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梁如轩悄悄回到凝柏苑时,便感觉到梁宅里的肃杀气氛了。我心下的一丝丝担忧便扩大开来,也不知道大太太回去后跟梁老爷是怎么交代的,总感觉梁老爷没那么好糊弄。
梁仲煊那么精明的人,就凭大太太那样破绽百出的谎言就能忽悠过去,我还真不敢相信。只是,当时大太太离开时那极力想要表现的样子,还有她跟我们套好话,一力承担了接下来的事宜,梁氏兄妹也答应了,我想阻止也是三票对一票而被否决。
现在的担忧也只能默默的放在心里,静待事态的发展。
不过,我感觉梁氏兄妹应该知道些什么而故意不去阻止大太太的行为的。梁如轩陪着我回到梁宅,把梁如珊留在了外面以配合大太太的谎言,他们兄妹虽然做出极力配合的样子,但与梁如珊分开时,她无意中露出来的那抹诡异笑容让我觉得他们做的只是表面,或许还有后手留着也不定。
回到凝柏苑,在秋琴秋弦两丫环伺候下,我终于躺下休息。然而,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我在床上翻来复去,实在睡不着。在房里折腾了几小时后,终于拥着被坐起来。
窗外,秋雨绵绵,秋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透着一丝丝凉意。我焦虑地望着那扇或许是秋琴秋弦两丫头忘了关的窗户,看着院子里巴蕉叶在秋风中微微晃动,想着大太太那边是否过关了,怎么就没给来个信的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敲响。
门外传来秋琴低声轻唤的声音,“少奶奶,您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我朝门外喊。
房门被‘吱呀’一声开了,秋琴走了进来,对着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的我先是一愣,随后便快步走了过来。
“少奶奶,大太太那边派人来请您过去呢?”
我的心头一喜,终于有消息了吗?
“可有说是什么事吗?”我暗压心中的情绪,平静地问。
秋琴摇了摇头,道:“没说,只是让过去呢!”
“好,你给我打理一下,我们这就过去!”
“是!”秋琴乖巧地应声后,便开始为我打理。
等我们到了梁宅的主院,坐在厅堂里的除了大太太和梁老爷外,还有四、五姨娘。
我还没踏进厅堂,看到连两位姨娘都在,我就微微一愣,不知道这样的阵仗又是做什么,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感觉。不过,我很快就按下了这种莫名的悸动,不动声色地走进去。
“雪清向太太和老爷请安!”我行礼道。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梁老爷和善地说。
我微微一笑,起身道:“多谢老爷!”
“好了,先坐下吧!”梁老爷道。
我应了一声,便向末座走去,悄悄地抬眼向主座上的大太太看去,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再看两位姨娘,她们的脸色却是喜气洋洋,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坐下时,心里便有计较了,大太太与两位姨娘这是又扛上了吗?想想也是,宅子里去了三姨娘,这正是四、五姨娘崛起的时候,偏偏梁老爷这时又在宅子里,这两位姨娘自然会趁机上位打压大太太,况且大太太的左膀右臂方管家又那样死了,她们若是知道了,自然会高兴。
如此想,我便能理解大太太和两位姨娘的脸色为什么是两种极端了。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参与她们之间的战争。所以,在坐下后,我便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了。
很快的梁老爷的一声干咳打破了厅内的沉默,“叫你们来,是有些事想告诉你们。不过,在这之前,先说一下方管家的死讯,他昨夜开车翻进了悬崖,尸体在下午已经拉回宅子。”
我抬头,看到两位姨娘听到这消息并没有吃惊,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而我也只是略略地表示了吃惊。
梁仲煊接下来的话却令我更加吃惊,“在方管家的尸身上,下人找到了一样东西。一样我整整找了十多年的好东西。”
这话不只是我吃惊,连大太太和两位姨娘更为惊喜。
四姨娘猛然站起来,甚至推翻了茶几上的茶盏,“老爷,您……您说得是真的吗?”
“是呀,老爷,那东西真是在方管家的身上?”五姨娘跟着也问。
“不错,确实在他的身上!”梁仲煊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一把有点焦黑的钥匙,像是哪个库房里的。
我心下奇怪,不就是一把普通的钥匙吗,方管家是梁宅里的管家,梁宅里的库房应该归他管的吧,他身上有钥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不过,看到梁老爷和两位姨娘都这么激动的样子上,这把钥匙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库房钥匙了。
我看向大太太,视线与她的对上,在她的眼里也看到一丝疑惑。
显然昨晚她也没想到这把钥匙会在方管家身上。否则,她应该不会就这么让梁仲煊发现的。
“真没想到这东西会在方管家身上!”梁仲煊感叹,“想当年我怎么套他的话,他都没有松口,事情过了这些年,我渐渐都不报希望了,却没想到在他死后这东西自己跑出来了!”
“哎哟,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终于能如愿以偿了!”四姨娘喜笑颜开地道贺。
“是啊是啊,真是要恭喜老爷了!”五姨娘跟着也贺喜道。
只有梁大太太百味杂陈地看着那把钥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老爷,这东西是哪里的钥匙?”我终于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弱弱地举手打断他们三人的喜悦。
“呵呵,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叫你们来的目的了!”梁仲煊这才回神,“既然这把钥匙出现了,那么有些事或许也应该让你们知道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扫视在场的几人,我跟着他这目光也看向另外三人。就见两位姨娘和大太太一副了然的神情,显然是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就算不清楚大概凭借着她们三人在梁宅里这么多年,也有所猜测。
那么梁仲煊这话应该是对我说的!
我不能淡定了,他这是要说什么,是梁宅里的隐秘吗,他这样当着我这个外人说,真的好吗?
虽然我在自己的心里接受了梁如轩,可不代表我能将自己当成真正的梁家人,在梁宅里我还没有一份真正的归属感。如今听到梁仲煊似要说出梁宅的隐秘,我的心里翻江倒海,犹疑着要不要听了。
不过,梁仲煊显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我思考,便继续说下去了。
“在这座梁宅里,有一个地下宝库,里面藏着历代梁家的财宝,每一任梁氏家主都会为宝库添加无数的财宝进去。宝库的钥匙都是由梁宅的女主人掌管着。”梁仲煊说着又看向放在桌上的钥匙,“而这把钥匙正是开启梁宅地下宝库的钥匙,本是由我的第一任夫人李氏掌管,她当年抱着轩儿自杀后,这把钥匙便遗失了,却没想到会在方管家身上。”
“那个,老爷,我能问问,当年大夫人为什么会抱着轩自尽的吗?”我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纠结了我许久,此时能对梁仲煊这个当事人问出来,我也是提了莫大的勇气了。我对梁宅的什么宝库并没有兴趣,既然他已经提起梁如轩与他母亲的死,我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时机问呢?
不过,我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找到真相了,刚刚梁仲煊不是说这钥匙是由梁宅女主人掌管的吗,梁如轩的母亲死后,这钥匙不应该交到大太太手里的吗,怎么又会遗失呢?
梁仲煊目光灼灼地向我望来,那双严厉的眼睛让我心悸,不过,我既然问了,便不能被他的眼神吓回去,这可关系到梁如轩的死因,我又怎么能放弃!
“呵呵,很好,很有胆量!”梁仲煊突然笑出声来,“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又何妨!”
“那就请老爷告之!”我立即打蛇随棍上。
梁仲煊看了一眼坐在右侧的大太太,此时大太太的脸色又差了几分,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我心道难道梁如轩和他母亲的死果然跟大太太有关吗,大太太此时的脸色就很容易说明问题了,再加上梁仲煊那一眼,像是为我的猜测证明了般。
不过,我还是想得到梁仲煊的亲口承认,否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那女人的死是为了这把钥匙!”梁仲煊的声音带着一丝哀叹,“当年,我只是让她交出这把钥匙,那个女人竟然会闷不吭声地抱着孩子自绝。唉,我没想到她是那样刚烈,早知她会如此,我也不会那么逼她了!”
“老爷,您……您是在怪我了吗?”大太太突然低啜起来。
“怎么会呢,这事完全不关你的事,是那个女人自己想不开,我只是要娶你为姨娘,是她自己不大度,又怎么能怪得了你!”梁仲煊忙安抚起低声哭泣的大太太来。
我的心里真是惊涛骇浪,梁如轩与他母亲的死果然是为了大太太,既然只是为了娶姨娘,又怎么会要当时的梁宅女主人交出宝库的钥匙?这当中梁仲煊一定是做了什么,才让梁如轩的母亲用那样激烈的方式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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