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玄完全不知道外面小叔叔已经开始跟孙局合计着，怎么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

　　她还在房间里，兢兢业业的对“传销组织”负责人诱供。

　　大概也是她运气好，在两个中选择的这个，恰好是一个不怎么把“复活女娲”这一理想当做自我志向的人。如果换成一个有坚定信仰的人，还真不好说这诱供的结果怎么样。

　　“京畿魏家你知道吧。买卖谈成，我让他们认你当个旁系。”

　　赵卿玄最后连魏涞都一起卖了出去，终于换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合作伙伴”待遇。

　　她最终走出三楼的临时关押房间时，屋里的人已经被她问得怀疑人生，榨干了满肚子的信息。

　　而三楼尽头监控室的一干人等，还多数处于摸不着头脑的阶段。

　　实在是赵卿玄这诱供，随时随地都在打机锋。如果不能配合着她之前的推断，和三生石里的所见所闻来参考，那真的是一头雾水。

　　“怎么样？”几人回到楼下客厅，孙局才问道。

　　赵卿玄比了个OK的手势。

　　“法阵是梦里见到的。我们之前见过一个人，就在丰岛区大爆炸时候见到的，他也梦到过这个法阵，但是没有用，你们如果需要验证……”赵卿玄抓过桌上的便签，刷刷写下两个字“罗经”。“这个，滨城人，你们可以去找一下。”

　　“法阵的作用是大范围杀人，目标是复活女娲。嗯……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疯。”赵卿玄对着孙局澄清一波，“复活女娲这个说法，孙局你最好还是相信吧。”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在梦里看到法阵的藏书地点，正是“天衍楼”。而“天衍楼”，如今看来，推断为女娲的底盘，已经八九不离十。

　　这种法阵，不仅能够大范围杀人，还能在杀人的过程中增加浊气的量。

　　这些逸散的浊气，会主动寻找灵气最充足的地方汇聚。

　　现在天地间，灵气最充足之处，除女娲陨落的封印之处——也就是“天衍楼”——不做他想。

　　以法阵催生浊气，浊气腐蚀灵气封印，使陨落之地的女娲重现人间，这不是“复活女娲”，又是什么。

　　所以说，这个法阵，与其说目的是杀人，不如说其所为的是“献祭”。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世间还存在神祇的时候一样。

　　人类将族群中最宝贵的东西，包括幼童和美丽的少女，献祭给神祇，以求得保佑。

　　而现在呢，他们从神祇处获得法阵，这种法阵既能为神祇提供“献祭”，又能增强自己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赵卿玄给孙局解释“灵气”与“浊气”很是废了一番功夫。

　　她又不能说自己从地府三生石中看到的那些——连人间的当局，也是不允许随便复活死人的——因此只能把所有的这些，都让自己的眼睛背锅。

　　幸好全玄术界都知道，赵卿玄有一双天生的阴阳眼。至于灵气和浊气是不是阴阳眼该看到的，反正绝大部分人，对此也没什么概念。她只说自己这是视力升级版，勉强算是蒙混过关。

　　至于“天衍楼”的事，确实真的瞒不得了。

　　要说到女娲复活，天衍楼是无法略过的一段。

　　赵卿玄原本以为，天衍楼的存在，既然不能随意被人看到，让孙局等人接受起来，或许会比较麻烦。

　　谁知听到“天衍楼”的名字时，孙局尚是难以相信的表情，但等她将其大略一描述，孙局竟然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那里叫天衍楼。”

　　“孙局知道？”

　　“局里有过记载，称为不可说之地，称能以灵力换取先知。”

　　“灵力？”

　　赵卿玄突然愣住，精神恍惚了数分钟，才双手一拍：“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官方的底蕴，还是深厚啊！”赵卿玄激动地握住孙局的手，上上下下晃了好几分钟，像是要拍几张领导人接见的照片。

　　“我知道之前一直都存在我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赵卿玄拽过便签纸，划了两条横线。

　　“女娲的复活，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的话，应该分为两个部分。其一，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将自己封在天衍楼的空间，此时需要浊气，撕裂结界，重现于世。其二，是她在陨落于天衍楼时，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因此复活的第二个必要条件，就是收集灵气。”

　　“而世间灵气是逐渐衰减的，于是有了天衍楼，和天衍楼里的契约人，行走世间，寻找有充足灵气的人，诓骗他们进入天衍楼，用灵气交换他们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赵卿玄抬眼看了下小叔叔。

　　赵深归作为玄门三代以来，最为惊才绝艳的青年人，其自身蕴含的灵气，远超其他人。

　　因此天衍楼才绕了几个大圈子，把人的身体框进去。

　　至于自己，天衍楼对自己如此热情，小童还整日想着叫自己进去，恐怕为的……是自己的眼睛吧。

　　天生阴阳眼，只这一双眼睛，就能抵得上多少人穷其一生都不能达到的程度。

　　更何况如今看来，这双眼睛，恐怕也不单单是阴阳眼那么简单。

　　赵卿玄收敛回心思，继续讲解：“这两条线，都各有一个操作方法。前面浊气破封印，用的事法阵。后面收集灵气，用的是天衍楼。但是我之前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两件事，为什么不能用一种手段来做呢？”

　　“假设，收集灵气与增加浊气，都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那么他既然能够安排天衍楼的人，出去框各种人回来，为什么不能顺便把法阵散播出去？更何况，天衍楼收集灵气，有记载的就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但法阵的流传，却只在最近这几年里。”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孙局和魏涞少听了之前的一大截，现在已经开始感觉跟不上思路。

　　赵深归和殷有源表示，学霸还能艰难根据指导看懂解题思路：“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条线，其实是不同的人在做？”

　　赵卿玄点头：“这两条线，手段不同，开始的时间也不同，应当是两个，或者说两波人的不同行为。也就是说，天衍楼的空间里，除了女娲，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小童？”赵深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不，不是他。小童没出过天衍楼，那么他的外表，就是他的真实年龄。这件事不是几岁的孩子能够做到的。但是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天衍楼的楼主……这个人，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却是一直存在的。”

　　“难道不是女娲？”

　　赵卿玄摸了摸下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楼主，恐怕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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