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抵御冬日的严寒,即便是白天,屋外暖洋洋的一片,屋内还是无法接受阳光的温度,煤炉子始终放在门前烧着,保持屋内的温暖。
夏河托巴顿买来一台发电机,屋内新装两支电灯泡,至少在傍晚天色灰暗时能够看清楚室内,不知道他先前到底是怎么过的。
前几天的聚餐举办得非常成功,大部分的人都带着醉意和笑意离开,连我都感受到一股岛上原有的乡土风情。
这两天在屋内十分自在,不像往常阴气沉沉,灯泡起了不少的作用,独自一人在茅屋内学会打发时间,大部分是采买食物,最近沿岸的小贩们气氛开始活跃,见面多说几句话,上午的时间很容易打发过去。
偶尔到琴家串门子,下午有多余的时间便找两个新的抱枕靠在床边,挨着窗户,借窗外的阳光做项链。
认识的人一多,很容易跟小贩谈到好的价钱,因此做起手工也特别的勤快。
“有人在吗?”门口有女生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琴的,何况中午刚从那边回来,不太可能是她,走到门前,吓了我一跳。
“伊莲,你怎么来了?”
她身穿一件青色长纱,裙摆飘逸,手里抱着两捆纺纱,颜色看起来十分鲜艳,桃红和晕黄为主,还有淡淡的描花形状,二话不说直接交给我,是很好的质料。
“送你。”
“你给我这么多,自己不留着吗?”我诧异,原本打算拒绝的。
“用不着了。”伊莲说话没有夹带任何情感。
“这纺纱很贵的,上面还有花朵的图案呢?”
“没事,你收着,原本是想给琴的,不过她不喜欢这样的颜色。”
“谢谢。”没想到她对我如此大方,即便屋内简陋,还是礼貌性问:“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不用了,我还得去其他地方。”她挥挥手,心有旁骛的转身,飘飘然的离开,纱裙的尾摆飘然而起,脚跟没有触碰在地面上,如同一只没有灵魂的躯体。
我目送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一道沉重的乌云在她的头顶上方,压得她心事重重。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等我回来吗?”夏河从身旁冒出,脸上全是笑意。
“少臭美。”
“晚餐煮好了吗?”
我赶紧端上来汤面,今晚的面条比平时少一半。
“怎么只有这样?”
“前天不是聚餐吗?看看你的肚子,都跑出来了!这两天少吃点。”事实上面条那天全部都拿去贡献给聚餐使用,今天忘记买新的面条,不想让他抓到把柄。
“没有哇!”夏河摸摸自己的肚子,用手拍在肚子上方啪啪作响。
“快点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夏河把一张牛皮纸放在桌上,拿起碗筷开始吃。
“这是什么?”
“你看看。”他把牛皮纸推向我的方向,我用手指夹起来,上下左右颠倒检查。
“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
“平面图。”
仔细一看,确实有一个正方形的外框,正方形又划分成三个不同大小的房间,格局类似琴的小木屋。
“做什么用?”
“我今天找人帮忙画图。”
“你要重新盖房子!”没想到他事先没有打算跟我商量。
“嗯!成年人都必须要自己盖一栋房子。”夏河很快吃完面,端起碗喝汤,整张脸埋在碗里,露出上沿的眼睛正对我,问:“怎么,你不喜欢吗?”
“不是,只是盖房子需要耗费很多的精力,我担心…。”
“不用担心,安迪说会帮我们的。”
我怕,再说下去,就要谈到我们之间的情感。
“今天伊莲不知道怎么地,特地找上门来,还送了我两匹纺纱。”
“是吗?”夏河把碗放下说:“今天我到小木屋的时候,刚好看见她送琴一套喝茶的瓷器。”
“哦!她看起来怎么样?”
“不知道,没多留意。”夏河左右晃头,双手放在桌面上,摸到牛皮纸的触感,把它折叠收进兜里。
隔天早上,约莫等到太阳出来,我特地走到琴的小木屋跟她打招呼,琴热情的请我进去坐。
“喝茶。”她端上的是昨天夏河叙述的瓷器。
我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白色为底的瓷器,厚度不到两厘米,外表是用银色的边描绘而成,隐隐约约画出花的图形,在日光的照射之下闪闪发光,指尖在瓷器上游走触摸,感觉不出任何刮手的地方。
“这个,不便宜吧!”杯中散发出淡淡的玫瑰香气,与茶杯的气质完全符合。
“伊莲送的。”琴微笑,顺便也替自己倒上一杯。
“昨天伊莲也送我两匹纺纱,上面也有这么漂亮的图案。”
“是呀!我正觉得纳闷,怎么突然送我这么昂贵的东西?”琴让我一说,开始起疑。
“她是不是受刺激了?”我把杯子放下正打算进入主题,说:“前天聚餐,她不是打算要带另外一半过来介绍给我们认识的吗?”
“那天她确实等了很久,没见着人,估计是不打算过来。”琴耸肩,似乎没有在伊莲的口中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会不会跟这个有关联?”我开始觉得整件事不太对劲,正想告诉琴那天去伊莲家不小心撞见的事,门外有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用力的踏上木地板,推开纱门时还差点刹不住仓促的脚步。
“琴…。”巴顿摘下帽子,弯下腰,双手支撑在大腿上方,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嘴里吐出一口口的气。
“巴顿,怎么了吗?”
“伊莲,伊莲她…。”
巴顿说到伊莲,我吃惊的站起来,差点洒出杯中的水,刚才跟琴两人有说有笑的表情荡然无存,从他脸上的神情已经约略能够判断出,这次带来的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跟我走,就在沙滩的附近。”巴顿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之后,急忙要带我们走,我们二话不说立即穿上斗篷跟随出去,海风在耳旁刮得很响,任意的从四面八方钻进身体的肌肤,斗篷膨胀得如同一个在月光下骑着扫把的巫婆。
一路走在干草堆中赶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冷冽的风之中,汗水从我们的额头上一颗颗冒了出来。
在沙滩旁边,见到了和夏河先前谈论过的地方。巴顿拨开眼前这群围观的居民,我和琴跟随在后方。
湛蓝的岸边,用岩石围绕出一个天然的圆弧形,形成自然屏障,能够抵御冬日的严寒的冷风。
里面的水清澈透明、波光粼粼,没有受过外界的污染,日光折射令人无法直视水里,可是水里确实是有东西。
一个人的身长,双手举过头顶,四肢漂浮在水面,毫无意识的随着波浪起伏,黑色的长头发在水中飘摇,青色纱裙浮在水面上,宛如新生的海藻,在水里载浮载沉、恣意飘扬。
附近的居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
“确定是伊莲吗?”
“是呀!昨天还看见她的,就穿这个模样。”
“你看看那衣服的质料,岛上还有谁能穿得跟她一样?”
“原本还以为小贩的死是伊莲害得,现在连她也遇害了,凶手到底是谁,下得了狠手?”
“好不容易平静几日,现在却闹得人心惶惶,晚上睡觉可要小心点,说不准会有人突然跳出来。”
“哎呀!别说那样可怕的话,吓死人了。”
岸边还有几名身穿相同制服的人,估计是古堡的仆人。
“巴顿,跟主人说了吗?”
“说了,他正赶过来。”
“把她捞上来,让我检查。”琴说到一半哽咽不能自己。
“朱利安已经通知主人,等他过来再一起,好吗?”
“不行,她这样太冷,不要再让她受到这样的折磨了。”琴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从眼角流下,语气坚决。
“巴顿,带她上来。”我在一旁哀求。
巴顿禁不住我们的乞求,命令在岸边严守的仆人打捞上岸。
他们用长的杆子把她移到岸边,几个人合力把她搬上岸,摆在一处比较平坦的石块上方,尸体已经毫无生气,任人摆动四肢。
居民们带着好奇又害怕的心里,仆人们让他们后退,讨论声更加放肆。
琴轻轻的抚开一缕缕湿润的头发,头发底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是伊莲没错,她的脸浮肿,皮肤发涨,几乎要撑破一样,从肌肤底下发出一股灰色无生气的阴森气息,身体如同衣架橱窗的模特儿般的僵硬,在水底下的青色纱裙紧紧的贴在肉体上方,露出一个女人的身材。
平时爱说话的她如今五官紧闭,只是沉睡过去。
琴来到脖子上方,慢慢的用手指在上头仔细按压,颈部有一处淡红色的淤痕,她低下头更仔细检查。
禁不住肚子一股醋酸翻涌而上,在胃里来回翻腾,琴对于这样的情景似乎见怪不怪,这可是我第一次碰见,即便平时再如何亲近,也抵不过身体的反射。
我后退出人群,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吐了出来,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还能够见到尸体打捞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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