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六试着叫道：“嫂子，嫂子？”

　　姜印妻子似乎有点虚脱，坐在那里缓了半天，终于抬起目光，看着余小六问道：“小六，你怎么在我屋？你拉着我干什么？”

　　余小六乐得直接跳起来了，拉着她的手大叫道：“姜大哥，姜大哥你快来，大嫂醒了！她清醒了！”

　　姜印干活回来就陪着妻子，一直没来得及清理，在外屋洗脸洗脖子洗胳膊，洗了一遍后换水又洗，还没等洗完，就听到余小六大叫，他水都来不及擦就跑进来，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醒了吗？真的醒了吗？”

　　看到他这样进来，他的妻子先不干了，从床上下来就叫道：“哎呀，你怎么不擦脸，你看这水弄得到处都是！”

　　看着妻子拿手巾帮自己擦，他站在那儿都呆了，错愕地问道：“凤珍，凤珍你真醒了？”

　　“什么醒了啊，这大白天的，难道我还能睡么……”

　　姜印乐坏了，转头就往出跑，到院子里向父母屋子里大叫：“爹，娘，凤珍醒了，凤珍醒了！”

　　姜先生和姜师母也从屋里出来，姜师母怀里还抱着姜丰儿，两人也都不相信，问道：“醒了？刚才不是还不认人呢么。”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还嫌我满身是水呢！”

　　他们在院里说话，屋里的姜印妻子向外看，奇怪地问余小六：“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我醒了？我到底怎么了？”

　　余小六琢磨，看她这样子，胆子应该挺小的，如果知道被鬼上了身，不要再吓出病才怪，所以还是先别告诉她了。

　　于是她连连摇头，说道：“没怎么啊，你一直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姜师母已经抱着孩子进来，进门就问：“凤珍，你好了？你看这是谁，你认识不？”

　　她指的是怀里的孩子姜丰儿。

　　姜印媳妇一脸诧异，说道：“娘，你说什么呢，我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认你，你们都是怎么了，这么奇怪。”

　　说着把姜丰儿抱进自己的怀里。

　　她两天不奶孩子，姜丰儿也想她了，一个劲儿往她怀里拱。

　　姜师母见她认孩子乐坏了，拍着手说道：“好了好了，总算好了，姜印啊，你媳妇是怎么好的？”

　　姜印也迷糊着呢，指了指余小六，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让小六陪凤珍一会儿，我在外屋洗脸，洗完脸她就告诉我凤珍醒了。”

　　姜师母又看余小六，说道：“原来是小六啊，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把凤珍弄好的？”

　　“呃……”

　　余小六迟疑了一下，见姜印媳妇已经坐到一边去了，小声说道：“我没怎么弄，就是跟她说了几句话，劝那位离开，然后她就好了。”

　　姜师母奇怪：“就劝了几句？可是我们也劝了，又劝又求也不好使，怎么你劝她就听了。”

　　余小六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说了几句话，没做别的。”

　　不管怎么样，儿媳妇好了，姜师母比什么都高兴，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总算凤珍没事了，不然可把丰儿折腾坏了，小六啊，今天中午别走了，在这儿吃饭，师母给你炒鸡蛋去，不让你姜印哥买条鱼炖上。”

　　余小六忙道：“不了师母，我还要到到扎纸铺去干活呢。”

　　“这都中午了，你到那边不也要吃饭么，在我家吃完再过去也一样。”

　　说完她还是做饭去了。

　　姜印也道：“没事的小六，在我家吃吧，这些天你可没少给我们帮忙呢。”

　　余小六见他们全都挽留，只好留下了。

　　吃饭的时候姜家一家人还在商量，明天就可以把那三具尸骨移回来了，姜先生问余小六纸活儿扎得怎么样了，余小六告诉他今天下午就可以完成，明天能干透，早上去取就可以。

　　饭后她又来到扎纸铺，继续帮师父干活儿。

　　这两天老申头儿的身体不大好，很少动手做活儿，多数都在榻上躺着指挥，再跟余小六打听外面的事儿什么的。

　　没到晚上，余小六就把姜先生订的那批纸活做好了，又撵了一份这两天压下别人家的活儿，见天色晚了才离开。

　　走在路上，还在琢磨那个每天都想得厌烦了的问题：今天晚上吃什么？

　　答案没什么可选择，基本就是有什么吃什么，就怕没有，没有菜的话，吃白饭也得填肚子。

　　回到村里，正好遇到赵大娘迎面过来。

　　看到对面走来的是她，赵大娘笑呵呵地说道：“小六啊，今天又回来这么晚，一个小姑娘家的大晚上来回走，你胆子也是够大的。”

　　余小六说道：“没事的大娘，我都习惯了，您晚上吃过了？给大姐的信送出去了吗？”

　　赵大手说道：“送出去了，你大伯专门到镇里托人带的，小六啊，早上大娘走的时候给你留了点钱，让你娘帮你收着了，你回家看看啊，自己买点啥。”

　　余小六惊讶道：“哎呀大娘，写封信举手之劳的事儿，你还给什么钱啊！”

　　“那哪行啊，你这孩子不容易，咱全村人都知道，白用谁也不能白用你，你也得生活的。”

　　余小六笑了笑，说道：“那谢谢大娘了，我回去找找，可能我娘给我放起来了。”

　　说着话心里还在想，正好纸和墨又不多了，有了这钱，自己就不用再发愁了。

　　想着和赵大娘交错而过回到家里。

　　进屋点着灯，先看到桌上的墨块儿，她连忙收进书袋里，然后又找赵大娘说的钱，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她不禁怀疑，难道是母亲拿走了？可是不应该啊，自己这么紧巴，娘不贪图自己的那点钱啊，或许还是自己没找到。

　　看了看床上，自己叠好的被子被翻开了，难不成在那里？

　　她到床边又翻找被子，结果还是没有，再看枕头下面，也是什么都不见。

　　自己屋里就这么点东西，全都找遍都没有，那也就是被娘拿走了。

　　她有点失望，娘把钱拿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也不好意思跟她要，那就又没钱买笔墨了，希望这几天村里谁家再有事求自己吧，能再弄点钱，不然就得去求三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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