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掌家
在山体中间的密屋中,娘在轻声诉说着那遥远的过去,仿佛带我亲历其境。
刚刚嫁过来的时候,你爹经常外出,一走就是一年半载。我自京城长大,那里繁华昌盛,怎似得这里般清净。
最重要的是一日三餐都不能习惯,真是苦闷。幸得厨娘疼我,每天给我做好吃的,陪我聊天解闷。
厨娘是个苦命人,她的娘家是挖矿造金之人。后来嫁入陈家后,两个儿子和丈夫都因先后外出寻宝而死。她又性格乐天,无论多坏的事,总是闷头做菜就过去了。
厨娘还有一绝技,她爹挖矿总会私藏些金沙回去。而她娘就学着打首饰卖帮补家用。厨娘从小就耳染目濡更能精通此道。
后来她当了厨娘,经常要帮忙入库,仓库的锁匙又多,咋办?她就想到了把锁匙做成首饰,真是精巧绝妙,卓越非凡。
以后你不懂要多问问厨娘,要把厨娘视为亲娘,那段时间厨娘就如我的再生父母,她对你也有哺育之恩。
好了,我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大亮,我们出去吧。
说完娘先站起来,把茶杯擦干净放好。在北墙上一拉,一圈的火全灭了只剩门口那两盏豆火光。
拿出明珠把门一锁,灭灯出闸。娘在那一人通道里曾经晃了晃,我知道这是因为她觉得是最后一次来这了。
当我们和衣躺在床上的时候,娘轻轻拍着我手,说:“睡吧,顽儿(儿时的戏称,顽皮之意)乖乖睡,顽儿睡乖乖,娘给你做糖果,爹给你做马儿。”
这是我幼年时娘哄我睡的摇蓝曲,黑暗中我静静流着泪,不想让母亲发现。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耳朵,又滴在枕头,心却在滴血。
我明白今晚的一切娘就当交代后事,一切发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忽然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现在却要接手一个家族的兴衰,让我觉得比我前面十五年都难过。
娘以为我睡着,低低叹了口气说:“我睡觉是浪费时间,你睡觉是养精蓄锐。睡吧,宝贝,以为你要费心神的事多着呢。”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娘。只得默默流泪,默默承受着一切,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所有一切换取这一切从没发生过。
这一年的经历让我迅速成长,明白了许多道理。比如一个人心中只要有信念,有坚持,他就会排除万难,无所畏惧,一路向前。。。。,梁木的名字在我脑海显现。
虽然心中不用感概万千,思绪难平,我依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次日,日照当空。我方睡醒,听得门口传来哝哝细语。
厨娘说:“让我叫顽儿起来吧,饭都热两次了。”
娘说:“再等等吧,她累坏了。”
厨娘又说:“吃了再睡也行阿,这会饿坏的。”
娘说:“她应该差不多醒了,还是我去叫吧,你去准备开饭。”
听着厨娘走远,我坐了起来。娘进来见我醒了,微笑看着我说:“梵儿,你起来了?厨娘都急得过来催了两遍了。”
我有些羞愧地说:“娘,我昨晚有点累了,真是让人见笑了。”
娘说:“你还是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起来吃饭吧,已经午时啦。”
午饭过后,娘又让我去巡了一遍田地,山林,矿场。矿场里出的是瓷土,一块块的瓷土先用骡子拉到码头,然后运往景德镇。
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娘在门口翘首以盼,孤单瘦小的身影让我鼻子又是一酸。
娘让我把帐本交给帐房的至贤,心疼地说:“饿坏了吧,快吃饭。厨娘今晚去镇上走亲,来试试娘的手艺。”
当夜娘又让我与她睡一床,等我门的时候她有点着了点凉,竟咳了起来。
“咳咳咳,梵儿,给我说说你这次出门的事吧,我心里清楚得很。捷儿怕是也折在那了吧。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把娘的话打断了。
我给娘倒水揉背,说:“娘,你想什么呢?捷哥回家了,或者久不在家,家里事多才没有过来拜见你罢了。”
娘摇了摇手,缓过气来又说:“你就别骗我了,或者这几天我就要去见你爹了。如若他问起这事,我该怎么说呀。”
“娘,你这是说什么胡话,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行,那就休息吧。”
后来我还是经不住娘的磨人劲,给她说了全部的事,说着说着,娘就睡着了。
谁也没想到,娘就这样走了。睡在我身边,直到早起叫不应才发现。
勿勿办完丧事,我觉得一辈子的泪都流干了。外人也把我家看成中了诅咒的地方,一年里面没了一半人。
初六的早上,厨娘把所有族人召集起来。简单搞了个仪式宣布正式由我掌家,从此这家就由我当了。
其实从小娘就让我到帐房去帮忙,家里的下人也很尽心忠诚,没什么费心的。
生活总是充满变数,安稳也不可能是常态。当家半年后,终于迎来了难题。
从昨晚开始我的右眼眉就不停地跳,厨娘说了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脸色一变,她自知失言又说,呸呸呸百无禁忌。
她没说错,灾真的来了。
早上收到一封京城来的加急书信,看样子是二哥写来的。这几年家里如此大的变故,也没回家,只知一心扑在朝庭上。也不怪他,有国才有家。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官位告急,为求保后,保送瀚儿,不日既归。
这一年西太后与新帝治国起分岐,二哥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以为他父母离世也不回家地劳心劳力,一定能支持新帝独立治国。
可惜他站错了队,此刻已被打下牢狱,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曾候王最后的血脉。我只得叫至强带上人去码头打听船期接回瀚儿,然后我再上京城一趟,希望能够力挽狂澜。
二哥上京后一路由伺读到进了翰林院,只当文官是不会惹下大祸的。
本来族中也没娶二房的习俗,他却娶了两房太太,日夜争吵家无宁日。或许就因为如此才让他失去分寸,以致闯下弥天大祸。
想来这瀚儿我也没见过,只因二哥总说忙,这些年娶妻生子只以书信通知,家里也按他所说记上族谱便是了。
此刻我的内心真是犹如热窝上的蚂蚁,一团乱。这时梁木走了进来,直接拿起纸笔写了两字,舍财。
我明白他是说就算散尽家财也要保二哥一家平安,想到在那龙凰山他独自守了四十多年的毅力,心中不禁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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