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拧着眉头，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极为陌生，眨了几下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旁边的椅子背上帮了一根撑衣杆，撑衣杆上挂着一瓶葡萄糖，顺着针管连到了他的手背上。
瓶瓶罐罐的架子上，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猛地一下，总算是知道他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好你个戚晓菡，居然这么恶整自己，把自己摆在解剖台上，把他当成什么了！
待解剖的尸体吗？
愤怒的将针拔了，跳下了解剖台，重重的弄出了一个声响，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醒了？”
一道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声线清冷而冰脆。
不用看也是知道那是属于谁的声音！
戚晓菡你来得正是时候！
这倒也剩了到处去找她的时间，“我问你……”
“把药吃了。”戚晓菡把退烧药和温水递过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巧合堵上了欧阳轩的斥责。
见他不接，戚晓菡便放在了解剖台上，看着那被他拔掉的针，温怒的责备道：“这葡萄糖还有半瓶，谁让你拔针的？”
“谁让你把我放解剖台上的！”
戚晓菡在办公室里张望了一眼，她的办公室就这么大，加上瓶瓶罐罐又占据了半壁江山，除了解剖台，她也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让他躺着休息了，“不然呢？”
把他弄上解剖台，还花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要知道他醒了是这态度，还不如直接让他躺地上，病死算了。
欧阳轩见她如此的表情，也觉得自己的口气重了些，“那什么，我先走了。”
“慢着！”戚晓菡盯着解剖台上的药，用余光逼着他把药吃完才肯‘放行’。
欧阳轩看着解剖台上的药和温水，想起了那上面曾经躺过各种尸体，不同的腐烂程度，流淌出来的各种液体，还有长短不一的蛆虫，鼻息间飘来的异香……一股恶气从胃里涌上了心头，‘呕’了一声。
不知怎的，看着他的这副模样，竟然让冷冰的戚晓菡‘噗嗤’一笑。
那张带笑的脸好像绽开的白玉兰花，洁净而清澈的眼神，嘴角的弧形似月牙，洋溢着淡淡的温馨。
如此明媚的笑，吸引着欧阳轩，赶走了他心底所有的阴霾。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笑吧？
欧阳轩竟也看着戚晓菡痴笑了起来。
嗯咳——
一阵清嗓子的声音，打断了如此的‘良辰美景’，显得极为煞风景！
欧阳轩收回笑容的同时，不满的盯着来者，“什么事？”
“轩哥，健鹏哥让我下来跟你说一声，他找到当年为那娜母亲接生的护士了，想问您要不要去见见？”
“现在在哪里？”
“询问室。”
欧阳轩嗯了一声，“跟健鹏说，我马上上去。”
“知道了。”来者离开之前，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戚晓菡，眼眸中带着八卦被证实的窃喜之笑。
想必，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在办公室里‘谈情说案’一事，便会被添油加醋的宣扬出去。
那些能把人淹死的流言蜚语，戚晓菡向来是不在乎的，“吃了药再上去吧。”
“嗯。”欧阳轩没有多想就把药吃了。
刚才萦绕在心头那些‘恶心’的事情，似乎变得不再恶心了。又或者说，他已经完全想不起刚才那些恶心的事情了，“那我先上去了？”
上去就上去啊，用不着跟自己说吧？
仿佛自己是他的什么人，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似的。
戚晓菡略带着不解之意，轻‘嗯’了一声，便重新坐在了电脑桌前，翻阅着那本满是笔记的《法医学》，提笔在旁边的那本笔记本上，抄录着什么，特别的认真。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那沙沙作响的笔触声，还有翻阅书籍发出的声音。
欧阳轩站在那里待看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认真写字的戚晓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挑的眉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又或是在担忧什么。
*
欧阳轩刚走出楼梯口，就看见卢健鹏站在那里，望着大门，不知道在看什么，“健鹏，你说的人在哪里？”
“刚走！”卢健鹏的语气里透着不爽之意，手重重的拍了笔记本，宣泄着自己不满的情绪。
欧阳轩不懂了，他不就是多耽搁了几分钟的时间吗，卢健鹏是不可能掐在这个点让她离开的，“怎么回事？”
“刚准备要开始做笔录，不知道接了一个什么电话，说是有急事，硬是要走，根本就留不住！”
“问出什么了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
“只有一个电话录音！她说她记得当年有一个产妇在医院里产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孩，还说当年那产妇当时是一个人去医院生产的，旁边连个陪床的人都没有，所以印象特别的深刻。尤其是这双胞胎女婴刚出生没几个小时，就被人偷走了一个，当时来了好多警察调查这件事。至于是不是那娜的母亲，暂不得知。”卢健鹏简单的说了一下内容，“从时间上来说，与那娜的出生时间相符。”
从这段话里，并不能直接或者间接证明那产妇的身份，也没有办法证明那娜是不是那双胞胎女婴中的一个。
毕竟在二十多年前，监控系统不健全，档案的建立制度也不完善，孩子丢了，找回来的概率不大。
而人的记忆也可能出现偏差。过了这多年，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更不要随着年龄的增长，脸部细微的变化了。
所以，那护士看了那娜母亲的照片，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当年的那个产妇是不是那娜的生母。
这条线索的价值不高。
不过，这护士为什么来了又走，这是关键！
在她到达警局之后，到底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电话？
“想两个人跟上她，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马上去安排。”卢健鹏应了一声，对上欧阳轩的脸又担心的补了一句，“你脸色还是很不好。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去会议室里睡一会儿？”
欧阳轩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案子都没有查清楚，他怎么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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