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听到我们低声的对话,稍微起了疑心,到午夜迟迟未睡,瑟西托仆人来只是说明地点,并未说明时间,过了午夜,看守的仆人在门口打盹,我披上斗篷偷偷溜了出去,风回绕在古堡内呼呼作响,一下子猛的如同一个健壮的男子从喉咙间发出低吼,一下子如同一名委屈的女子在远处低低的哭泣。
我走上塔楼,一个圆形的柱子,楼梯绕着周围往上,刚开始是风拂过脸颊的痕迹,接着闻到一阵奇香,那股香味混合在空气中,整个脑袋都苏醒过来,有一种警觉立即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人假借瑟西的名义约我出去?又担心真的是瑟西,只能小心翼翼的沿着阶梯向上,所有的神经立即紧绷竖起。
还剩下一层楼时,听见上方传来说话声。
“怎么是你?”
“你…你想做什么?”
那名男子没有说话,可是我知道,他就在塔楼的上方,风带起他诡异的奇香围绕在每一个角落。
上面传来更清新的沉闷声响,我惊觉不妙,用力的大喊:“瑟西,瑟西。”
瑟西没有回应,在风中隐约听见女子挣扎的呜呜声,我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去,一边喊着她的名字,最后一个转弯处,眼前就是我和瑟西见面的地方,只见窗外有一个黑色的布刚消失在眼前,另外一个被风吹起穿着斗篷的人正阴森森的目瞪我,他的斗篷有一半都被窗外的风给带起来,像是要乘风飞起。
“你杀了她吗?是你杀死了她!”我使命的激动尖叫,眼眶不知怎么的一股温温热热的薄膜挡住了视线。
他走过来,快速的把我抓起来,朝窗外一推,力道拿捏不稳,背部有一半抵靠在墙上,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按在肩膀上使我动弹不得。
我低头用力的咬他的手,他发出一声闷响,推开我,我跌在地上,沿着墙朝楼梯方向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他往前走一两步,一下子把我提起,往风大的地方过去,帽子早已经被摘下来,风把头发都吹乱了,他的帽子也被风向后带去,露出了半张狰狞的面孔。
“女巫,女巫。”是时常跟着我的仆人,他矫捷的脚步在塔楼上方,心急的喊我,他发现顶楼上方还有另外一个人时,诧异的后退,差一点要往后栽了过去。
“快帮忙。”我的喉咙被牵制住,呜咽的喊着。
那人发现在场还有第三人,忽然间松开我的脖子。
“就是他,就是他。”我用尽全力大喊,他抓住了我的手,对那位仆人说:“刚才我看到她和女巫瑟西两人发生了争执,她用力把女巫推了下去。”
“你说什么?明明就是你还血口喷人。”他与刚才两样,非常深谙与此。
我们在塔楼上的争执引起其他仆人的关注,一下子周围来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不一会儿,朱利安出现了,他看到我十分诧异。
“我看见她杀人了。”那人一口咬定。
“明明是你杀的,怎么说是我杀的呢?”我极力松脱他抓住我的手,无奈与他的力气无法相抗衡,周围的仆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朱利安对着我们俩说:“把他们带走。”
我们被关在暗黑腐臭的地牢,空气中有一股闷久的沉重臭味,吸久了会头晕想吐。
库瓦就在我隔壁的房间,贝琪过了没多久出现,心急的拉着达伦想办法,两人正商量时,冷岩出现了。
他一出现,挺拔的身材与地牢的空间极不相称,站在两个隔间的中间,语气严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瑟西掉落在塔楼外,已经没有呼吸,判断应该是从塔楼的窗户跌落的。”
朱利安恭敬的在一旁答话,刚叙述完,库瓦盖住朱利安淡然的叙述,刻意极力大声疾呼,引起旁人的情绪,他的声音是从地狱来的:“我见到他们在争吵,两人一言不和就相互推挤,瑟西被逼到窗前就这么跌了下去。”
“主人,明明是她杀的,为什么要连累库瓦?他可是无辜。”贝琪娇声娇气的连声调都变了。
“我亲眼看到他把瑟西推下去。”库瓦在冷岩还未开口之前抢先一步开口。
“你少血口喷人。”我气得发抖,明明应该是要拿来质疑他们的话语,全让他抢走了。
“我血口喷人!你们女巫专干这些坏事,以为旁人都不知道吗?”
“你骗人,明明是你假借瑟西的名义约我出来,我看见你推他下去,是你害死了她。”我声嘶力竭的喊扯,连嗓门都哑了。
“瑟西约你出来做什么?”
“我们是朋友,有要紧的事详谈。”
“两个女巫怎么可能成为好朋友,按你这么说,你们俩私底下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贝琪斜眼歪头,好像瑟西的死逃不出这个原因。
贝琪肯定是觉得瑟西要脱离她的掌控才痛下毒手。
“够了,是不是待我们找人鉴定。”冷岩走到我面前,隔着一道厚重的铁门,透过一扇小型的门眼,那双目光沉稳而坚定,朱利安就在他身旁,我倚门问:“瑟西怎么样了?”
他低头垂眼缓缓的摇头,我顿时感觉到一阵火冒金星,脚底下不稳的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凶手是谁一目了然,主人,把库瓦放了吧!他发现了汪萍这个恶毒的女人杀害瑟西的过程,还要冤枉他,这不是反了吗?让人知道不是要怀疑主人的判断能力,谁还敢服从于你呀!”贝琪像是事先演练过的把厉害权衡都仔细分析过一遍。
“把汪萍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让她随意进出。”冷岩看了我一眼,他是担心我在这受到对方的袭击,至少在密闭的房间还安全些。
“主人,她可是杀人犯,太不公平了。”
“我把库瓦放了对汪萍也不公平吗?”
“可是...她是不祥之人,自从她来到这座古堡,发生了多少事?”
“她才刚好,住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容易受到寒气,带她上去。”
“主人...。”
冷岩举起手阻止贝琪的言语攻势说:“我的心意已决,不必再说。”
一行人护送我到房间,一路上心脏不停噗通噗通跳着,这已经不是一场谋杀,而是权力之间的拉扯。
冷岩说:“幸好仆人发现你不在,找了其他人过来,不然连你都有危险。”
我转头看仆人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跑出去的?”
仆人看了冷岩一眼,用恭敬的话回答:“晚上有人来找你,不小心偷偷听到你们谈话,我在门口假装睡觉,其实一直在意你的去向,怕你跑了出去。”
“你的行踪一直在我的监控之下。”朱利安补充。
“原来你们一直暗中留意我的动静?”我到现在才恍然大悟,他们虽然表面上要维持一定的礼教,私底下非常在意我的安危,对冷岩来说,我答应进来古堡帮忙他,就是一件危险的事,遇到这些困难已经是预料中的事。
“让我跟主人单独说句话,行吗?”我的话充满诚恳。
冷岩让他们出去,想跟他说的话变得有些多余,还是必须口头上对他说:“谢谢。”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冷岩欣慰的松了一口气,欣慰的说:“幸好你没事。”
“我想去一个地方。”我想起了瑟西。
“你现在一个人行动非常危险。”
“陪我上去看看,好吗?”我几近哀求着,他二话不说,让仆人打开了门,跟我一起往塔楼的方向走,这一条线路像是期待与瑟西见面的必经过程,还以为最后一次见面就是两人分别之日,没想到是天人之间的永别。
走到了塔楼的顶端,面对相同的地点,一切都还跟以往一样没变,我问:“瑟西呢?她怎么办?”
“我们打算把她就近埋在墓地,让她长眠于此。”如今多余的情绪起伏对我而言是一件非常沉重而消受不住的事,冷岩试着用最平稳的口气叙述。
“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占领整座古堡拿到主权,你知道吗?”风强劲的吹,立即把我的话捡走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冷岩依旧不露声色的回答,在他外表冷酷的神情之下,还有一颗柔软的心,这颗心是不能被外人所知的。
我靠在窗台上,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若是能早一点到,或许能跟库瓦拼一拼,还记得当时情况的紧急,居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双脚究竟是不是像现在一样不自觉颤抖?
塔楼上方的窗口是用严实的玄武石堆砌而成,尽管风再如何强劲,也无法动摇内部地基,我迎着风,让更多的风带走更多的思念,挑目而望,远方是一片密集茂盛的林木,再过去,就是瑟西与他见面的交汇之处,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时常在楼顶上望向远方不是偶然,是必然的结果,而这样对爱人的思念,让我们彼此相遇在一起。
双脚一软,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伤痛,想必远方的他还不知道瑟西遇害了,我扶着窗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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