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危机逼近
马车载着三人向祁安寺驶去,由于此行多了一个沈亦寒,唐堔欲言的一番话也就压在了肚子里,和慈安相互递了几番眼色后,靠着马车壁假寐起来。在他身侧不远处的慈安和尚也执起前几日重新穿好的佛串,低诵起了经文,一路无话。
‘笃笃’的木鱼声飘出了佛殿,唐堔还未进门就看到了端正跪坐在蒲团上的沈亦寒。他刚从慈安的禅房中出来,寻了几处都没见到这人的影子,没想到他竟真的跑来了这里。难不成之前的一番说辞不是说与他二人听得,是真有心前来焚香礼佛?
唐堔松开的眉头复又皱起,抬手打断了一旁沙弥的问礼,行至沈亦寒身后,低声说道:“诵佛还须心诚,沈家主此番心浮气躁,只怕是起不到什么效用。”
面前的沈亦寒没接话,依旧专注的闭目,相合的手掌也不曾偏移半分,好像根本没注意的唐堔的到来一般。
一旁的沙弥看不懂二人所为,便又自顾自的敲起了木鱼。
一个不言,一个不语;一个端正跪坐,一个负手而立。连细微的喘息都被木鱼声盖了个严严实实。
“就算心诚如静安方丈日日守于佛前,这该至的灾祸也一样不落,该偿还的罪孽,也还是会算到他头上。如此一来,又有什么区别呢。众生皆言佛度众生,可谁知道佛又是如何想的?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跑来这佛前哭求一二,便能免了其罪责。那么,废了这佛只怕也是不为过的。”
沈亦寒睁开眼睛,笑言道。随即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有些微皱的衣衫,待一切他觉得满意了,方才抬头看向唐堔。
“既然不信佛,那沈家主又为何借此前来?”
“唐公子也是不信的吧,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缥缈无踪的念想苦等这么多年。”
边说着,就见沈亦寒露出了一个浅笑,对着唐堔笑弯了眉眼,神情之间和某个人像极了。
“我早就说过,我们,本就是一种人。可你偏偏不敢承认,嗯~你同我一样,有未雨绸缪的手段,有盛而不衰的野心,还有藏在四肢百骸拔出不掉的仇恨。唯一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你害怕这样的自己,你不敢去面对,你一直都在逃避,企图用些旁的什么来掩盖本来的自己。你将自己,囚禁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顺着那些人粗鄙丑恶的言语和期望活着。错了!一切都错了!雄鹰就该有俯视一切的权利,正如你我一样。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是应当站在他们身上,被他们顶礼膜拜的人!不该任由那帮乌合之众手握大局,爬到你的头上!”
沈亦寒凑近了唐堔,用着阴翳而疯狂的眸子看着他,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雅之气,活像个癫狂的疯子。
“你不是沈亦寒!你是……!”眼前的人渐渐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笑得越发猖狂。
“怎么样!想起我是谁了?之前能装作沈夜骗过你,现在一样可以装作沈亦寒引你入局。都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啊!三番两次都能栽在我手上,哈哈哈!唐堔!你以为你能暗算我一次还能暗算我第二次吗?什么时候你也热衷于玩儿这些侥幸的把戏了。你猜的是不假,本座的确有心将你们这些碍手碍脚的麻烦清理干净,不过,傻子才会干巴巴的上门等着你们收拾!”
“呵~你一早就谋算好了,只等着借沈亦寒之身混入箫家!然后呢?趁此机会将我们这些‘麻烦’杀光?你既然都算计了这么久,那你为什么不动手!还非要跟着我到这里来,挑明这一切!我可不认为你会有这么好心放过我!”唐堔眼眸眯起,一把揪住了沈亦寒的衣领子。
几乎被拎起来的沈亦寒面上无一丝惧色,只是因为衣领的过紧而有些呼吸急促。即便如此,他还是拿着那副怜悯的神色看着唐堔,嘴角因窒息而有些颤动,但这并不妨碍他拿捏出一个嘲讽的笑。
“放过你?不不不!本座被你困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你!不过,若是就那么直截了当的解决了你,或者你那些故友,岂不是太过于无趣了些。不过可惜啊!本来还想着让你看一场互相残杀的好戏呢!但本座实在是憋不住了,正巧那个老和尚又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回来,连我单独将你糊弄出来的借口都省了,这不正是天赐良机么。这一回,连老天都站在本座这一边,你还觉得你能像上一次那般逆势而为吗!”
“你!”
“而且,明知道那些人有难却不能身至,只怕是比亲眼所见,更加让人心慌意急吧!”
唐堔恨不得现在立刻掐死他,可毕竟这身体还是沈亦寒的,就算是捅上几个透明窟窿也是无法奈他所何。
说完这话,沈亦寒原本高昂的脑袋垂了下去,整个人失力一般一下子向着唐堔栽去。唐堔赶紧扶住他交给了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的沙弥,转身就向门外冲去。沈夜去了哪不必说他也知道,没想到他千防万防居然就让他这么明目张胆,无所顾忌的混进了箫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待了这么久。
沈夜熟悉沈亦寒的身姿作态,言行举止,要想模仿他并不算是难事。加之又钻了他们彼此不相熟的空子,这才隐匿至今都未曾被发现。
唐堔咬牙刚冲到院子,就被一人生生拦住,正是沈岚。
唐堔自知区区一个沈岚若是正面交锋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这人跟沈夜学了那阴邪的术法,行踪诡秘,真要是和他纠缠在一起,只怕是不好脱身。而且现在沈岚拦在面前,必不会让他顺利传出消息的。再三思量下,唐堔收势站定,看着面前的人道:
“呵!好啊!沈岚,你真是他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啊!从那么多年前你就跟着他为虎作伥,现在更是成了他的心腹。怎么,沈夜就这么值得你效忠?一早就预备好了在此拦我?他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也知道,若你今日挡我,必不得好死,届时他也不会吝惜你一分!我想你不是愚钝之人,这等显浅易懂的道理不会不明白。”
“是,我知道沈夜什么秉性,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会不清楚。可他答应过我,事成之时会将白露交付与我。我肖想了她这么多年,不能毁在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沈岚的面色清冷,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唯诺之相,似是在这不短的年月里,剔骨重铸,连带魂魄都敲碎了重新拼好,从里到外完完全全的变个一个人。
“阿露!阿露不是你该肖想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是你自己错了这么多年,你……”
“我不是!我没有!你能做到的我照样可以!明明就是我先心悦于她,为何她偏偏会选择同你在一起!”沈岚截断了唐堔的话,攥着玉笛的手愈发的紧,却因为他情绪的起伏而微微发着抖。“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陪在她身侧,而我却要忍受这无尽的孤独,却得不到她的一眼垂帘!”
“疯子!真是疯子!”唐堔见劝慰没什么用处,扔下一句话后就向着沈岚冲去,既然执迷不悟,那就不用怪他手下不留情面了。
这处唐堔与沈岚厮打在一处,那一边箫家的众人却还被蒙在鼓里。
一道黑影略过红枫穿进暖阁,带下了一片又一片的红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萧离站在窗前的书案旁,看着门外那两株快要秃了的桃树,手下的笔顿了顿,兀自点染上了几朵娇艳的桃花。笔下之景与眼前所见极不相称,但萧离却乐在其中。一旁的茶盏下垫着陆之寒方才给他写过的字帖,只不过此刻却已经沾上了一圈水印子,将那墨色晕淡了几分,好看的小楷粘连在了一处,分不清楚所写为何。
杯中茶将尽,一副春景图也落下了最后几笔。萧离挑着笑,将新画好的画作抖开,任由窗外吹进的风将墨迹吹干,这才手捧着欲向门口走去。这个时辰,陆之寒该回来了。
可这书案到门口的短短几步路,却生了变故。黑影顺着大开的窗子钻进了房中,没有一丝犹豫撞向了萧离的背。只消一瞬,萧离带笑的眼睛倏地睁大,一阵颤栗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般的样子,只不过眼神中透出了些许的不屑。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捧着的新作,嗤笑一声,双手用上了几分力,将薄纸团在了一起,丢到了门后。
“看看这是谁来了!这不是箫家主吗!我记得你往常这个时辰不是打死都不出房门,等着你那归来的之寒兄好……嘿嘿嘿!”金砚话说了一半,方才想起自己喝了酒,这嘴又不听使唤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遂干笑几声,收住了话头,问起了别的,“怎么今日想起给我们几个赏光,幸而得见你尊容了?”
金砚扯着江琰,二人一边喝一边扯着闲天,其余人也尽是推杯换盏,皆喝的舌头打卷,嘴里吐不出几句人话来。江城一如往常坐在角落里擦着剑,自动和这群人划出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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