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相信的另一层意思是相不相信你是我的事。

　　秦路灵懂，但是他还是决定告诉夏凉真相。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他用这句话切入一个沉重的话题，“那次卓家善明明用桃木剑挑出你的心，可你居然没有死。”

　　夏凉惊讶，“你不是没有意识了吗？怎么还知道这件事。”

　　那件事确实是缠绕在她心头上的，挥之不去的大事。可是没有人主动开口说，她也没有办法主动提起。

　　因为在她身边的这些人，他们是鬼和妖。他们似乎对这样一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如果她说了，他们会不会嗤之以鼻。

　　可是她搁着这样一件事，她喉咙里像卡着根刺似的，难受得很。但是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诉说，一肚子的郁闷没处发泄。

　　现在秦路灵主动提及，她巴不得他能将她所有的疑惑和她身上不合常理的地方一一解开。

　　“如果那天我没有看错，我的心是一块石头。”

　　“你没有看错。”

　　秦路灵叹了口气，眼底是夏凉看不懂的神色。他平时都是嬉皮笑脸的，在她面前扮演着各种卖乖讨巧的，人畜无害的角色。他给她带了许多啼笑皆非的故事，让她下意识的认为秦路灵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像只小丑，愉悦别人。可是他不是这样的，至少现在他给她的就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又快乐的人。

　　秦路灵他藏了太多事，他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快乐简单。

　　“你胸腔里的确实不是一颗心，而是一块石头。它叫芳心石，女娲补天石头剩下的，在地狱的血海里浸染了数万年。后来被术士从地狱偷出，女娲石在人间遗失数万年，最后经过大自然的锤炼，变成了芳心石。”

　　“但是这个和我心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样就可以变成一颗心脏，让我有血有肉的活在人世？”

　　秦路灵说的那些根本就是神话故事，夏凉相信，可是理由不太能让人信服。

　　世间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就是因为没有办法解释才演变成神话故事。但夏凉不想听神话故事，她想知道她的心为什么是一颗石头。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当一个纸片人真特么的操~~蛋，风不过微微动，她就啪嗒又倒下。

　　夏凉一脸狱卒的被秦路灵再次从扶起，旁边的绿萝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不管秦路灵和夏凉说话，她都笑眯眯的，完全不插嘴。

　　“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于是秦路灵陷入了漫长的回忆，那段痛不欲生的记忆已经距离他有上万年的光景了。他以为想来不会再疼，毕竟前不久和夏凉玩笑得提起时，他真的不疼，可现在认真想起，他还是觉得疼入骨髓。

　　“我跟你渊源要追溯到上万年前，”秦路灵说，想起久远的记忆，他眼眶渐渐湿润。“我生来太过于漂亮，虽然父亲开着个武馆，父母都是当地有头有脸人物，两人武艺也还算高强。可因为我的容貌，我家武馆一直麻烦不断。”

　　“那些人来武馆闹事，无非就是为了我的美男。歪门邪道也好，名门正派也罢。这当中的许多武林高手，无论男女见过我之后都被我美貌所折服。”

　　“为此我父母很是苦恼，他们在小镇上厉害，可敌不过山外山，人在外人。我也想过刮花这张招惹祸事的脸，但这样一张脸毁了一次又一次，根本就没有办法毁掉。我父母没有办法，将我送上飘渺峰习武，希望我习得上层功夫。能有一己之力将上门寻事的人挡住。”

　　“你是师父的女儿，也是我们的小师妹。你一直被大家所宠着，我到飘渺山之前你已经和大师兄定了娃娃亲。”

　　说到这里，秦路灵讽刺的笑，“可耐不住我颜色好啊，男女通吃啊。”

　　“所以是我爱上你还是大师兄爱上你？”夏凉问。

　　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可还是觉得太夸张了。她摇了摇头，把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

　　秦路灵说：“你们都为我美貌着迷，但是我和你两情相悦。咱们说好了，等你十五，我就回禀了师傅的。可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呢，在你十五岁生辰的时候。”

　　看他眼泪都流了下来，夏凉不忍再问。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还是说她真的是数万面前，秦路灵的小师妹，她听他说那些久远的，她根本没有记忆的故事时，她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像有人举着刀在剜她的心。

　　也许太疼，也许心疼秦路灵，她的眼泪也跟着留下来。

　　“十五岁发生了什么？”一出声，已是泣不成声。

　　“大师兄联合外人灭了全门，你被他用邪术钉在峰顶的槐树下。我被废了武功，被他挑断筋脉囚禁在宫中，而他的妃子因为失宠便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在我身上。我被她剥了皮，她将从我身上剥下来的皮做成人皮面具，用来迷惑皇帝也就是我们大师兄。”

　　“我死后心有不甘，怨气冲天，入了魔道。回到飘渺峰时发现槐树下的你，我想尽办法将你救出。可你被压在下面久了，槐树又是养恶灵的地方，你的灵魂不干净没法投胎，而且由于你死时修为不高。大师兄又是用最阴邪的法术对付你，所以你的魂魄也很虚弱。”

　　“为了救你，我只能将你养在我胸口。不过还好老天可怜我们，让我找到了芳心石。”

　　夏凉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芳心石救了我？”

　　“是，芳心石能让人起死回生。”

　　“那么我后来是死了又投胎了？”

　　“芳心石不仅能让人起死回生，也让人青春永驻。因为芳心石，你在世间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不是人。”

　　夏凉了然的点头，“所以我是鬼咯？”

　　秦路灵摇头，“你也不是鬼。不人不鬼。”

　　不人不鬼是什么鬼？

　　夏凉翻白眼。

　　“再问一个问题，既然你说我们两情相悦，那么我得救后，我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可我来这里之前，并不认识你，也没有关于我们的记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秦路灵睁眼说瞎话，“芳心石救了你的同时也将你带去了未知的地方。我也并不清楚情况。”

　　这个解释真是让夏凉哑口无言。

　　不过算了，她也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吧。可是知道自己不是人也不是鬼，还是挺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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