子,急切的追问着:“我有一枚玉佩,羊脂白的颜色,看上去里面好像有液体在流动的样子。那个玉佩很重要的,你赶快把帮我去找出来啊!”
小雨看着我急切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帮我在家里都翻遍了,依旧没有找到。
玉佩没有找到,找到了那枚铜钱。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那铜钱到底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小雨,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我问小雨。
小雨摇了摇头,低声的对我说道:“姐姐,我也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有些事既然忘记了,那就忘记了,我们俩个好好的生活可以吗?”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
我离着我昏迷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我脑海中总是会迷迷糊糊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但却如何都想不起来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问过小雨,她什么都不知道。
“姐,今天我接了个生意!六点多出门!”小雨低声的和我说了一句。
我这次醒来,除了小雨,我什么人都不认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好!”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
小雨告诉我,他是殓妆师,给死人化妆的,而我是给她打下手的。
小雨带着我到了死者家的时候,我帮她一起打下手。
“姐姐,他不是洛斌吗?”正当我低头帮小雨准备着东西的时候,小雨突然激动的朝我说道。
我震惊的抬头,恍惚的看着棺材里的人,然后下意识的后退着。
这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眼熟。
“他是谁啊!”我朝着棺材里的尸体许久,然后抬头问小雨。
小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道:“姐,他不是洛斌吗?你不记得了?之前帮过我们,你认识他的啊!”
她紧盯着我,满脸的诧异。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头却是剧痛的。
当我看到这个尸体的瞬间,我的心口是剧痛的,我感觉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但我却如何都想不起他了。
我盯着棺材里的人,泪流满面,眼眶的泪水好像无法关掉的阀,倾泻而出。
此时,有人走过来看向我们,低声的说道:“你们认识他?”
说话的人看我泪流满面问道:“我们那天在路上遇到了他,突然倒下了,后来送到医院人已经没了呼吸,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回来了,直接送到了殡仪馆。”
我听着他的话,心头的痛楚更加的剧烈了,我走近棺材,看着棺材里安详的男人。
我应该认识他的,心中有个声音不断的和自己强调,我肯定是认识这个男人,可是,我却如何都想不起这个男人的。
小雨犹豫了下看着我,然后低声对他说道:“我们是认识他,但是我们只知道他叫洛斌,到底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我盯着棺材里的男人,俯身看到他手里攥着一枚玉佩。
我伸手掰开他的手,他手里攥着的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羊脂玉。
我记得的,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手里的那个玉佩我是记得的。
那玉佩就是我让小雨找了一个月的玉佩。
小雨也没看到了他手里的玉佩,惊讶的问道:“姐姐,那个玉佩?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从他手里拿下玉佩,呆滞的看着那枚玉佩,冰凉透骨。
我盯着玉佩自言自语的说道:“玉佩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雨看着我,静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紧握着玉佩,背脊一阵阵的发冷。
我记忆中,这枚玉佩中有一缕红色的,我记忆中玉佩里是有液体流动的,而这枚玉佩却没有。
“小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先生啊!”耳边再次有人问我。
我低头看着洛斌,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他脸上大块的胎记还在脸上,他的身体冰凉,但我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我认识这个男人的,我一定认识这个男人。
我俯身想要抱住他,可此时手中的玉佩突然掉落在地上,玉佩破碎的画面在我脑中回荡。
我居然会记得这个玉佩并不是第一次破碎,我甚至记得我曾经摔碎过这个玉佩。
我抱住头,痛苦的对小雨说道:“小雨,我的头好痛,我到底忘记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会不记得!”我抱住透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小雨抱住我,急切的说道:“姐,不要想了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要想了!”
我看着地上玉佩的碎片,失去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汹涌而来。
这一个月缺的东西,我终于都想起来了。
我终于记得洛斌是谁了。我也终于认得棺材里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我悲怆的朝着棺材里的洛斌喊道:“洛斌,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终于都想起来了。”
棺材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无比的安详。
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
他脸上的胎记突然一点点的消失了,他的那张脸俊美异常。
周围的人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小雨朝着四周解释道:“这人和我姐姐认识,我们可以把人带走吗?”
那人看着我抱着洛斌尸体恍惚的样子,犹豫了下说道:“你们找殡仪馆问问吧,我们已经把人送过来,让不让你们带走我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说着犹豫了下,各自散开。
我抱着洛斌冰凉的身体,脸贴着他的脸:“洛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一个月,我忘记了你,我居然忘记了你!”
我看着地上玉佩的碎片,放开洛斌,跌跌撞撞的俯身去捡玉佩,泪水不住的滚落:“洛斌,我又把玉佩打碎了,对不起!”
我俯身捡着玉佩,泪水模糊了眼睛。
我被送回来之后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巧合的,正好让我看到洛斌的尸体。应该是阎王,阎王想要我见洛斌最后一面。
“哭的那么丑!”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手里的玉佩碎片再次掉在地上,全身如同雷击,震惊的抬头看向洛斌。
他居然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是洛斌?”
洛斌看着地上的玉佩,冷声的说道:“这是你第几次砸掉这个玉佩了!”
我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掉落,目光呆滞的看着洛斌。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我的声音根本连不成句子。
洛斌走近我,伸手抱住了我,低声说道:“他把他的元神给了我!”
我听到他这话,又是一震:“你是说你哥,他救了你!”
洛斌抱着我低声的说道:“对,我他救了我!他用自己的元神护住了我的元神。”
“那他人呢!”
洛斌许久都没有说话:“形神俱灭了!”
我一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我和洛斌开了一家棺材铺,小雨会接殓妆师的生意,三个人过着很平淡的生活。
我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洛斌的背影。
洛斌说,阎王用自己的元神救了他,所以他回来了。
洛斌回来已经一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和以前的洛斌不一样的。我几次想要问他,为什么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我不敢,我怕一旦得到答案我所有坚持的东西都消失殆尽了。
我情愿相信洛斌真的回来了,情愿相信他一定是洛斌,这一年的很多细节让我觉得陌生只是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洛斌了,他用的是他哥的元神,所以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姐,你在想什么!这一年,你好像心事重重的!”小雨走到我身边低声的问我。
我这才回神抬头看向她,挤出笑容,低声的说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一年的幸福不真实!”
小雨沿着我的目光看向洛斌的背影:“姐姐,你在害怕什么!这一年,我能感觉你都在害怕!”
“没什么!”我低声的呢喃了一句。
就在此时,一个久违的声音在我和小雨面前响起:“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我猛的抬头,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的看着他,然后不住的点头:“招人!”
“你好,我叫李宏,我会一点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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