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三甲医院，几乎白天里的每一分钟，都处于爆满状态。人挤人，活像丧尸围城。

　　私立医院人流量稍微小一些，但也小的有限。更何况宁城有权有钱有名的人极多，对保密和服务更出色写的私立医院，也就愈加青睐。

　　从六时到七时，整整一个小时的监控录像，小刘他们拿到手的时候，大略扫过两眼。

　　仅左江月一个单人VIP病房，短短十分钟内，就有医生，护士，经纪人，经纪公司工作人员，两个助理，进进出出数趟。

　　而门外走廊，还有路过的医生护士，其他病房的病人家属，等在外面没进来的公司工作人员，以及偷偷溜进来的小报记者及私生饭等各色人。

　　最坑爹的在于，因为考虑到左江月的特殊情况，十之八九的可能性，是玄门中人下的手。

　　玄术界内部，不直接接触本人，就能致人于死地的方式有很多。所以他们还要特别注意每一个路过的人，无论跟左江月有没有直接接触，都要仔细看那些人的神情动作。

　　这样繁重的任务，十二个屏，四倍速，一个人做。

　　赵卿玄又不是脑子瓦特了。

　　她当然不是因为自信，而是早就在心中有了关注对象——张熙载。

　　在左江月第一次出事的时候，张熙载就住在蓝海大酒店。

　　距离他们也不远。

　　赵卿玄和殷有缘的房间在十楼，左江月在九楼，而张熙载则在八楼。

　　无论张熙载动手是当真需要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他特意做出的这种迷惑。有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块手帕在，赵卿玄都不认为他会在第二次对左江月动手的时候，特意避讳。

　　那块放在桌子上的手帕，只差怼着脸直接告诉赵卿玄：你猜的没错，就是我。

　　有了要关注的对象，不管多少屏，多少倍速，都变得简单起来。

　　她只需要在一群人里，找出一个在大夏天，严丝合缝的穿着西装三件套的人即可。工作量并不大。

　　屏幕上的图像飞速闪过，走廊上，房间里，人来人往。

　　左江月坐在床上，一直痴痴傻傻，即使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那些前来探病的经纪公司领导，留下雷同的果篮，然后与左江月的经纪人寒暄。

　　至于窗边一捧一捧的鲜花，都是左江月的同公司艺人带来的。他们每个人进了病房，都是大同小异的流程：表情夸张的宽慰，然后捧着花自拍，跟无知无觉的左江月合拍，或者拍一下病房的场景。

　　赵卿玄甚至可以想想，今晚的微博，一定有大片的明星，都会发同款照片。

　　至于左江月意外去世，也许对他们的照片来说，反而是个利好消息。

　　这些人的行为举止，在四倍速下拉扯变形，显得格外怪异。

　　赵卿玄看着房间里的人，跑了一会儿神，感觉把注意力拉回到走廊上。

　　据她的推断，不管动手的人是不是张熙载，如果有远程方法，那就总不至于去贴身实施。而且小刘也并没有介绍现场的什么可疑之处，即是说，凶手在病房出现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等等，停一下。”

　　赵卿玄指着期中两个屏：“这里回放两分钟——停！再进一点……”

　　没错，就是这里！

　　她屈指弹弹屏幕。

　　这两个监控角度对准走廊的不同角度，屏幕上，一个背影，一个侧影，熟悉的正装三件套。

　　孙局年纪大了，跟张熙载又只见过一面，凑近看了看：“这个时间点，有没有拍到正面角度的？”

　　小刘调出一屏，刚好拍到了正面。

　　确实是张熙载。

　　只见他随着人流走出电梯，顺着走廊往前走。走到左江月房间旁边时，歪头看了一眼窗户。

　　为了通风，病房南北都设有窗户，但是VIP病房的窗户，处于保密考虑，在临近走廊的这一侧，安置的位置比较高。

　　赵卿玄比划了一下，张熙载的身高比小叔叔高一点点：“这个角度你能看到房间里面吗？”

　　“看不到，比我高半头的都看不到。那个位置只要是正常身高，平行走过，都不可能看到的。”赵深归想了想说。

　　“所以他这个动作，是在做什么？”赵卿玄指了指屏幕中的张熙载，“刚刚歪头的这个时间点，侧面的镜头调出来看一下。”

　　小刘又调出另外一屏。

　　张熙载走过左江月病房前，歪了一下头。但是这个动作，并不是面向窗口，而是正对着左江月门边的监控镜头。

　　他歪了歪头，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这是挑衅吧？！”赵卿玄简直要把手指怼到屏幕上，想了想这一百八十度弧形屏幕的价格，又硬生生克制了一下，“肯定是挑衅！孙局……”

　　魏涞在背后戳了一下闺蜜。

　　“孙局这么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先去看看死者？”魏涞说着，直接把闺蜜拽出了监控室。

　　出了门，看着大家一致控诉的眼神，赵卿玄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知道自己又多嘴了，OK？不过孙局到底怎么才肯对张熙载下手？”

　　“除非你能证明他不是真的张天师嫡系血脉。”

　　“他是天衍楼楼主哎，说不定生活的年代比第一代天师张道陵都早！”

　　赵深归摇摇头：“天师一职，现在更大的作用在于玄门精神领袖。天衍楼的存在，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能作为充分证据。必须有让大多数玄门中人都信服的证据链，证明张熙载与天师血脉无关，当局自然不需要这样一个无关人士。”

　　赵卿玄撇撇嘴，对着闺蜜小声嘀咕：“你说咱们偷偷动手，孙局也不会阻止的吧？”

　　“emmm……打不过他。”

　　这话没法反驳。

　　赵深归去一旁接电话，没有听到这段对话。否则可能会会怀疑自家小侄女的智商：看了几本启蒙典籍，就膨胀了？

　　电话不知从哪里打来，看表情像是好消息。赵深归挂上手机，笑了一声：“走，我们回去。”

　　“回哪里？”

　　“监控室。”赵深归笑着晃了晃手机，“好消息，当局这次是不得不出手了。嗯，孙局消息及时的话，我们现在过去……”

　　赵卿玄拍了下手：“现在过去，孙局表情肯定很精彩！”

　　不用多说，殷有源和魏涞也猜到，一定是张熙载的事情有了什么转机。但是赵家叔侄如此促狭，上赶着去看孙局打脸，难道真的不会被揍么。

　　不管不管，两人跟在后面，也跟着看孙局“精彩的表情”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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