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瀚心疼地拿起剩余的茶水把毛巾又拧来，仔细温柔地给她擦着密致的汗水，说：“别说话了，你们都会没事的，留点力气。”

　　李欣儿听话地点点头，手中用力地抓紧他的手，心里的笑意却差点让她笑出声来。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诗雨和洁丽刚好这时候赶来。洁丽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欣儿，惊叫一声后，冷静地说：“少爷，你先出去。女人产子不能有男人在，让我来看看再说。”

　　李欣儿也松开海瀚的手，强装着地说：“瀚，你出去吧，有洁丽在，我没事的。”

　　海瀚还是看着脸无血色的李欣儿不愿意出去，梓棋刚好回来。看着他的样子，说：“出去吧，有我在没事的，再说这房子空间本就少，人多了碍事。”

　　说着的时候，几个丫头轮流捧着热水和干净的布褥进来，海瀚这才无奈地退出去。

　　洁丽生过三个有经验，再加上诗雨和族里其他小娃都是她经手的，所以就是接生婆的职责了。

　　她先用双手摸了一圈那个已经因为羊水流失而不再滚圆的肚子，又用手量了一下位置。转过头对梓棋说：“掌家的，胎位不正怕是有些麻烦，还是让人抬上床再说。”

　　李欣儿听到洁丽的话，心中也是一惊，心想：如果这娃儿有什么问题，这代价怕是有点大了，我更加要搞清楚那所谓的宝物到底是啥。

　　而就在她还在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梓棋已经让人找来架板，小心地把她抬上床，还垫上厚厚的棉绸。

　　洁丽对李欣儿说：“二夫人，你现在打侧睡会，看情况没那么快能产下娃儿，你要保存体力，天亮再看情况。”

　　李欣儿点点头说：“好，那我们两母子就拜托你了。”

　　洁丽又安慰两句她，吩咐着两个丫头，要小心看护着，不要让产妇着凉。

　　等在门外的梓棋、海瀚、诗雨三人，看见洁丽出来，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她。

　　洁丽小声地说：“月份是够的，但是胎儿却位置不对，之前我也摸过，没发现这情况阿。”

　　海瀚听到这情况，着急地就要阅进去，被梓棋先站过一步，立在门口说：“你想干什么，这时候你进去不是就给她坏消息吗？还要不要她娘俩了？”

　　诗雨也赶紧拉着海瀚的手臂，说：“你不要太着急，丽姨也没说就没办法，要沉住气。”

　　洁丽也接过话说：“少爷，你放心，我会尽我全力护夫人周全的。”

　　海瀚只好踌躇着，犹豫着，烦躁地在庭院外踱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梓棋看着他烦躁的样子，不禁也不耐烦起来，大半夜的人出出进进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屋内已经睡下的两个小娃儿，也被惊起来。

　　那个可爱的女娃儿揉着矇松的眼，赤着脚站在正间房门，奶声奶气地说：“娘娘，天亮了吗？怎么外面站那么多人？”

　　这是诗雨和海瀚的小女儿，大名陈柔然，小名青青。

　　诗雨赶紧抱起才三岁不到的青青说：“你怎么跑出来了？地上多凉，怎么鞋子都没穿？”

　　后面紧接着一个仅穿着单衣的五岁男孩，打着哈欠说：“我要找尘飞去打仗。丽娘，我的小剑呢？”

　　海瀚也终于回过神来，抱起这个小人儿，柔声哄着：“我的乖皓儿，这才二更天呢，赶紧回去睡。”

　　“我不要，不要睡。你和娘，姑婆她们不是也在玩吗？唔。。。。”

　　不等他再说下去，海瀚赶紧捂着尘皓的小嘴，不让他再瞎叫。

　　梓棋发话说：“你们都去带孩子睡吧，这有我和洁丽坐阵就行。再说我不是让莫毅找西医了吗？快去吧，免得闹个人仰马翻的。”

　　海瀚还想坚持着什么，诗雨不动声息地拉拉他的衣袖，做了个回房去的动作，然后先抱着已经又倚在她眉上睡着的青青回房。

　　无奈中，手中的孩儿还在作着徒劳的挣扎，海瀚也知道再想争辨下去，也只会是让梓棋更不耐烦，只好抱着尘皓也回房去。

　　室外的一点点动静都牵动着人心，诗雨让他坐在屏风外圆桌旁，细心留意着有什么情况，自己安心带着孩子入睡。

　　洁丽在这当儿又进去看了李欣儿一次，试过用手拔正胎位，无奈羊水流失过快，空间不够位转动，也是急得一身冷汗。

　　李欣儿身下开始流出深红色血水，阵痛也剧烈起来。本来还能惨叫几声，现在也虚弱得不再叫唤。

　　洁丽用火灰给盖上已经湿透的棉绸，又喂下几口人参水给李欣儿。关照着丫头们看好，自己出来到门外。

　　“掌家的，看来大不妙阿，胎儿横着身子了，怕是不能耽搁了。”

　　梓棋看着已经有些惊慌的洁丽，紧皱着眉头说：“你都没办法了？去年前庭的婉婷不是也说胎位不正？你也能应付呀。”

　　“那次不一样的，羊水没破还能自转。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这可怎么办呀。”洁丽平时对梓棋尊敬非常，这次急起来竟然也莽撞说话。

　　梓棋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没和她计较，问：“那要不让管福去镇上请个产婆？”

　　“这也是一个方法，但是现在这血也还是止不住阿，我也乱方寸了。”

　　屋里的海瀚再也坐不住，大步走出正间，含着泪说：“小姑，让我进去看她吧，今晚是我不对，不是我和她闹了别扭，不会有这局面的。”

　　梓棋也感觉到如果不让他进去，这辈子怕是会最终把她和海瀚的恩情也泯灭。只好用手搭着他的肩膀，用头靠了一下，说：“去吧，别乱说话，多给欣儿信心。”

　　海瀚忍着悲伤，狠狠点头，似乎用尽全力迈出步子，在厢房门前深深吸一口气，准备推门而进。

　　忽然，大门外传来声音，莫毅人未见声先至说：“梵，我把杰克医生请来了，快让她们准备好干净的布。”

　　梓棋听到莫毅的声音，脸上一喜。赶紧拉开海瀚出来庭院站着，迎上莫毅说：“终于把你盼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倒下了。”

　　莫毅也不多说，给杰克医生指明了房间，给梓棋安心着说：“别急，杰克是西洋国富有经验的医生，他能应付得来的。”

　　梓棋给洁丽一个眼神，后者马上回神跟在那个穿着大白长衫，勾鼻蓝眼的高个男人后面，进厢房后马上关紧了门。

　　外面又剩下三人，除了海瀚，梓棋和莫毅都淡定不少。

　　庭院是露天的，夜深时分露水特别重。梓棋看着海瀚闪着水光的头发，说：“我们在这傻站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回我房里坐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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