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瑾书在路垚的公司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开了空调、关着窗的办公室里，充满了尼古丁的味道。

　　“你知道我们要来？”

　　路垚轻点了头，暗示他们坐下，掐灭了手上的烟，“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跟陈静娴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很喜欢她，可惜，那天她跟我哥结婚，成了我的嫂子。后来，我跟她先后离婚，两人自然而然的，就走在了一起，这应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路垚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在此，“范警官，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范瑾书将笔记本合上，“既然你都知道我想问什么，不如跳过问题，直接回答吧。”

　　“他跟静娴离婚没多久，就跟张清结婚了，静娴为此，三天两头的跟他们闹，出于兄弟情和爱情，每一次我都在场，也是我强行把静娴拉走，缓解危机的。

　　那个时候，我哥不止一次跟我说他很烦，希望静娴赶紧遇到其他男人，不要再对他诸多纠缠了。

　　可当他听说我跟静娴在一起，并且打算结婚之后，他的态度就变了。对我各种劝说，不希望我跟她在一起之类的，还把什么家庭伦理搬出来说了一通。

　　爱情要是能够说得通，就没那么失恋和离婚了，所以，我们最后还是不顾大家的反对，坚持结婚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范瑾书静静的听着，并不打断，他只是好奇，路垚这么长的铺垫后面，到底想说什么。

　　“在他失踪的前两周，我见过他。”路垚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好像刚跟人家打过架，嘴角带着伤，看见我过去找到，不由分说的把我骂了一顿，把气发泄在我的身上。一直到他骂够了才问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也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跟静娴结婚的时候，还买不起房子，而我知道，他有给路策买了房子，所以我去找他是想问他要那套房子的钥匙，搬进去的。”

　　路垚怕范瑾书没有听懂，补充：“就是盈新小区的那套房子。”

　　“路尘答应了吗？”

　　“答应了，但他说，里面还有住户，他需要几天的时间，让对方把房子腾出来给我们。”

　　范瑾书揪着这个问题追问，“你是说，那套放在在他失踪前是有人住的？”

　　“他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为什么你昨天没有说？”

　　路垚苦笑，“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我不想让静娴知道，我曾经背着她去求了我哥。”

　　“路尘在盈新小区有套房子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应该挺多的，我们那边的亲戚朋友们都知道。”

　　“包括他儿子路策和他的继女张念念？”

　　路垚迟疑着点头，“对。”

　　范瑾书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路垚的办公室。

　　刚走出大堂，立刻对侯歆智发问，“说你的想法。”

　　“有点怪怪的，但是还没有想出来，哪里奇怪。”

　　对，范瑾书也有一样的感觉。

　　他们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路垚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得不愿意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短短的一夜之间，变得热情似火，不需要发问，就全盘托出，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

　　第二个奇怪的地方是，两兄弟为了陈静娴吵得不开交，怎么可能拉下脸去问路尘借房子住的呢？若换了是他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他宁可多打两份工，自己辛苦点，也绝对不会在‘情敌’的面前，失了面子。

　　第三点，他为什么要强调自己的看见路尘时，路尘嘴角有伤？就算当时奇怪，但是过了七八年，还能将这么清楚的细节记住，不太容易。反言之，他强调路尘脸上的伤，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吗？

　　若是这样的话，更要多问几个人，把他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调查清楚了！

　　范瑾书带着自己的问题回到了警局，而焦博阳也将一肚子的疑问带进了他的办公室，还没等他们开口交流，戚晓菡的语音微信到了：我在小会议室。

　　“有新发现？”

　　“耶？”戚晓菡诧异的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你们……”

　　“刚回来。”

　　戚晓菡‘哦’的一声，指着白板上刚完成的案件分析图，“死者路尘，胸腔肋骨的刀伤为水果刀所致；右颅骨的骨裂呈圆形扩散，经过电脑的比对分析，查到了该硬物范围，其中，有百分之七十为水晶球。”

　　“会不会是女孩们都喜欢的那种水晶球音乐盒？”焦博阳说完，接着说了自己从陆鹏飞哪里获取的相关信息，随后总结道，“路尘死的时候，张清正在出差，家里就只有他和张念念，而他对张念念的美貌有非分之想，有可能会趁此机会下手。”

　　戚晓菡赞成，“路垚有提到过，在路尘失踪前两周，路尘脸上有伤。不排除是陆鹏飞帮着张念念教训路尘而留下的。”

　　“那我们才推测一下案发经过。”范瑾书道，“案发时间在晚上，张念念放学回家，正在写作业的时候，路尘出现的，想要对她施-暴，在纠缠之间，张念念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晶球音乐盒，砸在了路尘的头上，逃跑了。”

　　焦博阳继续补充：“当她跑到客厅之后，路尘又追上来了，两个人再客厅纠缠之间，张念念拿起了水果刀插在了路尘胸腹，但是因为愤怒，又不断补了几刀，直到人不再挣扎。”

　　“然后接下来就是移尸的过程。”范瑾书道，“张念念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所以在她发现路尘死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楼下找陆鹏飞求助，在陆鹏飞的帮助下，两个人一起完成了藏尸过程。”

　　戚晓菡听完，立刻反驳：“张念念是住校生，她知道妈妈不在家，继父对自己有想法，会回家吗？所以，回家的理由不对。

　　第二，从颅骨裂痕在右边，在僵持的状态下，只能用左手袭击，但是，这道裂痕不轻，对方下手很重，成立的前提条件是张念念是左撇子。那么，她是吗？

　　第三，张念念和陆鹏飞当时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是怎么完成移尸，并且把人藏在墙后面的？别忘了，那个时候的陆鹏飞还不是建筑工地的包工头。你们确定，七年前，他会砌墙、装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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