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六心情不好,吃完饭哪儿也没去,躺在床上蒙头睡大觉了,睡到过午起来又吃了点东西,然后又躺到床上。
白天睡得多,晚上就不容易睡着,她躺在床上,双手搂头看着破房顶在想,李长根还在等消息,没准今晚再来找自己,问自己娶媳妇的事怎么样,自己要怎么回答?
把他爹的话如实转达?那还不把他气死,不对,气活,也不对,反正他会生气。
可不实话实说怎么办,自己又不能给他娶媳妇,难不成要好言相劝?可是鬼和人一样么?它们会像人一样讲道理吗?
她提心吊胆了大半夜才睡去,不过却很安宁,李长根的鬼魂并没来找她。
早晨睁眼,外面阳光明媚,鸟儿叽叽喳喳。
余小六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从破窗涌进来,异常清爽。
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美好,根本不存在什么鬼魂,自己担心的那些都是多虑了。
她梳头洗脸,轻快地去做饭,做好了吃饭的时候还在想,昨天是第一天,今天第二天,明天就是三姐回门的日子,就又能见到她了,不知她和三姐夫过得怎样,自己跟她婆婆说那些,她的婆婆没给她脸色看吧?到时候要去好好问问……
混了一天睡觉,醒来就是余三妮成亲的第三天。
余小六一早吃过东西,便到三姐回来的路上等,想等三姐回来跟她说几句话,就不用她过来看自己了,自己也不到爹娘家去。
可是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三姐出现,她有点奇怪,琢磨难道是自己来晚了,三姐和三姐夫已经过去,到爹娘家去了?
想着她转身向爹娘家走,看不到三姐,她心里不踏实,哪怕到爹娘家门外看一眼,知道她没事,自己也就放心了。
可是还没等走到爹娘家门前,就见到母亲吕氏站在门前张望,她看的方向正是自己过来的这里,应该也是在等三姐。
余小六的脚步放慢,问道:“三姐回来了吗?”
吕氏等得心急,说道:“没有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呢,你从哪边来的,有没有看到她们?”
余小六说道:“没有,我专门到村口看的,一直没见到,还以为她们已经到家了。”
“没有,我把饭菜都做好了,等到现在都没人。”
这时余四妮也从屋里出来了,吕氏回头看,问道:“四妮,你们送亲回来,你三姐没说到底几天回门?”
“三天啊,我听李大娘说的,离得这么近,三天回门,太阳落山之前也能回去。”
“可是这怎么就不见人呢。”
她们正说着,余小六听到身后有人叫:“娘,你们都出来了。”
余小六回头看去,见三姐夫李长久骑着毛驴过来了。
虽然她没在近处看过三姐夫,但是听他说话也知道是谁,只是来的却只有李长久一个人,不见三姐。
吕氏看着也奇怪,大声问道:“长久,你们怎么才到,三妮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李长久不认识余小六,以为她是村里哪家的孩子,从她身边路过,到余家门口下驴,一边从驴身上往下拿回门礼一边说道:“娘,三妮在家睡觉呢,叫不醒,我娘就叫我一个人来了。”
吕氏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诧异道:“啥?三妮睡觉叫不醒?她是睡得多死?这都快到中午了,她再能睡也该起来了!”
李长久低头,小声说道:“娘,三妮……是太能睡了点儿,从成亲那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醒过,整天整夜的睡,费好大劲儿把她叫醒,起来吃点东西上个茅房,回来倒下还睡,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咋的了,我爹娘让我过来问问你们,她是不是在娘家也这样能睡。”
他们说话的工夫,余小六也走近了,站在李长久身后,听他和母亲、四姐说话。
吕氏听了李长久的话说道:“没有啊,我家三妮在家可勤快了,每天早饭都是她做的,晚上睡得也不比别人早,从来没像你说的这样过。”
余四妮着急,说道:“三姐夫,我三姐是不是得病了,你们没找大夫给她看么?”
“找了,早上我来之前找的大夫,想把她叫醒,跟她一起来回门,可是大夫看了说她没病,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呀?”
“还说是我晚上不让她睡,才把她困成这样!”
余小六和余四妮都是小姑娘,不懂他在说什么,吕氏却老脸一红,知道肯定不是大夫说的那样,不然女儿就算一夜没睡,也不可能耽误了回门这样重要的事。
她担心得不行,说道:“唉,这可怎么办,不行,我得去看看,三妮肯定是有病了,长久你进屋坐吧,中午在这儿吃,我饭菜都做好了。”
说完她起身就走。
余四妮要跟着,被她叫回去招呼李长久。
余小六看看母亲要去,她招呼道:“等一会儿,我也去!”
说实话不能叫娘真挺别扭的,明明是娘,又不能叫婶子大娘之类的,说话的时候要硬避开,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
吕氏回头看她若有所思,说道:“那走吧,你跟我一起去。”
母女两个出村,急匆匆向火烧岭村走来。
给女儿相亲的时候,吕氏来过一次李家,知道他家在哪条街,但是具体位置记不清了,好在余小六却记得清楚,直接把她带到李家门前。
站在门口,吕氏犹豫了一下,对余小六说道:“小六啊,要不你先在门外等我吧,你三姐要是没事,我们就一起回去,你三姐有事的话,我再叫你进去看她行不行?”
从小到大,余小六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排斥的感觉,但她本性善良,不只没怨恨,反倒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硬到别人家里去不礼貌,所以能避免尽量避免,母亲这样说也不生气,点头说道:“嗯,那你先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吕氏有点伤心,女儿分明挺乖的,那算命的怎么硬说她是恶鬼转世呢,弄得母女也要硬装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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