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走廊虽说不至于过长,可是对于此时的二人而言却犹如天空中的银河般难以跨越……
随着脚步的临近,那酸臭腐朽的味道逐渐加重,那熟悉的人声也越发的清晰。心底不断泛起的担心和难以预知的视角有些让宫子不知所措,无数个即将要发生的情节在他头脑中闪现,导致越发的不敢面对现实,却愈发的好奇起来。
一个拐角的明亮处一个逐渐在这狭窄的走廊一侧逐渐显现现实的残酷。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移动脚下的步子,眼睛总是闭了又眯起,眯起又闭上。不知道提了几口气才逐渐平息下来。于是眼睛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个不堪,且让他一辈子都难以置信的画面……那曾经高贵典雅的美人如今脏兮兮的披散着黏腻在一起的头发被锁在两根冰冷的铁链上,地上那被掀翻摔损的瓷碗碎片和食物的残渣被她踩在脚下。那双小巧稚嫩的双脚一只光着,一只塔拉着鞋,被割伤的脚趾如今还在流着血……这哪里是治病,简直就是关押牲畜!他完全没有想到,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而言,作为腾飞唯一的女主人而言,竟然过着牲畜都不如的生活!
“妈,我们回家!”宫子将锁链触及不到的位置一处悬挂处找了一串钥匙,于是将钥匙给对方逐一打开。雅致不但没有感受到自由,反倒因为这突然的举动感受到了被人侵犯的愤怒。竟然扬着手朝着对方打过来。那眼神里的空洞呆滞与之前那说不出的明澈笃定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要在吓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要你,不该这样的,不该……”这话听的宫子云里雾里,之前的温柔变作极不耐烦的痛惜,“我是宫子呀,宫子。你儿子,宫子!”说着便打算将她背到自己的背上,没想到雅致再次挣脱开。拿起地上已经长毛发霉的半块馒头狠命的啃起来,那打绺的头发几次被她迟到嘴里在吐出来,“就是死也不要当饿死鬼,我吃饭,吃饭……”还没等吃上几口,便又开始发疯般的歇斯底里,说些有的没的话来。直到见到呆愣在一旁的巫寒凌,她一个健步冲过来,用发黄曲曲的长指甲使劲朝着巫寒凌挠去,“雅致,你怎么敢将那个还没成型的小生命早早打掉?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道这里,竟然一头栽倒过去……
再次将那块石头合上的时候,好像封闭了那不堪的两一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呈现的样子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平日里觉得枯燥无比的宫府如今看来,竟然连那枯死的草木都显得格外有亲切!他背着已经瘦的皮包骨的母亲眼睛里竟然没有一滴泪水,不知道是都流干了,还是都反流到了肚子里!背后的女人如今是如此的重,好像比背上一座大楼都重上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这番景象,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家庭竟然比自己想想的更加无法描述。如果按照黑白是否来判断自己的父母,那么无一例外的都不能够得到好的下场。可是,他不知道该责备谁?该与谁辩论是非?
这耸人听闻的事件不仅震撼到宫子,也同样震撼到巫寒凌。那他与巫楠落入水中的话题在她头脑中挥之不去。她竟然不知道如果按照这个作比喻,到底这两个兄弟应该是谁更加离自己近一些?或者说,谁到底更应该得到她微不足道的安慰!
安静的宮府头一次变得如此的焦躁和杂乱。那叮叮锵锵的声音从上方发出来,也能很好的绕着宮府四周扩散开去。没有一个人敢于出来,即便是管家也不知道一项好脾气的宫子到底是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他们虽然没有人出来,可是都穿戴整齐的像随时准备奔赴前线的战士一般待命,生怕临时叫到自己。
电话被摔碎了后的短暂时间里,宮府再次出现那暴风雨前的平静。不出多时,宫府外便出现了一辆辆汽车,而汽车里无一例外的都是为宫府服务的医生!这些医生纷纷出现,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此时,那些仆人再也不敢装作耳聋眼瞎了,纷纷出来沏茶倒水,不过并没有一个敢于出现在二楼,都是无一例外的在大厅有条不紊的待客。
“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算了,我也不想追究结果,事情知道的越是多我越是对这个家厌恶。如今我只想听听你们的意思。不过有一条是不变的,就是我妈必须在家里治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她治病,反正如果她不好,但凡是跟这件事情有过关系的人,你们便要小心了!”
几个医生诺诺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该诊治的诊治,该号脉的号脉,该开方的开方,都露出浑身解数,尽职尽责。
雅致不知道又怎么了,突然又开始造作起来。歇斯底里的呼号,这声音十分洪亮,将整个宮府都陷入一场惊心动魄的恐慌中。几个医生见事便将狠命的将雅致按倒在床上,然后由一名医生即刻给对方扎了一针镇静药才慢慢睡去……
“这是什么药?”宫子有些有气无力。巫寒凌一直默默的陪着她,一句话也不多说。
“氟哌啶醇!比安定效果好很多,即刻就能安静下来。”
“对身体不会……”
“宫总!是药三分毒,如果说一时是没事的,可是长期以往……”
“宫总!”另一位医生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道,“老夫人这是……”
“精神病吗?”
几位医生相互对视后都默默不语,也映衬着宫子的判断,“要怎么治疗你么你就说吧!我毕竟对淤血还是门外汉,很多还要仰仗各位。”看着一针一下有些效果,索性心情好很多。
“这针只是暂时的,对疾病并没有什么用处。除了开具常规的精神科药物外,目前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能还有一些治疗,可是这里实在不方便做。所以,先吃药再说。我想,我去找熟人建立一个病志,然后常规给老夫人开药先看看。可是按道理说,过程应该比常人慢一些,毕竟首次发病的治疗时间很是主要……”
“我们需要做什么?”
“单反能引起自杀的物品都不许留在这个房间里。24小时必须专人看护。饮食上逐渐加量,不能暴饮暴食,然后按照药物慢慢调理在看看。只是……”
“只是什么?”
“必要时,宫总最好要同意将老夫人约束治疗才好。一旦不小心,也怕夫人她伤害了旁边的看护者!”对方的语气多是试探。
“好!麻烦大家不要将此时宣扬出去,我必定会有重谢!”过一阵,由一位医生拿出两根保护带,将雅致约束上,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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