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六知道他来肯定是为这事，她不是忘了才没去，确实是不好意思，之前自己去读书，是姜先生看在老申头的面子，不交束脩也是师父欠人情，可是现在师父没了，自己又没钱，哪那再去白读书，虽然帮过姜先生，但也不能因这点事就理直气壮了。

　　她低头说道：“那个……姜印哥，麻烦你了，还专门来找我，其实……我不打算再读书了，本来我读书也就是为了认几个字，现在一般的字都认识了，而且我师父也过世了，扎纸铺没生意，我学了也没什么用。”

　　姜印生气了，说道：“小六你怎么能这么想，就算你现在不用，以后也要用的，不能因为你师父死了，就觉得没必学了，你只学了几个月，不可能把所有的字都认全，让你读书又不是害你，有什么不学的，走，这就跟我去！”

　　说着他抓住余小六的衣袖就要拉她走。

　　人家都到家里找了，余小六不可能再不识抬举，只好说道：“那姜印哥你等一下，我去把书袋拿着。”

　　姜家的新房虽然能住了，但是学馆还是开在旧房这边。

　　余小六跟姜印来的时候，姜先生的课都已经讲到一半儿了，见她没多说什么，仍旧让她坐到从前的坐位上，继续讲他的课。

　　直到讲完课，别的学生都走了，姜先生才来到余小六面前，说道：“小六，你别多想，在我这安心读书，你要是不想多读，哪怕把这一年学完再停也行，不然学的东西确实不够用的。”

　　余小六仍旧过意不去，低头说道：“可是先生……”

　　姜先生知道她要说什么，说道：“没事的小六，先生不是介意那些人的，你在我儿读书，就当我谢你的好了，你帮我的忙，远比我谢你的这点心意多多了，走吧，咱们不说这些，到屋吃饭吧。”

　　来白读书余小六都已经很羞愧了，哪会再留下吃饭，连忙说道：“不了不了，我回去吃，早上剩的饭还在锅里呢。”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却见姜褀牵了两只羊从外面回来，进门说道：“爹，我把羊买回来了，一大一小，这母羊奶还挺多的，只是咱家没准备草，用什么喂啊？”

　　姜先生说道：“不用喂，雪已经化了，把他牵出去吃干草就行了，没几天青草就出来了。”

　　姜褀说道：“可是谁去放啊，我和我哥要整田了，你又要教书，我嫂子奶孩子，不能干这活儿，我娘又走不动。”

　　姜先生有点挠头：“要不先看看谁家有草去买点儿？”

　　余小六走到门口，正站在姜褀身边，听他们父子对话，忽然说道：“先生，那我帮你们放羊吧，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做。”

　　姜先生怎么好意思占一个小孩子的便宜，明明说让她白读书是答谢她的，结果再用她放羊，岂不成了自己欺负孩子。

　　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两只羊而已，我家人手多，怎么也有办法，不用你操心。”

　　余小六却认准了，说道：“没事的先生，大不了你也像我师父一样，中午管我一顿饭，我帮你放羊，我们就扯平了。”

　　姜先生见她执意要帮忙，而且自家也确实有点忙不过来，点头说道：“那好吧，你帮我放羊不只管你的饭，你的衣裳我也全包了，回头让你师母去给你买。”

　　“不用的，我有衣服穿，姐姐们穿小的都给我留着呢……”

　　就这样余小六还是留下吃午饭了，饭后牵着那两只羊到镇外放。

　　天气刚转暖，吹来的风还有点凉，不过却也很清爽。

　　看着蓝天白云，远处的山峦，余小六觉得呼吸都顺畅了，感觉天地怎么那么美，看看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她也有种想飞起来的冲动，只恨自己没生一双翅膀。

　　雪没化完，露出来的草不多，她只能带着羊一处一处找，一直到傍晚才把两只羊放饱，送回姜先生家后背着书袋又回家了。

　　回到家里，见到五姐和弟弟都在自己家，五姐无聊地坐在炉边看火，弟弟坐在自己床边，两眼无神地干坐着。

　　余小六惊喜：“可心，你能下床了？都走到我家来了，看来是真见好了。”

　　余可心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余五妮问道：“小六你去哪儿了，我中午来就不见你，晚上来你还不在家，屋里都冰凉了，我这烧半天了，帮你把饭都热好了。”

　　余小六笑眯地说道：“谢谢五姐，我去镇里读书了，本来没想去，先生的儿子来找我，我就被拉走了，然后我又帮他们放了半天羊。”

　　“哦，那你吃饭吧，我带可心回家了。”

　　“你们别走了，也在我家吃呗。”

　　“不了，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娘都要来找了。”

　　余五妮过扶着余可心的胳膊把他带走了。

　　余小六看着难过，弟弟这一次弄的，真是差点没命，这都三四个月了还没完全恢复，病得像个老头子似的，估计都得耽误长个儿。那些可恶东西，如果自己能有本事，一定把它们都灭了。

　　想着她放下书袋吃晚饭，吃完饭躺在床上想睡觉，但又惦记修炼的事。

　　明明想多停些日子可还是忍不住再试。

　　结果试了一下，似乎没有前几天堵得严重了。

　　她不敢过度，进行了一小会儿就停下，翻身睡觉了。

　　就这样她又开始了往镇子里跑的日子，上午读书，下午放羊，每天过得充实又快活。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她被风吹黑了，不过身体却更加结实了。胸口堵的毛病也逐渐好了，偶尔有个头疼脑热，只要静下心来修炼一会儿就过去了，不会真的生病。

　　四月是烧替身的时候，进到三月之后，有些人就开始准备了，于是扎纸铺那边就又有活儿了。

　　这天放羊回到姜先生家，申大毛在姜家等着，见了她说道：“小六啊，我那边又接了几个活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干？”

　　这下余小六为难了，自己上午读书，下午放羊，根没时间再去了，而且给他干活，肯定还得按师父在世时候定下的规矩，白干活只管饭，那样的话，自己似乎有点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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