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小吃了一顿饭后，戚晓菡扯了桌上的抽纸，优雅的抹去了嘴角的油渍，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放在桌面上。

　　她到这里来，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把那天你看见的事情再重新说一遍。从你看见事发说到打电话报警那一段。”

　　胡溢默默的看向了欧阳轩，欧阳轩沉默不语，甚至连一个回应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一是欧阳轩没有弄懂戚晓菡想做什么；二是他需要避嫌。

　　“哦，好的。”胡溢答应了一声，“那天晚上，我带着公司的文件回家做……”

　　“等等，我想知道那天是几号。”

　　“9月16日。”

　　戚晓菡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时间，并且重重的画了一个圈，“继续。”

　　“然后做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些累了，所有就走到阳台去吹吹风，想要休息一下，结果我就听到了吵架声。一开始我觉得……”

　　“等等，你说你听到了吵架声，那你记不记得他们吵架的内容是什么？”

　　“应该是感情吧，距离太远，听得不是很清楚。”

　　戚晓菡边点头让胡溢继续，边在笔记本上写话着什么。

　　“然后我就顺着楼看过去，就看到那个男的用棒球棍砸在了那女的头上，那女的鲜血直流，喷得到处都是……”

　　“等等，你有没有看清楚是砸在了那女头上的什么部位？”

　　胡溢拍了拍自己的右脑勺靠近右耳处，“大概在这里吧！”

　　“打的角度呢，你看清楚了吗？”

　　“应该是横着打过去的！”

　　戚晓菡点了点头，让胡溢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吓坏了，就想拿手机报警，但是手机又还在书房里，所以……”

　　“对了，那男的是在什么地方拿出的棒球棍？”戚晓菡再一次打断了胡溢的说辞，胡溢脸上泛起了一阵不悦，显然是觉得戚晓菡毫无礼貌，总是打算自己的说话，“电视柜旁。”

　　胡溢的语气带着那丝不悦。

　　“知道了，你继续说。”

　　“我手机还在书房里，就转身去书房拿，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没有注意看他的房号，所以就跑回阳台去数他的房号了。等我回答阳台的时候，我看见那男的在拉窗帘，就是对面的7-11-A号房。”

　　这一次，戚晓菡没有打断胡溢的话，让他把报警前的那一段事情说完了，“你说你没有数房号，那你是怎么确定事发单位在7-11-A的？”

　　“因为那男的很紧张的在拉窗帘啊！”

　　戚晓菡假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你记不记得他当时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胡溢一怔，思考了几秒才道，“白色的。”

　　“血有没有喷到那男的衣服上？”

　　“有。”

　　“你带着物业去敲门的时候，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胡溢的脸色微变，眼睛里闪过了慌张，“也是白色。”

　　“还是你在这里看到的那一件吗？”

　　“不知道，距离太远了，没有看清楚，反正就是白色的。”

　　戚晓菡认真的点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看了好一会儿，“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你呢？”

　　说着，她看向了欧阳轩，欧阳轩冷着一张脸，他早已经听出了问题，不管戚晓菡怎么打断胡溢的话，胡溢都能顺利的接回上次与自己交谈时说的话，这足以说明其中的问题，又何须再问：“没有。”

　　“行，那我们就回去吧！”戚晓菡边收拾边说，“谢谢你的晚餐。”

　　胡溢又是一惊，尴尬的笑着，“我送你们。”

　　“不用了，我们暂时不回去，我们还要去对面看看。”戚晓菡婉拒的与欧阳轩一起出门，看着电梯快到胡溢所住的13楼时，忽然又问道：“你觉得王芳漂亮吗？”

　　“啊？”胡溢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结结巴巴的说，“什么意思？”

　　戚晓菡为难的思考着，“也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哦。”

　　欧阳轩的脸色越发的沉默了，为了打消胡溢的疑虑，“电梯来了，我们先走了，上次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心理医生，记得去看。”

　　“好，我知道了。”

　　电梯门在胡溢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被欧阳轩按上了关门键，重重的关上了，“你一开始就知道？”

　　他的声音，让狭小的电梯空间透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戚晓菡挠了挠眉毛，“比你早半个多小时吧。”

　　半个多小时前，那不就是他们刚进门的时间？

　　戚晓菡继续解释：“看着那片枯萎的韭兰的时候，我就觉得在哪里见到过，等到了榆溪山的时候，我才想起曾经在胡溢家里见到过，后来我让文钰帮我查了查胡溢。

　　发现他和王芳的公司在同一栋楼里，所以我就怀疑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当然那个时候只是怀疑他们是认识的，并不是十分肯定他杀了人。

　　可刚才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了胡溢放在鞋柜上的钥匙扣上，挂着一个‘芳’字。”

　　欧阳轩冷着脸，透着不服气：“那你怎么解释雪佛兰后备箱里的血？”

　　“雪佛兰车的表面布满了灰尘，但丝毫没有下雨天泥水飞溅的痕迹，这说明这辆车长期停在停车场里很少开。”

　　戚晓菡顿了顿，“胡溢报警的原因就是想要去王霖家借车钥匙，方便自己转移尸体和将责任推给梁羽翔。两次进入王霖家，第一次是为了家钥匙复制，第二次是为了还钥匙。”

　　在配制钥匙的期间里，王芳的尸体也就被暂时寄存在了冰箱里。

　　“车垫上的韭兰呢？”

　　戚晓菡有些不好意思，“也许只是偶然，又或者是冥冥中早有安排。”

　　“那你查手印和梁羽翔的指纹又是几个意思？”

　　“梁羽翔可能早就知道王芳遇害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手印也是他发现王芳的尸体时，无意中碰上去的。”

　　欧阳轩的问题一一得到解答，没有继续再发问。

　　“我忽然在想，那天晚上宋野东回宿舍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她死了’，而且衣服有些脏，会不会是看到了王芳被杀呢？”戚晓菡的眼眸里充满了认真，“如果宋野东真的喜欢余霏，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不可能被吓成那样都不报警的。”

　　“你的意思是他真正怕的人不是保卫科的杨毅，而是胡溢？”

　　戚晓菡耸了耸，她只是忽然想到了宋野东的案子没破，绝无其他的想法。

　　欧阳轩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实在无法想象，戚晓菡刚才是怎么做到与杀人凶手同桌吃饭的。

　　胃泛起了一阵酸楚感，强忍了才没有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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