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玄术界人士聚集愈多。
来的这些人,门派家族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些是自学成才,因此各自用的术法也各不相同。
像赵家此类原本不长于捉鬼的世家,反倒还好些。大家不约而同使用了市面上物美价廉,获取方便的符箓阵法,也不过是这里贴贴,那里画画,终归还在正常人范畴。
而周围更多的人,是修习各种偏门术法。
有的随身带着香炉,找了个旮旯就开始点香,打坐,再一睁眼时,整个人状若疯癫,上蹿下跳,好不灵活——这是民间的俗称“请神”,不过看这状态,请来的恐怕是过分活跃的某种动物。
有的一手聚魂铃,一手招魂幡,带着鬼面具,穿着拖地的法衣,现场就跳起傩舞——动静大的过分,一度影响现场救援秩序。
还有泼狗血的,撒盐的,各式各类,不胜枚举。
赵卿玄在其中,举着个玩具手枪“biubiubiu”,倒算得上其中比较正常的。
等赵深归再一次从“意识雾”中钻出来,看到这种情况,当机立断,决定先整合现有人员。
玄门中人来此,要解决的是“意识雾”问题,还有厉鬼带来的后续伤害。但若影响到黄金时间的救援,反而与初衷背道而驰。
赵深归点一只烟,并不抽,两只手指一捻,抓住烟圈的边沿,用力拉扯。只见原本微不可见的烟圈,瞬间被拉成了一个庞大的环状。
手一指,一弹,巨大的烟圈稳稳当当的飞到半空,然后落下,边沿离“意识雾”仅有几米的距离。几乎等同于沿着“意识雾”的内沿,又用烟圈画了一遍。
“有符箓的,跟进现场。剩下的,都去这个圈以外。”
赵深归一句话说完,看现场还有几个不知所谓的人,磨磨蹭蹭。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有着蹭些大世家好处的心思。对于赵家是怎样一个存在,可以说是知之甚深。但总有一些人,比如那个跳傩舞的大叔,也不知是过于沉浸其中,还是压根瞧不上赵家的地位,依然赖在原地,磨磨蹭蹭不肯离开。
赵深归不再多说,手一挥,那附近的烟圈就像活了一般,分出一条细细的烟雾组成的手,拎着傩舞大叔,直接扔回了“意识雾”里。
现场静了一瞬。烟圈里的人立马跑的一干二净,几个之前“无所畏惧”停留在里面的人,更像是恨不能自己缩回“意识雾”里去。
赵卿玄也愣了,她深知自家小叔,虽然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但行事作风从来不是如此强硬。像是告诫的话,总要讲三遍。像是现在这种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情况,倒是第一次见。
“小叔,怎么了?”赵卿玄问。
赵深归:“头晕,难受,想吐。”
说完,他蹙眉坐在石碓上,一副要吐不吐的虚弱样子。
“意识雾”里到处是扭曲变形的影像,赵深归为了找路,不得不时不时抬头看一会,几趟下来,几乎要添个晕车的新毛病。
“你跟着救援队进去,看有遇难者,先把灵魂拘在体内。”赵深归指指另一边在布置符箓的三位赵家“文员”,“我让他们带了固魂符,你拿上。”
目之所及,只要离体的灵魂,无一例外全部化为厉鬼。
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厉鬼形成的原因,只能先做一些“亡羊补牢”的工作——如果还有刚刚遇难,未离体的灵魂,暂时禁锢在肉体内,尚能减少一些厉鬼带来的压力,也免得周围的“意识雾”久驱不散。
赵深归没什么力气多讲话,指指自己右口袋,事宜小侄女自己摸。
这一模,摸出一盒采血用的一次性三棱针头。
两人目光一接——
你懂的吧?
懂。
——交流完毕。
不同符箓的启用,各有各自的方法。但有一种方法像万能钥匙一样,可以发动几乎所有的符箓,那就是取血。
只要血中蕴含的灵力足够,便能屡试不爽。像赵卿玄这种“天赋型”玄术人才,只要采血针扎的一丢丢就足够应用固魂符。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确实比现场学一段口诀之类,要方便的多。但它疼啊!真的疼!
赵卿玄握着这一盒一次性采学三棱针头,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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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玄跟着消防队,直接进到一栋火势尚未熄灭的居民楼里。
这是一栋十几层的小高层,离几次爆炸点并不是很近,但不知是炸了燃气管网,还是有燃油泄漏,火势十分凶猛。
消防车基本压灭了低层火势,一队消防员带着警犬,就直接冲进楼里。
九楼上还有生命迹象。这是一个好消息。
赵卿玄紧跟消防员,三步并作两步往上爬,喘的比警犬还厉害。
刚到九楼,众人不由一喜:这一层的消防门是关闭的!
起火点四楼往上,顺着电梯间和楼梯的风筒效应,越向上火势越大。但是九楼的消防门紧闭,至少在楼梯这边的火势,不会太多蔓延进这一层,人生还的希望会大大加强!。
消防员钳具破门,跟着警犬,直奔其中一户。
楼道里满是浓烟,火势到底是顺着电梯间的缝隙烧进来,虽然不大,但烟雾毫不见小。
生命迹象在距离电梯最远的一户人家的卫生间里,门边塞着毛巾,踹开卫生间的门,扑面而来的水,把几人当头浇了个遍。
这家主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只腿上打着石膏,明显是在家养病。火势来时,知道行动不便跑不及时,便关了消防门,躲进洗手间,等待救援。塞紧门缝的毛巾,和砸开的水管,阻隔了大部分浓烟,使得她能坚持近两个小时,等到救援。
赵卿玄偷偷把抹上指尖血的固魂符塞进获救女生的口袋里,跟着消防队继续搜寻。
其他的楼层远没有如此幸运。
除了第九层,再没有一人想起去用消防门。
高层起火从下往上,等楼上居民意识到时,因为风筒效应,楼梯和电梯多数情况下已经无法逃生,只能原地等待救援。但是不关消防门,就算是没有火,仅仅是浓烟,也足够带走人的性命。
赵卿玄在十一层上,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舍友刘莹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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