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了,说话了……”透过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抢救的样子,宫主虽然昏迷着,可是她的头和眼睛一直歪向窗户这边,有时候稍微有些意识,她还会抬起眼皮朝这边看看。
来不及穿好衣服,宫重仲便朝着病房跑过来,虽然他知道房内听不到外面人的说话声,可是还是忍不住朝着里面喊女儿的名字。雅致见状,便在慌乱中反向跑到李医生的办公室,正好发现他拿着一张单子急匆匆的朝外走。开门的时候两个人差点撞个正着!
“宫夫人……”他还是恭敬的给对方敬了一个礼,“李医生!”她拦住他,“你要和宫重仲说实话了吗?”反手她将门关上,眼神充满杀气,“你别逼我!你若让我不得过,我也必定让你不好过!”
“我知道您担心宫总,可是他也担心自己的女儿啊!”
“你说什么?”她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宫主摘除一个肾死不了,可是宫主如果没有这个肾却是不能活了。您已经错过最佳时期,如果不搏一把,您女儿就真的死了。还好,配型是成功的!这段时间也苦了您了……丈夫和女儿之间确实不好选择对吧……”
“你说什么?”她简直不敢去相信李医生的话,只是觉得头脑有些发涨,身体有些轻飘飘的……
“宫主又昏过去了!”一个护士跑过来报告。
“赶快手术!”李医生大声道。还没来得及跑到宫重仲跟前,他便兴致勃勃的大喊:“合适,可以做!”
“真的?快去告诉宫子,他不用检查了!我献就行了!”
“对了,宫主一直默念什么,你们要不要听听在去检查呢?”一个护士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宫重仲有些不耐烦,“她都说些什么?”
“去吧,我们准备也不是一时一刻的,毕竟是无菌手术!”李医生道。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这身体到了如今的地步,别说手术能否成功的话,她是否能够挺到手术结束都不一定。所以,他破天荒的让所有来看她的人都走进重症监护室里去。只见宫主闭着眼睛默念:“太好了,真舒服啊……我要飞起来了……小幸福,小幸福……都是小幸福……你是?你是?夜卉?你如今叫夜卉……走吗……”夜卉的名字叫醒了巫楠悲痛的神经,使他从失落中惊醒,“他怎么会认识夜卉?”想到这里,很多个片段开始出现在脑海里,然后入拼图一般的火速拼凑完结……终于,在他心底里得下了一个模糊但又令他感到兴奋的答案。如果果真如自己想到的一样,那么这个家便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瓦解的出口。只要调出殷礼爱查实,那么竟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新闻……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可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这暂短又漫长的一生,他最愧对的人便是宫主了……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却总是一直在利用她……
殷礼爱也听到了宫主的话,不假思索重复道:“福利院?”
“是啊,她不断重复福利院,小幸福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护士说道,“她去过福利院做过义工,还是做过慈善呢?”
“你知道为什么吗?”宫重仲一脸迷茫的看着雅致,见她不说话,他自语道,“我们雅致做过的慈善太多了,想必是跟我们女儿说的也不一定。这孩子天生善良,和慈善也有缘。如果真的有那个福利院,爸爸每年都会捐助那里的,你放心!”宫重仲轻柔的说着,一只手抚摸着孩子的额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毕竟也心疼孩子。辛苦你了,雅致。作为女人你确实不容易!如今只希望孩子平安吧!”宫重仲拉着雅致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丝万缕的。想要去责怪又觉得不应该,不去责怪又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自己敢不敢于告诉雅致呢?他也不敢去想。
雅致从来没有料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早知道……可是没有如果。常年紧张的心到了如今一下子松懈下来,从一个卑微龌龊的人上升成为一个如佛如仙的大善人,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生活总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给自己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是,如今还是……
她的表情是古怪的,很难让人读得懂。上扬的嘴角不断被流下来的泪水淹没,目光空洞而呆滞。单从表情来看,你很难读的懂她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许多呜呜泱泱的从一处到达另一处,一会儿集中,一会儿散开一条缝。一会听见轱辘的声音,一会儿又听不见。一会儿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会儿又听见关门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灯亮着,又好像不到多久那个颜色的灯又熄灭了……不知道是谁绊了他一脚,雅致便一头栽下去起不来了,朦胧中好像看到一个人走到她身旁,将她扶起来……
“宫主!”
“妈妈!”
“你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别怪我……”
“我已经很幸福了,如果不是您我早就死在福利院了!其实我早就知足了!只是……妈妈……”她还想说,怎奈逆光中来了两个人,匆忙中带走了她。她一个劲儿的回头,渐渐的便看不见任何人了。而雅致也越发的与她渐行渐远一样,看着她,直到她消失不见,那束光芒也随后不见了……光芒吞噬了宫主,却叫醒了她!
慢慢的她的意识渐渐恢复了。不用问,但看周围人们的神色她已经猜到八九分。说是没有感情,常年的养育之恩怎么会没有一点儿真实的情感呢?平时拿着她出气发泄,一旦女儿不在了,她便感觉空虚寂寞的要命。如果不是她,这个家还有谁愿意和她说上一句半句话?监护仪的声音噔噔的响个不停,逐渐这种声音越发的稀少,她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灰色的棉质手帕擦拭着她的泪水,不知道擦了多久,她才渐渐发现眼前比她哭的还惨的就是那个给他擦眼泪的宫重仲。就像空中的流星,只是一瞬便看不见了。不过她的模糊不是真的看不见,那是不断涌出的泪水在遮挡着她的视线。擦了还有,有了再擦……
“你没事儿吧!”
“刚推到手术台……”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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