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也就是俗称的鬼节,晚上的天色刚刚全部暗下来,路上基本就没有了人影,路边不时有还在燃着的火堆。
有风吹过的时候,随着旁边的树林里传出来刷拉拉的声音,地上的黄纸飘起来,飞到火堆里,火焰忽地燃起来,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有谁在烧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却看不到人影。
原本应该安静的过去这一夜的马路上,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浅青色的长裙的女生双手负在身后互相握着,轻轻地点着脚步向前走。
黑发在背后左右甩着,她时不时还停下来脚步四处看看,空无一人的路上,这样的场景说实话有些恐怖。
女生突然站在一个地方,手里重复一下一下地将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然后再松开的小动作,一边四处找着什么,一边有些不解地喃喃道:“不会是给错地址了吧?”
但是下一瞬,她的表情突然变化,一双尤为清澈地眼镜微微眯了起来,轻笑道:“原来藏在这里啊?”
话语刚落,她突然慢慢地蹲下身来,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扔到了一个火堆里,有些不屑地说道:“别躲了,出来吧。”
本就已经快要燃尽的火焰被扔下的石子砸的突然一晃,渐渐熄了下去,女生站起身来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地方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女生皱了皱眉,抬脚走到了火堆后面的一个土包的旁边,冷声说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躲起来真的没有用的。”
她刚刚在那个地方站定,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那个后面出来,说是从土包的后面冲出来,事实上那个不到人的膝盖高度的土包根本就藏不住任何一个人的。
一个应该是人形的生物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连借力的东西都不需要,带着一声凄厉的男人的尖叫,直接从土里飘了出来,两只手在头顶的地方手腕并拢对着女生的脖颈冲了过去。
比那道身影更快的,是女生侧了侧身躲过去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女生手里已经握上了一个木棍,在那道身影经过她的身前的时候,突然抬起来猛地落下。
明明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却在空气中带起来一道暗光,棍子抽在人体上的声音和之前差不过的尖叫声重新响起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趴在地上,用力喘着粗气,像是受到了不得了的酷刑一样。
一双渗着血珠的眼睛瞪着女生的方向,充满了幽怨和愤怒,但是折腾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移动都已经做不到了。
女生整理了一下裙子蹲下身来看着那个明明趴在地上,但是草地却没有一丝弯折的痕迹的身影,是一个男人,留着及肩的长发,此时脸上带血,披头散发的趴在那里,恐怖的眼睛对于接近的女生露出威胁和凶狠。
身上勉强能看出来来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沾着血迹,若是普通的女生恐怕早就尖叫着跑开了,但是女生却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挑了挑眉戏谑道:“怎么不继续躲着了,嗯?”
“你……你能看到我?”趴在地上的男人歪着头不可置信。
“现在问这种事难道不是有些愚蠢吗?”女生站起身来,在周围看了一圈,然后抬脚将一个石子提到了远处说道:“好了,你差不多也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了。”
在石子落地的地方,突然就腾起来一股白色的烟雾,从中慢慢显出来一个人形来,带着足有半臂高的白色帽子,上面画符一样写着几个字。
白色的长衫在风里轻轻摇摆,透出来一股诡异,手里拿着一个提着一把白色的灯笼,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冷色的灯光,胳膊上还挂着一串铁链,一步步向两个人走来,但是不管是手上的铁链还是踩在草地上的脚步,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男人的眼中出现惊恐,一边拼命挣扎想要离开原地,一边大喊道:“不……我不要!”
女生没理会男人的叫喊,对着走过来的白无常笑了笑,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不是八爷的活吗?怎么是谢七爷你来了?”
白无常比常人都要苍白几分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不是嬴季姑娘突然召唤,在下便替他过来了吗?”
“是吗?”被称为嬴季的女生显然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什么,冲着不远处的树林摆了摆手,雪白的手腕上的一串红绳系着的一个银色的铃铛立刻发出了清脆空灵的声音。
不多时,从树林里面跑出来一只身上带着斑纹色的小狸猫,不过只有刚出生的婴儿大小,脖颈上也带着一个同样的铃铛,一边带着脆响,那小狸猫就已经爬到了她的肩头站定,一双杏仁大小的眼睛盯着地上已经被套上了铁链的男人,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然后再女生肩头趴了下来。
嬴季伸出手在狸猫的肩头点了两下,然后向马路上走去,同时向身后摆了摆手说道:“那就没我什么事情了,剩下的就辛苦七爷了。”
“不送姑娘了。”白无常脸上总带着温煦的笑容,行事也彬彬有礼的,就算是他深陷的黑眼圈和苍白的皮肤配上那样的笑也让人觉得他是害怕不起来的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鬼。
但是显然那个被嬴季打到在地上的男人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伸手握紧了自己脖子上的铁链,一边想要挣脱舒服一边喊道:“不行,我还不能走!求你们了,我还不能走!”
嬴季却只是歪头都逗弄着自己肩头的狸猫,而白无常,显然更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微笑着看着男人,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劝解,他也并不是很习惯主动开口的性格。
直到男人嘶哑着声音突然喊道:“我不能走,我知道的,只要能在这里待上三天以上,就会有人来帮我实现愿望的,对不对,求求你们,不要现在带我走!”
男人看到前面原本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嬴季突然站定了脚步,扭过头来看向他,他的眼睛立刻露出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求救,却不料嬴季明亮的眼中流露出摄人的寒意,语气冷漠地跟他说道:“别做梦了,那是假的。”
男人睁大了眼睛,本就已经算得上是恐怖的带血的眼珠几乎都要蹦了出来,嘴唇张了又闭,半天后,眼角竟然流下几滴血泪出来,哽咽地说道:“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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