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父亲,乔安娜非常不耐烦,她暴躁起来,端着猎枪指着那仍在哭泣的怪老头。
“别哭了!”她说,“现在带我去找我的朋友。”她用枪指了指木门,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连可怜的同情都没有。
“你的朋友?”老人恍然大悟,他看着猎枪,并无丝毫惧意。
虽然不明所以,但乔安娜坚信这个怪异的老头有办法对付这山谷里的诡异现象。于是她再次用枪指了指门,并拉开保险栓,“开门。”
老人迟疑着,并没有打算开门,他迷惑的看着乔安娜,昏沉的目光透露出失望。
“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乔安娜吼道。汗水从她的额间拼命往下掉,她稳稳的握住猎枪,努力控制,不让恐惧使自己双手颤抖。
但是老人仍然看见她颤抖的双手。“你没有杀过人吧。”他说,然后默默转身。“好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你的朋友,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孩子。”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了。一阵雾气随风飕飕蹿进木屋,并发出刺耳的尖叫。“真不是时候。”老人咕哝着,回头看乔安娜,青灰色的老脸露出为难之色。“我可不敢保证他还活着,这里可没有活人。”他说着又瞄了一眼乔安娜,一股哀愁爬上了他那张满是沟壑纵横的老脸。
乔安娜丝毫不为所动,一个破山沟还能把她怎么样?没有活人?难道自己不是活人吗?想到这里,她松开一只手猛地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感觉到心跳的一瞬间,长宇一口气。
老人笑了。
“走!别耍花样!”乔安娜对老人摆布自己感到非常懊恼。她两步并作一步,快速走进老头身边,并用猎枪抵在了老人的背上。
老人摇摇头,率先跨出屋子。
屋外金光灿灿,一片祥和。各种昆虫盘旋于花草之上,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一见有人出来,那些五颜六色的蝴蝶、蛾虫、苍蝇纷纷围了过来。
浓雾散去之后,这山谷地形地貌全然露出,乔安娜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错误的地方打转。就在他们支撑帐篷的地方有一条小路,看得出来很多年都没有人走过了,因为路面已被植被完全覆盖,植被之间一致的小缝隙表示那里曾经是一条小路。她推着老头往那条路小路走去。老头不太情愿的往前走着,时不时回头讨好似的说几句话,但乔安娜无动于衷,一直用猎枪指着他。
“难道你以为,我送给你的枪真的可以杀死我?”老人回头咧嘴一笑,露出长满青苔的牙齿。
乔安娜一惊!没有作答,她能感觉自己心跳的非常快。因为她的身后有看不见的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想回头,却怕前面的老头作怪。随即又想,这阳光灿烂的山谷能发生什么事情,鬼怪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吧。它们都属于阴湿之地的人,不可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它们可不怕阳光。”老人哼哼两声,突然冒出一句。“它们什么都不怕。除了你。”
正说着话,在小路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一群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异常规整,就像一支部队正列队走来。
乔安娜一听这声音就兴奋起来,她正要张嘴呼救。那老头猛地转身把她往后一推。
砰……
猎枪走火了。
两人顺势滚下了路边的沟壑,沟壑不深但四周都是比人还高的植被。乔安娜正要吼叫,发现老人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股腐臭传入口中,乔安娜的整张脸都憋绿了。
那原本规整,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枪响之后,有规律的快了起来,先是稍微快一点,然后是越来越快,几乎就在他们滚下沟壑的同时,那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路的尽头。老人朝那被两人压扁了植被一挥手,那些植被又都立刻恢复了原样。乔安娜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老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她的嘴巴被老头捂得严实,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那恶臭快要把乔安娜熏死的时候,她透过浓密的植被看见了脚步的主人。那些发出震天响的脚步声的主人个个全身通黑,长满长毛,连手足都长满了长毛,那些长毛甚至比乔安娜的头发都要长。乔安娜绷直了身体,撕裂的惊恐之声差点冲破喉咙,若不是老头捂住她的嘴巴,她一定大叫出来!那些个长满黑色长毛的怪物,统统没有脑袋。没有脑袋。它们根本就没有头,但是身体却好像在脑袋指引下寻找似的向四周规律的旋转。
无头长毛怪用没有头的身体四下打探一番,然后又齐步走开了。等它们一走远,老头松开了捂住乔安娜嘴的手。
“那是什么东西?”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老人砸吧砸吧嘴,目视前方,说的轻描淡写,“挖心工程队。”
直到此时,乔安娜才发现,这怪老头的眼睛没有黑眼仁。难道是得了白内障?
“啊!你的眼睛!”乔安娜身体一颤,低吼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挖心工程队是干吗的?”
“就是专门挖人心脏的工程队。工程队10人组,三人接货,三人挖心,三人送心。就是这样。”老人说着伸手扒开植被,并站起身来。
乔安娜长大了嘴巴,久久回不过神来。
“挖什么心,挖谁的心?”她颤抖的声音又尖又细。
老人用没有黑眼仁的眼睛看她,沉吟道:“毛脚村送来的姑娘们,”他顿了一下,哽咽道“和你们这种闯入的。”
“那些……在木屋的……木屋的……姑娘……还有门外那些……姑娘”乔安娜呼吸加速,惊慌好像老鼠在脑袋里扭动、啃噬着。“苏釜!!!”她尖叫道。“它们抓走了苏釜?它们抓走了苏釜?”
“苏釜!”老头重复着乔安娜的话,对乔安娜的惊恐视若无睹,“哦,我很久以前认识一个人,也叫苏釜,我想想,哦,让我想想。苏釜,多么熟悉的名字。”
乔安娜转回头看着老头,急促的呼吸骤停了片刻,随即加速,甚至比之前更快。
“在哪儿?工程队在哪儿挖心?它们在哪儿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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