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年(公元1522年)农历八月,临近中秋月圆之夜,正是思念亲人时节。我和诸葛和来带着两名学员和一只信鸽(带着信鸽认路来的,以后要指望它传信给诸葛洪业了),奔赴560公里以外的福建林泉寺(也称南少林寺)。大半年来没有与清风学院那边的亲人联系了,现在就想从诸葛洪业这里打开一个入口,慢慢接近那些亲人。
林泉寺位于莆田西天尾镇北部层峦叠嶂中的九莲山山麓,建于南朝永定年间(公元577年),唐初因十三棍僧救唐主有功,太宗皇帝特敕北少林昙宗方丈,在南方建少林寺,称为林泉寺,又称南少林寺。僧众齐心协力,把南少林寺建设成三宝具足的武林胜地。
九莲山南少林寺海拔500多米,地形酷似河南的山间盆地,居九莲山脉中段,地势十分险要,是理想的兵家用武之地。山间盆地小平原,耕植可以自给,大本营离各个隘口不过数里之遥;且坡度平缓,如有军情,到隘口凭险据守不过片刻功夫。从地理形势上看,少林寺实在是个易守难攻的藏龙卧虎之地。寺区周围有朱山、樟江、寨头等10多个山寨。梧桐山还有高三、四十米颇为壮观的山涧瀑布。少林寺正处在九莲山盆地的中心,寺院的基地有两万多平方米,十方丛林的气度令人叹为观止。
林泉寺有大雄宝殿、天王殿、钟鼓楼、山门以及赵扑初题额的“南少林”牌坊等,巍峨壮观,金碧辉煌。周围的古竹寺、霞梧院、九莲岩等大小寺院环绕着林泉寺,形成气势昂扬的寺院群落,这一次出行,我亲眼目睹了十方丛林的恢宏气度。
难怪诸葛洪业自从入了少林寺,就很少回清风学院了,因为清风学院与南少林寺相比,从占地面积上就稍逊一节,如果在武术上比,更是相去甚远。清风学院旨在教书育人,文化课重于武术课,学员三年一期,毕业之后远走他乡,流入各行各业,是为社会培养务农经商从政等人才。而少林寺重在习武礼佛,一入佛门,终生向佛,这种专注无人能比的。
素有“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之说,虽然南少林寺不能与河南嵩山少林寺相比,但是师出一门,同气连枝,南少林寺也是让无数后人景仰不已的。
这一日,我和诸葛和来沐浴更衣,我穿海青色衣服,他穿玄色衣服戴着面具就出门了。诚心与诚实两位男学员就在山下客栈等候。
进寺门前,先端正衣冠收摄身心,诸葛和来摘下面具。进入寺院后,先礼佛,据说拜佛时,心里不能有妄念。我看诸葛和来拜佛时至诚恭敬,五体投地,我也当即学之。佛法所修觉、正、净。礼拜修清、净、心。踏入佛地,受其熏陶感染对身心有益。
礼佛毕,我们唤住一个过往的小沙弥。
“阿弥陀佛,请问小师傅,慧明师傅现在在何处,弟子是他家人,有事求见。烦请带路。”诸葛和来合什躬身,恭敬地问道。
小沙弥细看诸葛和来一眼,可能发现诸葛和来与慧明师傅长得相像吧,所以陡然变得十分热情,脸有笑意。
“两位施主请随我来。”小师傅立马引领我们前去。
绕过三间大殿,抄小路至后院一排禅房。小师傅带领我们走到最末一间,到房间门口轻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有动静,小沙弥口称道:“师兄,您有两位施主来访。”
只听里面传出诸葛洪业的低沉的声音:“请进。”
于是小沙弥向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师傅!”诸葛和来双手合十感谢道。
我也向小沙弥躬身微笑,以示感谢。我和诸葛和来立一旁,让小沙弥回去。然后,才端正衣冠,进门。
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和尚,一张单人床,一套木桌椅,一个橱柜,非常简单,如此清心寡欲,顿时让人肃然起敬。房里的和尚正是诸葛洪业,他正在桌前抄写什么,听到有客来仿,正要搁笔收拾。抬头见到诸葛和来与我,他有点错愕,惊诧,不知言语。他的表情早在我们预料之中,兄弟死而复生站在他面前,如何不叫人惊喜交加。
“兄长。”还是诸葛和来先打招呼。
“兄长。我们来看你了。”我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诸葛洪业,第一次是在校长父亲出关的几天后,设家宴,他也在场。我嫁入清风学院许久,他少有露面。一则,福建与交州相距较远,二则,出家人不再恋家了,红尘琐事全抛下。
“贤弟,这是,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兄长,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夫妻俩死了,其实我们俩都未死,一言难尽啊。”诸葛和来说。
“好,好,活着就好。快来,坐下说话。”诸葛洪业赶忙招呼着我们。他的定性还是很不错的。他忙着给我们各倒了一杯茶水。
我赶忙双手捧接。诸葛洪业的眼睛猛然被我左手臂吸引了,聚精会神地看了我的左手臂几秒,嘴巴一张一合,惊呆了,再次说不出话。但我明白他还未说出口的话。我与诸葛和来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兄长,你也请坐,今天我们到来,就是要把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传奇际遇讲述给你听。”诸葛和来扶着诸葛洪业在我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诸葛和来对他的兄长有选择地讲了这么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
从我们被一副《21世纪大都市——故乡》的未来世界的画带到了500年后的21世纪开始讲说起,在那里生活了10天,游走了3个城市,然后通过神仙托梦指示,诸葛和来又画了一副《登仙台》的画,在第11日时,当清晨的太阳即将升起时,我们通过《登仙台》这幅画,重新回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回来之后,发现家人都认为我们夫妻俩死了,把我们的肉身埋了。然后,我们掘棺取回肉身,让灵魂与肉身合体,才得以重新复活。但是因为,诸葛和来是清风学院下一任继承人,是属于江湖上的公众人物,丧事必然办得非常轰动,死而复生,不合常理,怕影响清风学院声誉。所以,我们就不打算在人前“复活”了,我们决定离开交州,远走他乡,安身立命。然后,我们在江西婺源找了一块风水宝地置办了家业,开了一家茶馆,生意非常红火,还开了一家“和风书院”,一切还进展得不错了。
诸葛和来讲得非常简单,省略许多惊世骇俗的事迹,比如夫人我就是从21世纪借尸还魂而来的,然后生了徐丽圆这个鬼,我们把她取名叫作小歌,她跟我们常人是不一样的,手脚冰凉,患上夜游症,晚间视力极好。然后我在登仙台怀孕三个月,生了一个画精灵,是一个小神仙。后面,我才生了一个凡人小孩,就是正常生育了。出事前,就是因为,小歌和新生儿的血,把藏身在我巨画中的画精灵招唤了出来,然后带领我们走入画中,回到了我的前世——21世纪的大上海。
诸葛和来对诸葛洪业轻飘飘地讲了前面那一段话,足以让诸葛洪业目瞪口呆,失魂落魄许久。更别提我们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了。
我和诸葛和来静静地在旁陪侍许久,诸葛洪业才缓过神来。
“我亲眼见你们盖棺下葬,如今,又亲眼见你们完好无缺地活着,近在咫尺,不得不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诸葛洪业说。
“兄长,除了你,心神刚强,换作别人,我们实在不敢如实相告。”
“真的是难以置信。弟妹,你现在的手臂也长好了,真替你高兴。”
“谢谢兄长。”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诸葛洪业问我们。
“我们的事就不要让阿爹阿妈知道了。怕他们接受不了。以后清风学院那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有什么大事情都给我们书信一封。这样我们能心安点。”诸葛和来说。
“非要这样吗?”
“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以后,请兄长多关照一下小歌和小宝。“诸葛和来说。
“兄长,我们新生的孩儿叫什么?“我问。
“好像叫诸葛欣,对,就是”欣慰“的”欣“,这个小侄子给了二老莫大安慰,要不然,二老如何承受得住你们双双离去的事实。“诸葛洪业说。
想不到,不苟言笑的诸葛洪业今天能对我们说出这么多话。这一回见他,感觉我们的距离又亲近了不少。通情达理,内心还是有人情味的。我对这个冷面无情(不问红尘俗事)的和尚大哥有了改观。
回来客栈的路上,我的内心像似轻松了不少,终于有一个亲人知道我们还活着,少了一个痛苦的亲人。而且,会有他照顾其他亲友,在必要时,他也可以选择把我们的秘密说出来。往后的日子,我们也不会再觉得孤单寂寞了。忧愁有人分担,喜悦有人分享,怪事有人理解,也是一种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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